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淩的委托,我還真信你會想著辦法弄死我;”我勾起嘴角微笑著望著他,說的輕巧;
白陌無表情的瞟我一眼;
“確實,本座向來都不會這么好心,更別說選你做徒弟了;”
道的毫不違和,明明是個好人,卻把自己裝的冷漠無情;
“呵,師父不但博學,還巧簧;”我輕笑;
他只淡然瞟我一眼,抬步就走,剛走一步;
“轟……啪!”一個炸雷驀然響徹天際,在幕黑的夜空劃過一道電光;
這莫名的驚雷響得異常詭異,嚇得我一下竄到了停下腳步的白陌的身后,抓了他的衣服躲在他身邊;白陌瞟了眼身后的我沒有說話;
或許有些無奈吧;
“師父,只是個響雷,沒什么的;”半夏在旁邊看到我的樣子,誠然的提醒了句;
這大晚上的響個炸雷肯定有點害怕了,何況在這黑森森的林子里,若是白天還好點;不過,這戲也看的挺久的,竟然都天黑了;
我還沒從白陌的身后移出來;
“晴天霹靂,必無常;”白陌則微蹙眉遠眺著天空炸雷劃過的地方悠悠的道了句;
他此話剛落下,天空忽的嘩啦啦的一陣大雨傾盆倒下,我們幾人瞬間淋得濕透;
為此,我順手就扯過白陌的衣袖遮在了自己頭上;白陌站在大雨中回過頭來無表情的瞟我一眼;抬手,手中光芒一聚,一把紅色的雨傘就握在了他的手上,從天空落下淋在我們身上的雨水瞬間就沒了,順著雨傘滴在了周身腳邊的地上;如此,便只剩半夏一個人站在雨中,他亦用自己的衣袖遮擋著,衣服濕透,在雨中分不清的滴著水;
“嗯,你跟半夏撐吧;”白陌瞟了眼半夏后,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手中的雨傘移到了我面前;
我望著自己眼前頭發(fā)上的水滴滴下后才目光轉向白陌,盯了眼他亦在滴著水滴的玉手上的雨傘,遲疑了下;
“哦,謝謝;”道了句謝我才接過;剛才還在說自己的不好,此時卻如此細膩;
我接過后將半夏拉到了雨傘下,白陌卻走了出去;
看到他走出兩步后停下,周身突然泛起光芒,越發(fā)耀眼,驀然,空中的雨水突瞬間停頓,頓在半空愣是凝住,在我們一人高的半空上,如冰般的似被凝結,整個半空上的雨水如凝結的湖面,場面動魄壯觀,異常美麗;
而白陌,周身光芒漸深,強光一煥后,剛才還濕透的衣服,已一身如初干凈利落的紅裝,清風颯爾,且周身依舊隱隱暈染著光芒;
‘嘩’,一瞬,半空的雨又驀然的傾下,卻直接避過他周身的光暈,半點也淋不到他的身上;
我詫然的盯著這一幕,像是看玄幻神話電影一般;半夏似乎是常見,不以為意,只是靜然的看著;
“師父,這個好像不錯,能教教我嗎?”我眨巴著眼睛盯著他,掛著討好的微笑;
白陌依舊無表情,抬袖一揮,一陣風從我們面前刮過,連忙詫異抬袖遮擋,只覺暖流一過,身上瞬間感覺干爽;再低頭一看,原本滴著水滴的衣服,也已是干凈如初;
也在剛才他抬袖一揮的那瞬,空中傾落下的雨水又驀然頓了下,只稍許,又依舊如初傾瀉;
“你能把本座教的參透了,自然就會了;”我還在詫愣中,白陌便悠然的道了句,卻是認真的;
沒有名師如實指點,沒有自悟靈根的我,能參透了才怪;
我姑且點頭;
“哦,好,知道了;”
“要有點自信,你并非那么沒有靈根;”他仿佛能看透我心思一般的道了句;把笨說的那么文雅;
我詫然了下,抬頭盯著他,稍許,點點頭;
“嗯,知道;”笑道;有人贊許,自然開心了;
他盯著我,沉然的看了眼,嘴角若無的勾了絲笑,幾乎不可見;
“走吧,本座帶你們去開開眼;”
說著,抬手,手中光芒一聚,一妖艷的紅色折扇拿在了他手上,黑骨紅面,扇骨雕刻著細膩精致的花紋,一晃還閃著一絲亮光,異常的華貴妖艷冷厲,看著格外的犀利凜冽亦奢華;應該不是普通的東西吧;
他隨手揮開,瞟到上面還墨跡添了支蒼古的梅花;只一眼,便覺靈動;他一揮開,隨手就扔了出去,扇子在半空化作大金鶴,一鳴旋飛回來,停在我們的面前離地只有一步之高;
白陌沒遲疑,直接輕飛起落在金鶴的背上,目光視著之前炸雷響過的天空等著我們;
“走吧,師父;”見我還在愣神,半夏喚了句;
如此,白陌回過頭來瞟著我,眼神似有點嫌棄;
“嗯;”
我音剛落,一閃,直接瞬移出現(xiàn)在白陌的身后,白陌不知道是被嚇到了還是什么,因此愣了愣,包括半夏;
半夏沒遲疑,直接跳飛了上來,無聲的落在我的身邊,我亦將傘移了過去與他一同撐著;
大雨依舊,金鶴一聲長鳴,振翅而起,在雨中朝著那方優(yōu)雅飛去;我手中的雨傘竟然莫名的輕巧似不受任何阻撓,就像平常無風下步行雨中撐起的雨傘;
站在白陌身后,我看了眼他的衣裳,又盯了眼腳下的金鶴,目光最后落在自己手上的雨傘上;
……這白陌,是男生么,怎么這么喜歡這艷麗的顏色,這么耀眼,什么都是大紅的,我記得在他夢境中,剛初始的他,不應該是喜歡紅,而是著一身雪白的,不是么,他,怎就突然改了以往的愛好了;
“白,師父,你怎么這么喜歡紅色?”我忍不住好奇輕問了句;
白陌瞟我一眼,過了許才道;
“徘徊最愛真紅色,搖曳偏垂五彩裳,紅色喜慶;”他頭也沒回,安靜的優(yōu)雅道了句;
“哦;”我還是不能理解的應了句,聽不出他是誠實,還是敷衍,但后者比較實際吧;
金鶴飛過幾個山頭,奔向的是一小鎮(zhèn),還沒靠近地面,就聽到喜慶的嗩吶聲且夾雜著哭求聲,因大雨忽隱忽現(xiàn)似縹緲;
低頭看去,在小鎮(zhèn)的街上一喜隊頂著大雨奏著樂曲向小鎮(zhèn)的偏僻地方前進,如此,倒顯得有些驚悚詭異;
遇到此景,白陌讓金鶴停在了半空;
喜隊頂著大雨前行,都被大雨淋得濕透;喜隊最后追隨著兩夫婦,磕磕絆絆的追著苦求著喜隊,一邊哭喊著;
“大人,求求您了,放了我們家女兒吧,我們就這么一個孩子……,求求您了,放了我們女兒吧……,我們求求您了……!”哭求的話沒有一人有絲動容;男的好不容易追上最后一人拉住,卻被似士兵的男子一衣袖甩開,后一腳踹在地上,摔倒在水地上,看著讓人心疼不已,除了他妻子趕上一邊哭著扶起,沒有一人理睬;
士兵踹倒那大叔后趕到隊前一身著官袍的避在雨傘下的胖男子面前拱手;
“大人,讓他們如此跟著只怕會壞事吧?若是水神大人因此發(fā)怒了,后果我們可承受不起呢……;”
喜隊中除了那所謂的大人有人替他撐了傘,其他都是冒著雨的
如此,胖官一抬手,停下了喜隊,喜隊一停,跟著的大叔夫婦倆剛好追了上去,齊齊跪伏在他的面前,哭求著;
“大人,求求您了,我們就這么個女兒,她不在了將來我們靠誰來送終……,求求您了,您發(fā)發(fā)慈悲,放過我女兒吧……;”這回換了那婦人懇求;跪在大雨中,滿是悲涼無助;
胖官不耐煩的走前一步,一腳踹在那婦人的肚子上;
“給老子滾開,讓你女兒祭祀,那是她的福分與榮耀,犧牲一人救全村,這么偉大的事,不是誰想做就能擔當?shù)脕淼?!”嫌棄的呵斥道?p> 婦人被一腳踹倒在地,她夫君連忙嘴里求饒將她扶起,她卻一口鮮血就吐了出來;
“大人饒命!孩子她娘,孩子她娘,你怎么了?……;”滿是驚慌失措;
“太過分了;”
我實在看不下去,本想下去好好教訓那胖官一頓,卻被白陌一把拉??;
我不解的回過頭來,詫異的盯著他;
“你拉著我做什么?你帶我們來,難道不就是想幫他們嗎?”我皺著眉頭納悶的盯著他;
“長貧難顧;世界這么大,憑你,能幫得了多少?”白陌卻望著我,靜然道了句;
聞言,我突然一瞬間覺得此時的白陌很陌生,相處了這么久,他明明不是那么冷漠的人;
我無法理解他此時的大道理,一把甩開他的手;
“師父,雖然平常覺得你很奇怪,但,你此時的大道理我還真無法理解,我只知道,眼前的,能幫,幫便是,其他的,以后再說;且,這對他們來說,也是生存坎坷中一絲希望的溫暖;”
我說的靜然,沒有懟白陌的意思,只是平靜的說出自己的看法;我說著抓過半夏的手,將手中的傘塞到了他的手中,剛轉身欲走,卻被聞言有絲驚愕的白陌抓過手一牽,轉了個圈被圈在了他面前,他的手圈著我的脖子,將我鉗在他的身邊,低眸無表情的盯著我;
“本座是讓你來看戲的,并非讓你插手,要如何,那也是本座的事;因果輪回,本座自知該如何,你管好你自己就是了;”明明如此曖昧的動作,卻被他硬生生的說的我無力吐槽,想揍他的沖動;
半夏卻在旁邊詫然的瞪著雙眸盯著我們;
我瞪他一眼;
“說的你好像圣人似的,當真自己無所不能?”
“你還說對了,本座還真的無所不能了,怎么說,本座也是妖界的王,神級加身,想判誰便判誰;”他說著,抓圈著我的手并未動,另手抬袖一揚,一淡淺光紋驀地從他周身蕩漾而開,眨眼,傾盆大雨一下就停了,半夏手中的傘也化星光散落消失了;
儒雅自信的神情,配上這一動作,甚是霸氣臨風;
雖然很羨慕敬佩他的身份,但我還是鄙視的瞥著他;
“你可以先放開我么?師道既尊,學風自善,這樣像什么?”
如此一說他掃了眼我們彼此的動作,才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確實不雅,尷尬了下,像抓了什么不得了的危險東西似的手一下就松開了,還往旁邊移了一步;
“也不知道在哪學了些什么,驢唇馬嘴;”卻依舊悠悠的鄙視的道了句;
我動了動被他抓痛的手;
“什么‘驢唇馬嘴’?我說的不對嗎?”
他卻不再搭我的話,瞟了我眼后,目光落在了下面的人群;
因為雨莫名停了,下面的人都莫名唏噓的抬頭仰望打量著天空,卻好像根本就看不到我們;
“大人,這雨,怎么突然停了?”剛才稟告的士兵在胖官面前道的低聲詭異;
胖官皺了皺眉頭,朝天空打量了眼;
“有這水神讓人祭祀就很詭異了,這,也邪門,小心點,趕緊送了祭品回府,免得遭殃到自己身上;”手遮口型輕輕在那士兵面前小聲嘀咕;
“是,知道了,大人;”士兵亦小聲回應;
“趕緊走,趁早,免得惹怒了水神大人!”士兵抬手招呼喜隊就走;
“是!”手下人異口同聲回應;喜隊又開始向前走,向前面的河湖靠近;
“大人,求求您了,放過我女兒吧……,可憐可憐我們,我們就這么個女兒……;”大叔又一下竄跪到胖官面前苦求;
“起開!哼!刁民就是低賤!”胖官一腳把他踹開,袖子一甩就走了,大叔摔倒在地后爬起,被同胖官搭話的士兵用刀架了脖子擋了去路;
“垃圾(lese)!”
看到此,我抬手一揮,一冰凌半空飛出,直接朝那胖官射去;
白陌聞言卻微皺了下眉頭;
冰棱眼看就要射向胖官,身邊的白陌卻抬袖一揮,冰棱瞬間化水霧消失了;
“多此一舉!…本座答應你,定不會讓你覺不平;但你不要私自插手;”我剛欲說他,他卻突然認真的道了句;
在嘴邊的話硬是讓他給堵了回去;
我愣了愣,乖巧的點頭;
“哦,好;”對于他說出的話還是絕對相信的;
喜隊遠去后,擋住大叔的士兵才跟上去;大叔折回扶了受傷的妻子又跌跌撞撞的哭求著去追;
看著那想幫不能幫的情景,我輕嘆了口氣,在金鶴身上無精打采的坐了下來;
白陌瞟了眼,目光微深,卻沉默著;半夏見了蹲身我旁邊;
“師父,你怎么了?”關心的問了句;
我一手撐著腮的頭搖搖;
“沒有啊,師父沒事,無聊罷了;”微笑著同半夏道;
半夏遲疑了下;
“君主如此,自有他的用意,師父先別急,不會讓師父失望的;”替白陌解釋安慰了句;
我微笑著,伸手摸摸他的頭;
“呵,不是為師不相信,只是,不明白,他們明明可以不用受這么多折磨,卻偏要他們吃盡苦才伸以援手;”
我真心的道了句,白陌卻靜然接過了話;
“一受其成形,不忘以待盡;與物相刃相靡,其行盡如馳而莫之能止,不亦悲乎,終身役役而不見其成功,苶然疲役而不知其所歸,可不哀邪;”
“生命的有限性,人人都有意識,或遲或早,或淡漠或強烈,都會有,無非一個過程;”白陌道的平靜,雖言語過于冷漠,倒也是對我的勸解;
“鷦鷯巢于深林,不過一枝;偃鼠飲河,不過滿腹;人類雖然在你們眼中覺得可悲,但也不過為自己所需所想竭力而已;”對于白陌的‘詩文’我亦一口接過,說的輕爾;對于他勸說我過于善良憂郁了的好心亦接受,但對他的言詞卻是否定;
旁邊的半夏則盯著我們愣了;
聞言的白陌卻輕然嘆了口氣,沉默了;
半晌;
“菩提本無樹;”驀然輕語了句,像是嘆息;
“你錯了,沒有執(zhí)著,又怎能追求美好;因為有妄想,才有信念,方才執(zhí)著;”我一下聽明白了他的話意,直接接過,認真的盯著他;
他沉然瞟我一眼;
“你對言詞倒挺執(zhí)著的;”冷不丁的丟了句;后移低眸瞟了眼腳下的金鶴,金鶴便跟上了喜隊的方向;
“不,我只是單純的在表達自己的看法而已;”白陌卻不再理我;
“哈哈哈哈哈……;”
還沒到喜隊的地方,就聽到一陣爽朗攝人的笑聲,響徹在整個黑夜;
一眼,就看到喜隊在一河邊停了下來;在場的人被嚇得驚慌惶恐;
我們的金鶴停在一旁的半空,那笑聲剛落后,就看到他們的前面半空中黑霧一飄現(xiàn),一白影從黑煙中出現(xiàn),無聲落在了喜隊的前面,竟然是一唯美的少年公子,白白凈凈的,一表人才;
看著出現(xiàn)的人,我愣了愣;心想,這少年公子還不錯,興許那女孩嫁給他還不錯呢;
“這少年看著好像還可以,興許這樁婚事還不錯?”看到那少年后,我無意中就起了身,自語了句;
“師父,這是陰配,況且,他并非真娶,而是用來填腹的;”半夏在旁邊輕輕接過了我的話;
莫名,一股冷風上了后背,被半夏的話愣是哆嗦了下;
突聞得白陌輕嘆了口氣,明顯的是嘆給我聽的;
“嘴倒是伶俐了,這眼神,確實還需要鍛煉;看來,每次出行,本座都得帶上你才行;”道的儒雅悠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