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鴻本已抱定與召太子同歸于盡之念,奈何還是太過天真!被風梧收入懷中那一刻,她知道——此生休矣!不禁又想到楸夫人贈她的錦囊:定心守己,靜氣處亂;安定生慧,寧靜致遠。
誠如楸夫人所言:正是這急躁脾氣害了自己!沒了此生!若非經(jīng)此一劫,又如何能悟——何謂定心!何謂靜氣!眼下倒是落得此身安定,此心寧靜,奈若何,已入了萬劫不復(fù)之地!
風梧看著懷中女子慢慢合眼,又有兩滴清淚滑落雪腮,她最后一言竟是,“求你……殺了我!”。
他竟有片刻沉寂,仿佛心府某個角落正被擊穿,一瞬間的痛,一大片的荒蕪!他知道,此生再聽不得這話!于是將人抱起,走向劍客當中,威目肅顏,沉聲問說,“諸位可看清此女容貌?”
眾劍客皆應(yīng),“看清了!……看得再清不過!……生生受了她兩劍,這女子相貌我是記下了……”
“我要你們不只是記下!而是要如烙印般銘于心刻于骨!惟此一世,于千萬人中,瞥之可識!”
眾劍客彼此顧看,雖各有訝異,可還是點頭應(yīng)諾,“既是主上所言,我等自當銘于心!該于骨!”
“只不得不說!這女子劍法著實了得!”有人還是忍不住贊嘆,“想來于千萬人中亦是翹楚!”
“我等十數(shù)人尚且攻她不下……主上收她在側(cè),可真真是要當心才是!”有人諫言。
“收個女子而已,主上豈無妙法!”有人開始笑談,“先收其身,再攻其心!試問哪個女子能逃?”
“只這女子也是犟種!但憑主上風姿又哪點配她不上!偏她非要逞兇斗狠,自彰本事!”
“小女子嘛!不經(jīng)一事,不長一智!只待主上好好馴服馴服,下回再見必是柔情似水了……”
風梧只待眾人玩笑盡了,這才整肅重申,“孤今日之計也非教訓(xùn)她一人!爾等也當引以為戒!我只最后再告諸位一回——此是帝都!龍?zhí)痘⒀?,生死瞬息之地!爾等言辭行止,錯一步便是這般下場!”風梧說時又瞄了眼懷中的青鴻,卻見這女子安靜時卻也別有一番嬌媚風情!
劍客中有人答說,“我等自會萬事小心!只是在下總有一事不明,主上厚待我眾,三餐豐盈,四季厚?,如此數(shù)年!我等至今仍不知主上意圖,倒底何年何月遭逢何事才有我等效力之時!”
此言一出,立刻得人附和,“說得正是!我吳某人可是在主上這里混吃混喝三年有余!只今日才算灑了點汗水!主上若再不用我,我這劍只怕都要生銹了!”
“我也是得了柒先生的信,連夜現(xiàn)磨的劍,只當此回要殺人,不成想?yún)s只是陪個小娘子戲耍!”
“主上莫不是拿小娘子試探我等功力!若覺還成,盡管派些事來做做!終日白吃總不是事!”
風梧不急不躁,仍舊是待眾人都說盡了,方才置言,“諸位心境,孤自明了。只是你等也須知一事——養(yǎng)兵千日,用在一時!只這一時之用,或取諸公一世之才!或舍諸公一身性命!”
“我等蒙主上庇護照拂多年!為主上肝腦涂地、粉身碎骨在所不辭!”眾人皆慷慨陳說。
風梧藹然微笑,“得諸公一諾,鳳卿無悔與諸公相識一場!只是孤之所謀,前路漫漫,你等只須靜心守候柒先生召喚就是。仍須謹記,凡我詔令,皆由柒先生傳達,除他之外再無旁人!”
到臨去時,又與眾人擱下一言,“爾等今日所見,即青門劍法!”一言又惹得臺上沸議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