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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前不可說

第四十六章 非我族人,其心必異

堂前不可說 甄稹 3131 2022-07-23 12:12:23

  天擎山

  京內與京外的交戰(zhàn)以平局收尾,當結果傳到京內時,引起一片嘩然。很多人都無法接受這個結果,畢竟這幾千年來,京內從來都是以壓倒性勝利碾壓對手的。

  平局這簡直可是說是“天方夜譚”!

  傅辛言的書房內,此刻可是擠滿了人,京內所有的世家掌權人都來了。

  肖家家主肖崢嶸跪在地上,肖家在此戰(zhàn)中可是承擔的沖鋒部隊,幾乎是全軍覆沒!他挺直了脊背,含淚怒喊,“請公子出手,為我京內死去的好兒郎報仇。”

  一個個老狐貍,都想要保全自家。聽到肖崢嶸強行拔高立場,站在京內大局上,請求公子鏡派兵,那這不是把各大世家往火坑里推呢!一個個都目光不善,冷笑假意關切。

  要知道,肖家此次可是折損了將近三分之一的兵力,若是就此作罷,恐怕回到京內,肖家都要掉出三等世家行列了。

  所以,無論說什么,肖崢嶸都要拖他們下水。

  傅辛言心里自是門清,這些老狐貍,一個個都不是好相與的。

  無涯居

  楚省自是得到了消息,她看著陳叢意,問道,“京內此戰(zhàn)是哪家出兵?”

  陳叢意回,“是肖家。”

  楚省捻了捻指尖,意味深長地說了句,“肖家啊!”

  天擎山上不分四季,各大世家都派出了本家最精銳的兵力,可是沒有人想到,原來在京內人眼中不值一提的京外,此次卻展現了非凡的實力。

  論單兵戰(zhàn)力他們可能不及,可是他們團結而英勇,不畏生死,甚至出現了許多火力強大的核武器。

  京內從沒有哪個世家去研究過此種武器,因為在他們眼中,外力再強終不如自身強大,所以京內的諸多研究都是在基于“突破人力所能及”這個宗旨所開展的,對于外力雖有研究,卻遠不及積偌大京內。

  “氣運”于京內是福亦是禍,它限制了京內的發(fā)展路徑,將所有人都束縛住了。

  一無所有的京內反而更為開放,他們樂于研發(fā)新事物,不為舊物所縛,每個人都開一去探索那些乍聽有些荒唐的無人區(qū)。

  沒有人會去嘲諷一個努力走在路上的人。

  也許這就是京內與京外的最大區(qū)別。

  天擎山之戰(zhàn),京內打得甚是艱難,幾乎耗損了京內諸世家將近一半的實力,當然,楚其恪明白,這只是明面上的。

  此戰(zhàn),他們都沒有盡全力。

  傅辛言也是知道。

  聽完,楚省絲毫也不驚訝,甚至嘴角還勾起了一抹笑。

  “他們何時到京內?”

  陳叢意想到收到的消息,前日剛啟程,估計今天差不多該到了?!跋挛纭!?p>  “你幫我辦件事?!?p>  陳叢意蹲下身,附耳側聽。

  “怎么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楚省看著陳叢意有些呆滯的目光。

  她知道她交給陳叢意辦的這件事確實是有點麻煩,可是也不必用這種看“丑八怪”的眼神看著他吧!

  “小姐,此事若是被發(fā)現……”陳叢意斟酌著詞句,有些為難地看著楚省。

  “放心,我不會將罪責推脫與你?!背∮沂质持复蛑p著頭發(fā),陳叢意看出了她的堅決,轉身匆匆離開。

  東城門

  傅辛言等人進入京內走的便是“東城門”,原本以為此刻應該街巷空蕩蕩,唯余犬吠蟲鳴聲。

  可是在距城門三公里時,東城門的大道旁便擠滿了男女老幼,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肅穆的殺氣,氣勢洶洶的模樣一點也不像是夾道相迎。

  他們手中有的拿著菜刀,有的扛著鋤頭、鐵鍬等農用器具,像是婦孺多拿的是手槍、短刀這些的,小孩子則是拿著自己心愛的玩具槍、彈弓什么的。

  裝備“精良”的甚至有點像“正規(guī)軍”!

  聽完無言的回稟,傅辛言眉頭一皺,這般黯然回京,他們可從沒有張揚,畢竟世家的顏面還是很重要的。

  可是看來早有人給通風報信了。

  傅辛言想了想,“楚綰?!?p>  “回京?!备敌裂砸宦暳钕?,浩浩蕩蕩的行軍隊伍蔓延千里,在高空往下看,就像是螞蟻搬家一樣慢騰騰的。

  “公子,為何還要從東城門進?”無言不解地詢問。

  傅辛言轉頭看了眼無言,此刻他心情尚好,竟還有功夫答疑解惑,“結果已定,藏頭藏尾地只會更難看,倒不如坦蕩些。”

  東城門外,一個男子邊跑著邊向路邊的眾人傳遞著消息?!皝砝玻瑏砝?,他們來了?!?p>  傅辛言、杜思卓、孟左葉、趙客等人甫一進城,就被千萬年雙眼睛緊緊盯著,傅辛言緩步走了下來,未帶盔甲,素布衣衫,掩不住周身的矜貴從容、風度翩翩。

  他說,“天擎山一戰(zhàn),我們沒有取勝,京內眾多兒郎埋骨戰(zhàn)地,是我們辜負了他們?!备敌裂缘穆曇粜煨炀従?,帶著一種奇異的安定人心的力量。

  “當然,之只是暫時的,我京內千年來屹立不倒,天擎山初嘗敗績,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京外蠻荒野人,徒有蠻力無腦,不過爾爾?!备敌裂允持干斐?,指了指自己的頭腦,像是在告訴眾人,“智力上京內之人遠勝于京外?!?p>  “下一次,他們就不會這般好運了。”傅辛言意氣風發(fā)的樣子,極大地鼓舞京內士氣。無言“唰——”一下跪在地上,盔甲摩擦的聲音異常響亮。

  “京內必勝!京內必勝!京內必勝!”

  在無言喊出第一句的時候,其余眾人也跟著怒喊道,天擎山一戰(zhàn),大家都憋著一肚子的氣,他們的驕傲無法容忍自己敗了。

  就算到了這個時候,有些人還無法相信。

  “怎么會敗呢?”“我京內實力強盛,千年來無人敢欺,如今怎能打不贏呢?”大道兩側有不少男子、孩童都無法相信。

  小孩子有的竟然都哭了,將頭埋進父親或是母親的懷里?!皢琛?p>  哭泣聲、質疑聲混雜著斗志高昂的宣誓,東城門處可是別有一番熱鬧?。?p>  就在這時,一個臉頰稍有些凹陷進去,濃眉大眼的中年落拓男子從人群中走出,矛頭直指傅辛言,“傅家主,我看你是壓根不想勝吧!京內誰不知,你把那京外來的女子視如珍寶,恐怕是那妖女給你吹的‘枕邊風’,白白葬送了我京內熱血男兒的性命?!?p>  無言聽到此,起身走道傅辛言旁邊,悄聲請命,“公子,可要擒下他?!蹦悄凶雍喼笔遣粦稚?,肆意誣陷傅辛言的聲名。

  若傅辛言真的被扣上一頂“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帽子,日后還如何統(tǒng)領京內眾世家?重現嬴氏大一統(tǒng)盛舉?

  無言從不是善人,他天生惡種,沒有倫理道德、是非善惡,與慶山、李鈺、江直等人完全不同,傅辛言有很多不便出手的事,都是全權交予他。

  他獨來獨往,不會交際,只聽從傅辛言一人調遣。在他心中,傅辛言如若天上驕陽,絕不容許旁人半分抹黑誣陷。

  傅辛言從容坦然,君子浩蕩蕩,小人長戚戚。這些閑言私語從來都只是無能者的狂吠,若是連這都不能忍受,日后又可耐得住高山之巔的孤寒。

  那男子悲憤萬分,涕泗橫流,時而仰天長嘯,時而捶足頓胸,時而跪伏痛哭,強烈的表演藝術真是感染了一票人。

  越來越多的人涌上長街,跟在落拓男子的身后,為他撐腰。落拓男子偷瞄了眼身后跟隨的婦孺老幼,眼見時機差不多了,大義凜然開口,死諫般的直率道,“非我族人,其心必異。妖女一日不除,我京內死去的好兒郎不得安息??!請傅家主大局為重??!”

  “非我族人,其心必異。”

  “非我族人,其心必異。”

  “非我族人,其心必異?!?p>  ……

  眾人被鼓動了起來,齊聲喊道,一時間,鳥雀群飛,只有愈發(fā)昂揚的民心斗志。

  楚省閑坐無涯居,聽著陳叢意傳來的“捷報”,剛拿起一串葡萄的她,此刻帶著幾分童趣般問,“你該怎么辦呢?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p>  說罷,細長白凈的手指摘下一顆翠綠的葡萄,輕笑著放入口中,心情是格外的愉悅。

  “小姐,您怎么又吃這冰葡萄了?!币粋€溫柔的聲音隨著幾聲快步走來,她頭發(fā)挽起,露出光潔的額頭,雖不是相貌絕佳,可也是清秀可人。

  聽到熟悉的聲音,楚省趕忙又摘了顆葡萄塞入嘴中,一點形象也顧不得了?!拔也怀粤??!碧K英剛拿走了楚省手中的葡萄串,就聽楚省這般挽尊說。

  蘇英將葡萄放在青瓷盤中,哄著小孩子似的碎碎念說,“你重傷未愈,正在用藥時,這般寒涼之物不利于恢復。”

  楚省口中嚼著葡萄,感受爆汁般的清涼,“好好好,英姐姐,我記住了?!彼滢o想要糊弄過去。

  蘇英自是清楚,楚省每次都會說“好好好”。她無奈扶額,從藥箱中掏出針灸盒,站在楚省身前,一臉慈愛,“走吧,小姐。”

  楚省拿起桌上放置的帕子,仔仔細細擦凈了每一根手指,“好。”

  躺在床上,楚省偏頭看著認真施針的蘇英,認真問道,“英姐姐,我的身體我清楚,根本治不好的。你有何必每日勞心費神?”

  蘇英看著楚省肌膚細膩光潔的背部,若沒有那密密麻麻的銀針,該是多好?。 熬貌∨P床之人尚貪戀人間冷暖,小姐你年紀輕輕又為何要輕易放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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