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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少年偵探

第二章 醉酒

大明少年偵探 無量劍左子穆 3187 2020-12-29 12:25:00

  常樂天吃完午飯,只覺春困乏力,便在客棧里歇息了半個時辰,睡醒了又去廟會上逛。下午廟會上的人少了許多,一問之下,原來賣東西的和游人多是趕早不趕晚,是以下午遠(yuǎn)沒有早上熱鬧。常樂天仍興致勃勃的東逛逛、西看看,直到傍晚廟會散了才戀戀不舍的回去。

  他中午去的那家酒館雖小,風(fēng)味卻極佳,一尾清蒸鱸魚更是鮮嫩可口,常樂天晚間特地又去那里吃。小二倒還認(rèn)得他中午來過,便給他又推薦了幾道菜,又問他喝不喝酒。常樂天未曾飲過酒,他常見父親與二叔對飲,這時倒想學(xué)大人一般喝酒試試,便要了一壺。那酒是當(dāng)?shù)赝玲?,常樂天第一次飲酒,哪里識好歹?學(xué)著他父親喝酒的模樣一仰脖灌下去,只覺辛辣嗆口,不禁咳嗽了好幾聲,皺著眉頭吐出了舌頭。

  旁邊桌上一個二十四五歲、濃眉大眼的青年見到他的狼狽相,忍不住“嗤”的笑出聲。常樂天紅了臉,半是羞愧,半是喝酒嗆的。他為了掩飾難堪,起身叫道:“小二哥,我的菜好了沒有?”小二笑道:“公子,已經(jīng)在鍋里了,馬上就好。”常樂天便坐了回來。

  菜既然還沒上來,他一時無趣,便東張西望四處看看。隔壁桌剛剛笑他的那個青年和一個四十來歲穿著藍(lán)色布衣的中年男子共坐一桌,正在低聲說著什么。常樂天見到那男人的藍(lán)布衣衫甚是眼熟,不禁一怔,隨即想起這便是上午一木道長拿石子兒打小蟊賊穴道時在自己身后低聲叫好的那個人,那一招叫什么來著?----對,好像是叫“彈指神通”。

  只聽那青年說道:“明天早一些出發(fā),黃昏時候就到了吧?”中年男子“唔”了一聲。那青年道:“別出了什么岔子才好。”他說完又問道:“你看見人來齊了嗎?我只見到七八個,也沒看見堂堂崆峒派掌門長什么樣子?!敝心昴凶拥溃骸拔铱匆娏耍吠咀钸h(yuǎn),不過就來得最早,我聽說他三天前就到了。他還真是迫切......”那青年輕聲道:“我真想能早點到----”

  那青年話音未落,門外也有一人大聲說道:“我真想能早點到,看看給我什么寶貝----”接著一個猥瑣瘦小的黑衣漢子和一個油滑青年走了進來,先前的二人立即住了口,互遞了一下眼色,低下頭不再說話。

  常樂天的菜這時也上來了,他也就不再理會別人說些什么。小二給常樂天推薦的幾道菜對了他的胃口,他甚是喜歡,最后菜吃了個碗底朝天,那壺酒他慢慢品慢慢喝,竟也感覺到入口綿香,不知不覺也給喝了個精光。

  這酒初喝時不覺,不料后勁極大,常樂天在回客棧路上已經(jīng)開始周身發(fā)熱,面紅耳赤,身子輕飄飄的,如踩在棉花堆上。他搖搖晃晃扶著墻,正自難受得想吐,忽聽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我家公子十七八歲年紀(jì),書生模樣,這是他的畫像,你見過沒有?”常樂天一呆,認(rèn)得那是家中羅管家的聲音,他登時酒醒了三分,忙轉(zhuǎn)過身縮到墻角。過了片刻,果然見到羅管家?guī)б粋€仆人從旁邊這間客棧出來,這客棧不是常樂天投宿的那一家,他們自然是沒有問到。他見羅管家又去另一家客棧詢問,忙慌慌張張向相反方向跑去。跑得急了,哪里還顧得上儀態(tài)?有道是:急急如喪家之犬,忙忙如漏網(wǎng)之魚。

  他這時酒勁發(fā)作,走得深一腳、淺一腳,不多時已跑到了渡口。胸腹間一陣翻涌,他扶住一棵樹,“哇”的便吐了起來,吐完之后,方覺舒服了些。天色漸暗,他見海邊停了一艘大船,四顧無人,便上了船。他低聲喚了幾聲船家,只想給船家銀兩讓他連夜開船,哪知喚了幾聲也沒人應(yīng)。那船甚大,他沒見到人,轉(zhuǎn)了幾轉(zhuǎn)便下了船艙。船艙內(nèi)黑漆漆的,依稀可以看見有一個大木箱,他便藏在了木箱之后。倘若羅管家追蹤到這里,不仔細(xì)找的話也不一定能發(fā)現(xiàn)他。

  這一坐下來,酒意頓時上涌,常樂天已醉得睜不開眼,加上游玩一天,身上乏得厲害,不一會兒他便瞌睡連連,竟如爛泥一般癱倒在地睡著了。睡夢中似乎有人聲和海浪聲響,船身搖晃,便如一個大搖籃一般,他翻了個身,睡得更熟了。他是生平第一次飲酒,醉得著實厲害,這一覺好睡,天都亮了猶未醒來。

  他一夜安睡,天光后卻噩夢連連,一時夢見自己被捉了回去,一時夢見被逼著和丁家姑娘成親,洞房花燭夜,他挑開新娘頭上的紅蓋頭,哪知新娘奇丑無比,忽然化作一條大蛇向他臉上咬去。常樂天大叫一聲醒了過來,只覺臉上微痛,他猛的睜眼,卻見一個少年公子滿臉驚疑不定,正自一手拍他臉頰,一手搖晃他身子。

  那公子見他醒來,厲聲問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會在這船上?”聲音甚是清脆。常樂天揉了揉眼睛,正欲說話,忽聽得海風(fēng)陣陣,海浪聲聲,那船只顯然在前行,他失聲叫到:“哎呦,這船開啦,這是要開到哪里?”他起身想推開那公子,那公子早已皺眉閃身避開。

  常樂天上得甲板上,果然見到四下里全是茫茫大海,抬頭看看日頭,辨得方向,大船卻是向東南方緩緩行駛,他不禁不知所措、目瞪口呆,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那公子也上得甲板上,向常樂天厲聲道:“我剛剛問你話你沒聽到嗎?你是什么人,怎么會在這船上?”日光下,常樂天見他十八九歲年紀(jì),面如冠玉、眉目如畫。

  常樂天正欲答話,忽然左邊船艙里竹簾一掀,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走了出來。他見到常樂天,也是吃了一驚,失聲道:“你是什么人?哪里來的?”那公子大怒,向這漢子發(fā)作道:“溫老三,你怎么辦的事?我包你的船,現(xiàn)在船上怎么會有別人?你別告訴我你也不知他是誰!”

  常樂天忙向二人連連作揖:“兩位,實在抱歉,在下昨天被人追趕,慌不擇路,藏到船艙里躲避。因為酒喝多了,所以睡著了......”那公子向溫老三怒道:“你們開船前沒有四處查看嗎?多了一個大活人也沒有發(fā)現(xiàn)!”溫老三自知理虧,吞吞吐吐辯白道:“查看是查看過的,定是我們?nèi)パa充糧食的時候他上船的。”那公子“哼”了一聲,厲聲道:“船上沒留人嗎?是不是偷懶睡覺了,還是喝酒去啦?”溫老三低聲道:“公子息怒?!彼吐曄蚰枪诱f了幾句話,那公子向常樂天橫了一眼,竹簾一挑,兩個人先后進了船艙內(nèi)。

  常樂天咕噥道:“這么兇,火氣這么大----”他自知偷上人家包的船是他不對,伸手入懷,昨天他走得倉促,衣物等都留在了客棧,幸而銀兩等貴重物品都藏在懷里,他摸了摸銀兩還在,心道:“大不了賠你些銀子?!彼南吕锃h(huán)顧一番,只見大海茫茫,無邊無際,卻不知這船是要開到哪里去。

  過了一會兒,那公子又掀簾走了出來,原本繃著的面皮兒這次緩和了許多。常樂天道:“請問公子,這船是要開到哪里?”那公子不答,半餉才嘆了口氣,說道:“這里的海上,海盜四出。倘若我不是有要緊的事,根本不會坐船走海路去廣東----我包了船去廣東尋人,我找了一年多都沒有頭緒,這次是要繞道去求一個高人指點。船來不及送你返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你......唉,此去路上多兇險,你知不知道?”常樂天見他說得誠懇,甚是感激,他稽首道:“多謝公子提醒!我等這船靠岸的時候便上岸去,自行返回?!彼D了一頓,說道:“我叫常樂天,公子怎么稱呼?”

  那公子說道:“我.....我姓洪,叫洪海?!背诽煲娝茸约郝源笠粌蓺q,便拱手喊了他一聲“洪大哥?!焙楹N⑽Ⅻc頭示意,“嗯”了一聲。他停了片刻,目光炯炯的看了常樂天一會兒,問道:“常公子剛剛說被人追趕所以才躲到船上,不知道追趕公子的仇家是什么人?”他見常樂天面露尷尬之色,輕笑道:“公子一介書生,怎么會有仇家?”常樂天“噢”了一聲,說道:“也沒什么仇家,是我自己貪玩,從家里偷偷溜出來游山玩水,現(xiàn)在家人追過來了,我不想回去,所以才要躲開他們。”洪海微微一笑,點頭道:“原來如此?!?p>  這時那溫老三走出來,說是備好了早飯,讓洪海過去吃。洪海對常樂天道:“常公子也過來一起吃罷。”常樂天從懷中摸出一包銀子,撿了一塊遞給洪海,道:“我坐了你的船,又吃你的飯,這銀子給你。”洪海擺手道:“不必了,剛剛多有冒犯了,讓你見笑,當(dāng)是賠罪罷。常公子請----”常樂天不愿占他便宜,便把銀子丟給了溫老三,道:“這船費我出一些吧。”溫老三大喜,不住口的稱謝。他原本因常樂天被洪海訓(xùn)斥,這時見洪海對常樂天已不再責(zé)難,又得了銀子,自是喜出望外,因而服侍得格外殷勤。

  用完早飯,溫老三收拾了碗筷去了。常樂天見洪海眉頭深皺、面有憂色看著溫老三出去,低聲問道:“怎么?”洪海也壓低聲音道:“我看這個溫老三不像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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