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瞻部洲,東海灣。
“仙長在上,小人的妻子臨產(chǎn)在即,不堪勞頓...還請賞口水喝?!?p> 說話的是一名赤裸上身,精瘦的漢子。
漢子身后不遠處,半跪著一名大肚子的女子,女子嘴唇干癟,口干舌燥,有氣無力的趴在一旁,唯唯諾諾的扯著漢子的胳膊,不想讓他生事。
而四周,盡是赤裸上身的男子,或是孱弱的婦女,木然的拎著手中的鐵鍬,在腳下不停的挖掘,仿佛沒有感情的機器。
一個方圓十里的坑洞,就是這樣形成的。
“生事的豬玀...”
一道不耐煩的聲音從坑洞上方響起,眾人聞聲皆是嚇得寒噤,不知覺的加快了挖掘的速度。
一個身著亮銀鎧甲,手持亮銀長槍的天兵,居高臨下的盯著漢子。
炎炎烈日下,映射的槍尖寒芒四射,令人心悸。
“咕咚...”
漢子吞咽了幾下口水,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
“哼!”
天兵冷哼一聲,似是頗為滿意漢子的態(tài)度,槍尖一挑,一支破舊的水袋落在漢子身前。
漢子緊緊攥住水袋,舔了舔干枯的嘴唇,遞到了女子的嘴邊。
坑洞上,身著鎧甲的天兵橫臥在搖椅上,盯著下方勞作的諸人,嘴角卻撇出一絲不屑。
“這些廢物東西,連妖族也不如!早知道就抓些妖族了...”
天兵隸屬仙族四大天王之一的增長天王麾下,奉命在此掘地,似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寶物將會在此誕生。
坑洞中的那些人族,便是他信手從附近的村落抓來,替他挖掘。
自己身為堂堂仙族,豈有動手之理?
那些不開化的人族、妖族豬玀,生來不就是為我仙族做這種工作的么?
因為增長天王一個念頭,整片南瞻部洲的人族,被其麾下天兵驅(qū)使,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
“你們這些豬玀,”天兵起身,沖著坑洞喝罵,
“天黑之前挖不到三十里,便都死在此處吧...”
深夜,星光披棘之下,漢子護著大肚子的妻子,在大樹下休憩。
四周胡亂橫臥,四仰八叉,眾人不顧一身泥濘,在地上呼呼大睡。
斷樹碎枝拼湊的木欄將他們包圍,形成圈舍,唯余一個半米約長的缺口。
“大人...”
兩名須發(fā)皆白的老叟抬著一桶散著熱氣,白花花的粘稠液體望向搖椅,“飯食都準備妥當了...”
“哦?”
天兵聞言坐起,用手在桶里撈了撈,隨即厭惡的遮住鼻子,揮手離去。
兩名老叟吃力的抬著熱桶,朝著圈舍的缺口走去。
恰走到缺口處,一名老叟不甚摔倒,更是將熱桶撲灑,白花花的粘稠液體順著缺口流進圈舍。
“開飯了?”
“開飯了!”
也不知道是誰最先發(fā)現(xiàn),一群酣睡的人猛地驚醒,齊齊沖向缺口,趴在地上,就著泥土、碎石或蘸著殘枝,不顧形象,瞬間將其吃空,連地面的泥土,都被啃下厚厚一層。
漢子因為護著臨產(chǎn)的妻子,姍姍來遲,望著滿目瘡痍的地面,露出一絲苦澀。
“啪?!?p> 一塊黑黝黝的‘石頭’砸向漢子,隨即咕嚕嚕的滾在地上,兩個老叟提著鐵桶,轉(zhuǎn)身離去。
朝著老叟離去的方向微微一拜,漢子拾起還微熱的‘石頭’朝著妻子跑去。
“快吃...”
漢子抿著嘴唇,打量著四周,以防有人搶奪。
妻子狼吞虎咽,將堅韌的‘石頭’吃了大半,剩下一小塊塞回了漢子手中。
二人緊緊的依偎在一起,抵御夜晚的寒風。
“呼...呼...”
一個月后
“呱...呱...”
一聲嬰蹄,劃破夜空。
漢子顫抖著手,抱著剛出生的孩子興奮不已,來回在人群中穿梭,像個初得寶貝,迫不及待炫耀的傻呆兒。
孩子白里透紅,耳輪分明,外圈和里圈很勻稱,像是一件雕刻出來的藝術(shù)品。
仿佛天生帶有一種吸引力,漢子抱著孩子走過人群,人們的眼中都閃耀了起來,似乎不再麻木,先是勾頭去看,終有那忍不住的,跟在漢子身后,隨著他跑動起來。
圍著圈舍跑了整圈,漢子攜著眾人,停在了女子身前。
“男孩。。。是個男孩。。。是個兒子。。。我們的兒子!”
漢子激動的口不擇言,卻被女子嗔怪一眼,“孩子還那么小,別讓他生病了...”
從漢子手中接過孩子,女子看著粉嫩粉嫩的孩子亦是心喜。她凝視著孩子,目不轉(zhuǎn)睛仿佛凝視著一件巧奪天工,活生生、水靈靈的藝術(shù)品百看不厭。
“天正哥,給我們的孩子取個名字吧...”
女子一開口,圍著她的人群便嘰嘰喳喳,活分了起來。
“叫二蛋,名字賤些好過活...”
“能有狗剩賤么...”
“二楞好聽點...”
......
圈舍沸騰,因為一個孩子而人人激昂,更多了一絲生氣。
漢子扶額,女子撇嘴,二人笑罵著將眾人驅(qū)趕,一個年邁的老翁卻躋身上前,說甚也要再瞅這孩子幾眼,嘴里不停的嘟囔著,
“這孩子也忒白了...”
“忒白...忒白...”
漢子腦海中靈光一閃,頓時立在當場,不停的念叨著兩個字,“忒白...太白...太白...”
隨即興奮的抱著妻子,漢子振奮的說道,“太白!我們的孩子就叫做太白!”
女子不似漢子,他好歹還學過幾個大字,但聽著‘太白’卻是比什么‘狗?!?、‘狗蛋’的好聽太多倍了。
開心的舉起孩子,她開心的說道,“孩子,你父親給你取的名字喜歡么?”
“孟--太--白...”
夢大白
新的一年,新的一天,祝大家心想事成,萬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