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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喘息

一個沒有身份的人

一絲喘息 一個字的書 2234 2021-01-10 07:40:03

  回到住處,天已經黑了。

  我租住的地方,本是個空院子。房東趙太太,雇人把院子四周,蓋了一圈矮矮的平房,又用木頭板子隔成不同的單間,租住給我們這些出入職場,以及附近工廠上班的人。

  租金倒不貴,百多塊錢。

  即使這樣,依然有很多人不舍得花這筆錢。

  譬如,有些剛從農村過來的小媳婦,窮怕了,便瞞著老家的丈夫,在廠子里找一個對眼男人,住在一起,搭伙過日子。

  也就是所謂的假夫妻。

  于是吃喝用度,男的出。至于女的,出個身體罷了。到過年時,雙方淡定的各回各家。

  這大概就是,包養(yǎng)情婦的雛形。

  所以說,之所以會有情人這種現象,是源于男女的差距。

  金錢方面的差距,以及精神方面的差距。

  “你回來了,快找塊磚頭,幫我把鎖砸開”!嫣急切的說。

  嫣住我隔壁。

  她是一個清純的女孩子,打工掙了錢就寄回家。一個四十歲的離婚男人,老是騷擾她。房東趙太太看不下去了,就讓她和院里的一對假夫妻換了房間,住我隔壁。

  末了,房東趙太太沖我擠眉弄眼的說:“看看,多好的一個小妹”。

  似乎,睡別人的媳婦,是件精神抖擻的事情。一到晚上,那些干活回來,滿身疲憊的男人,兩瓶啤酒下肚,房門一關,把別人的老婆干到鬼哭狼嚎。

  而且這種事情,能夠傳染,往往這屋忙完,那屋又開始了,于是整個院子里,叫床的聲音,此起彼伏。

  最離譜的是,居然產生了共振。床咯吱咯吱的撞擊房間格擋木板,格擋木板再咯吱咯吱的撞擊其他屋里的床。床上的男人聽的興起,一翻身,壓到女人身上,于是床咯吱咯吱起了……

  就這樣傳了下去,直到嫣的房間。

  往往半夜才消停。

  有一次,嫣敲了敲格擋木板,悄悄的說:“睡了么”?

  “睡不著,你呢”?我回答說。

  “我也睡不著,要不,陪我說會話吧”,嫣說。

  “好呀”……

  那天晚上,我天南海北的吹了半天。嫣就在隔壁房間咯咯笑。最后,我們都把睡覺的方向轉了一下,頭對著頭。

  到最后,我吹噓的連眼皮都睜不開了,于是就用手把格擋木板敲一下,嫣在那邊也敲一下;我再敲一下,她就回敲一下……

  “睡吧”,我說。

  “嗯”,嫣回答。

  這時,只聽見院子里“嘩嘩嘩”,一個男的爬起來撒尿,完事后,他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仿佛院里竄進一條狼。接著就聽見他回屋,關上了房門,不一會兒,“咯吱咯吱”……

  一夜無眠。

  第二天,我在院里借了個手電鉆,在我和嫣的房間格擋上鉆了洞。又拉了根線,兩頭幫上易拉罐,造了個簡易電話。于是,每當睡不著時,我們就對著個瓶子說悄悄話。

  “你回來了,快找塊磚頭,幫我把鎖砸開”!嫣急切的說。

  “你的鎖怎么啦”?我問。

  “哎,那個騷擾我的壞蛋,聽說我要去廣州,就把我的房門加了鎖”。嫣說。

  嫣的的房門上,多了一把新鎖。

  “你要去廣州”?我說

  “嗯,我同學在那邊打工,比這邊錢多,讓我過去”,嫣說。

  嫣要去廣州。

  這時我突然想起,“網線那一頭的美人”給我留的言:盡快離開那個女孩子;到廣州后再給我消息”……

  那么,“網線那一頭的美人”,會不會就是嫣呢?

  “喂!你發(fā)什么愣,快幫我砸鎖呀”!嫣說。

  我回過神,突然想起,“說三句話人”曾送我一把萬能鑰匙,不妨試一試。

  我把萬能鑰匙插進去小半,一扭,居然開了……

  多年以后,當我回憶起這一幕時,依然痛不欲生,倘若我不開這把鎖,那么嫣還可以開開心心的活在這個世上。

  而我用萬能鑰匙輕輕的一擰,卻無意間打開了她惡夢般的一生。

  晚上。

  我輾轉反側,睡不著,嫣要去廣州,而“網線那一頭的美人”也讓我去廣州,那么,嫣會不會就是:網線那一頭的美人呢?

  自從和實習小妹在一起,我就沒有和嫣說悄悄話了。不過那個易拉罐的簡易傳話筒還在。如果嫣就是“網線那一頭的美人”,她一定對我們聊天內容很熟悉。

  不妨試一試。

  到了半夜,院里叫床聲消停了。

  我拿起易拉罐,悄悄的說:“你說,在現實社會,會不會也存在一個用劍的高手,殺人于無形之中,一劍出鞘,滴血未顯,劍走無痕,人卻當場暴斃”?

  沒有回話。

  我拍拍自己的腦袋,心想真傻,神經質一個??磥碜约盒枰葱睦磲t(yī)生了。于是躺好,打算睡覺。

  剛閉上眼,床頭上邊上的易拉罐傳出一個聲音:你是指,天下第一劍客么?

  天下第一劍客!!!!!!

  我猛地從床上竄起來,在那一刻,可以斷定,“網線那一頭的美人”就是嫣!

  正好嫣的房間燈亮了。我趕緊把眼睛爬在手電鉆打的洞上,向嫣的房間看。

  只見嫣的房間,站著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正直愣愣的盯著手電鉆打的洞,直愣愣的盯著我的眼睛!

  這個女人的臉很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在那里見過,但她的眼睛,卻足可以告訴我:她絕不是嫣!

  突然間,女人的臉變得模糊,模糊的只剩下一對眼珠在空中飄著,然后我感覺到天旋地轉,幾乎要暈過去。

  潛意識告訴我,一定要挺住,不然嫣就會有危險!

  我蹣跚著打開房門,走出去,手中拎起“說三句話的人”送我的力鉗,猛地砸開了嫣的房間……

  燈亮著,卻空無一人。

  “你干什么”?只見嫣目驚口呆在我身后。

  “你剛才沒有在房間嗎?做什么去了”?我急切的問。

  “還能做什么?上廁所呀,你又是在干什么?大半夜不睡覺,光著膀子砸我房門”?嫣問。

  我一把將嫣抱在懷里,親了她的額頭兩下,對著她耳朵說:“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嫣呢喃的說:“怎么啦你”……

  我喘了口氣,在抬頭的一剎那,突然發(fā)現院門口,有個身影一閃。

  我放開嫣,快步追了過去,打開院門,就看見那個女人正站在我對面,近的可以聽見她的呼吸。

  月光下,她那種鬼魅的樣子,仿佛是一具死尸!

  她的眼睛里,沒有一絲生機。

  “別追了,我是一個沒有身份的人”,她輕輕的說。

  接著,我噗通一聲,昏倒在地上。

  第二天,我醒來后,躺著醫(yī)院的病床上。傍邊站著一圈人,實習小妹、嫣、羅鍋主編

  、說三句話的人、小姨、段太太。

  以及:

  智慧點撥者!!!

  “你需要一場催眠”,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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