第十一章 獨處

　　一聲哨響。

　　班長抬手，發(fā)力。

　　排球拋向空中，網前的閔又煦迅速蹲下身體，排球從頭頂飛過。

　　球落地，她比起“耶”的手勢：“哈哈，打不中我！”

　　“學妹，你怎么搞的??？”

　　“接球??！接球！”

　　幾位隊友向閔又煦示范起動作。

　　桑馳遠搖了搖頭，笑意嘲諷。

　　閔又煦被隊友教訓地灰頭土臉，她不服氣地回到位置上。

　　新開一球，隊友將球打進對面球場，桑馳遠故意朝閔又煦的方向回擊。

　　閔又煦扭開身體，球再次落地。

　　“學妹，這不是在玩躲避球啊！”

　　“用手接住??！”

　　隊友們再次聒噪。

　　閔又煦指著地上的排球，高聲狡辯：“那么用力打來的球，怎么接??？手會斷的！”

　　桑馳遠轉起排球，走到網前：“你行不行??？”

　　見不得桑馳遠得意的模樣，閔又煦氣呼呼地彎下腰背，士氣十足。

　　又到桑馳遠方發(fā)球局，在桑馳遠的示意下，班長輕輕將球打向閔又煦——

　　“嘭?！?p>　　閔又煦輕而易舉地抱住球。

　　“學妹，你到底在干嘛？”

　　閔又煦沒好氣吹了吹劉海，理直氣壯道：“我在用手接球??！你不是說要用手接住嗎？”

　　“你還要打出去??！”

　　對面球場傳來一陣嬉笑。

　　閔又煦的臉頰微微泛紅，她小喘著氣，把球丟還給班長。

　　班長再一次發(fā)球，球還沒過網，心急的閔又煦就沖上前。

　　萬眾期待下，她抬起手臂，朝球打去——

　　撲空。

　　“哇，你小腦不發(fā)達嗎？”

　　“這都打不中！”

　　隊友心急責怪，對手哈哈大笑。

　　閔又煦再也忍不住大小姐脾氣，她指著周圍的隊友，質問道：“為什么都讓我接？你們是觀眾嗎？”

　　輪到桑馳遠發(fā)球，閔又煦不情愿地再次歸位。

　　眼看球正飛來，手機響起。

　　閔又煦接起電話，下意識地側開身位。

　　排球砸中后排的學員——

　　“??！熊貓眼！”

　　“腫起來了！”

　　其他人扶上被砸中的學員。

　　閔又煦疑惑地看向身后：“啊哦?！?p>　　桑馳遠從對面球場跑來，眉頭輕蹙：“還好嗎？”

　　閔又煦收起手機，她指著受傷學員，斥責：“你認為會好嗎？”

　　隨后，閔又煦湊近受傷學員，假惺惺地關心：“同學，你這算得上二級傷殘啊，你起訴桑馳遠，他從頭到尾都在用力打球，一定是有預謀的。我生性善良，可以幫你聯(lián)系律師。”

　　回到藝術培訓機構，五期學員開始進行摸底測試。

　　新生閔又煦坐在教室最后排，想和桑馳遠獨處的她，就是賴著不肯走。

　　桑馳遠站在黑板前，面色嚴肅：“遵守考場紀律，被我發(fā)現(xiàn)作弊的，操場蛙跳十圈。”

　　“欸欸，”閔又煦拍了拍前排的學員，“蛙跳十圈啊，赤果果的體罰啊，起訴桑馳遠吧，我生性善良，可以幫你聯(lián)系律師。”

　　見閔又煦還在興風作浪，桑馳遠再次嚴肅強調：“大家別被穿藍色運動服的閑雜人等打擾，否則全體蛙跳。”

　　眾人看向閔又煦。

　　閔又煦看了看眾人，她翻出衣服商標：“這件衣服是創(chuàng)尚著名設計師......”

　　“噓，你安靜點?！?p>　　“學妹，你別吵我們啦?！?p>　　沒辦法，閔又煦可憐兮兮地嘟起嘴，她趴在桌上，無聊地畫起圈圈。

　　教室恢復安靜，只能聽見寫字的聲音。

　　趁此間隙，桑馳遠打算去換掉汗?jié)竦囊路?p>　　確認桑馳遠走遠后，閔又煦揚起嘴角。

　　獨處的機會來了！

　　閔又煦站起身，掏出信用卡：“我請大家吃飯唱歌泡溫泉?！?p>　　桑馳遠再回教室時，空蕩蕩地座位令他眉頭緊鎖。

　　閔又煦蹦跳著走到講臺，得意道：“我把電燈泡都打發(fā)走了。”

　　桑馳遠耷拉著眼簾，吐槽：“你不太正常?！?p>　　閔又煦怔怔凝望著桑馳遠，她回憶起幻覺中的桑馳遠，那個在她面前玩換裝游戲、又差點害她變成窮光蛋的男人，到底擁有著怎樣的魔力？

　　她那炙熱的目光讓桑馳遠覺得不自在，他尷尬輕咳：“你到底想怎樣？”

　　陽光透進窗臺，在課桌上緩緩偏移。

　　閔又煦深吸一口氣，面色嚴肅：“現(xiàn)在開始，你站在我面前，直到我看膩為止。或許這樣，我就能恢復正常?！?p>　　桑馳遠翻了個白眼，沒有理會閔又煦的病態(tài)要求。

　　閔又煦坐到課桌上，夕陽灑在她的側臉。

　　有那么一瞬間，桑馳遠再次恍神。

　　閔又煦努了努嘴，目光懇切：“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桑馳遠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閔又煦將身體挪到課桌中間，盤起腿：“平時有什么愛好？能陶冶情操的那種。品酒、賞畫或者聽歌?。俊?p>　　她的問題像傾斜而下的涼水，桑馳遠恢復清醒，他輕哼著瞥開目光。

　　沒有注意到桑馳遠的不屑，閔又煦繼續(xù)自顧自地問道：“你的直系親屬，名下是否有盈利的上市企業(yè)？或者，是某省市高級官員？”

　　桑馳遠不耐煩地輕晃起身體，他舔了舔嘴唇，輕笑：“拜金女都這樣查戶口嗎？你想嫁入豪門想著魔了吧？可惜，你找錯目標了?！?p>　　再次被誤會，閔又煦黯淡下眸光。

　　閔又煦分明清楚地知道答案，卻還抱著僥幸心理，萬一桑馳遠并不想表面那般普通呢？

　　故意這么詢問，只是不想越陷越深，深陷對桑馳遠的好奇中。

　　閔又煦把這當作是一種自救，可她沒意識到，當她開口詢問的那一刻，是誠心誠意的。

　　誠心誠意地想要了解桑馳遠，哪怕他是那么的普通。

　　而閔又煦不明白的是，家人是桑馳遠不容侵犯的底線。

　　他藏起思念的傷痛，大步離開。

　　閔又煦抬起腿，橫在門框上，擋住桑馳遠的去路。

　　陽光消失，桑馳遠的側臉蒙上一層陰影，神情冰冷：“趁我還忍著脾氣，你快讓開?！?p>　　閔又煦一向不懼威脅，她收回長腿，跳下課桌，將教室大門重重關上。

　　兩人沉默對望著，桑馳遠輕嘆一聲，繞開閔又煦。

　　閔又煦想要再次擋住桑馳遠的去路，卻被橫在路中間的椅子絆到。

　　摔倒之際，桑馳遠及時握住閔又煦的手腕，將她拉入臂彎。

　　由于慣性，兩人面對面緊靠在一起。

　　閔又煦背靠黑板，桑馳遠身上的柏木香沉穩(wěn)清爽。

　　視線交匯、凝滯。

　　桑馳遠瞥開目光，收起莫名的眷戀。

　　在他松手的瞬間，閔又煦反身，與他十指相扣。

　　兩人位置交換，桑馳遠后傾身體，緊貼黑板。

　　閔又煦眨了眨眼，余留的陽光不停流轉。

　　兩人的呼吸交融、輾轉。

　　桑馳遠一時忘了掙脫。

　　“我還有話要說?！?p>　　“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