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落柔說完,緩緩低頭,看著那隨著她剛剛的吹氣而泛起絲絲漣漪的茶水,眸子逐漸變得幽深起來。
難不成小美人查出了什么?竟然比蜉蝣宮還要快上一步。
這怎么可能。
是蜉蝣宮不行了還是謐王府太強了?又或者……
突然想到什么的姚落柔猛然抬眼——
剛想問個清楚的想法便瞬間止在唇邊,眼睛眨了又眨,看著那纖長白皙的脖頸在眼前來回伸展,而隨之動作的,還有那瑩白的柔荑。
雖然美則美矣,但是她現(xiàn)在的疑惑是,這小美人,有這么渴么?他到底是來找自己談事情的,還是走累了走渴了,來這里討茶水喝的。
許是姚落柔的眼神太過明顯,李希堯終于在喝了一整壺的茶水后,冷靜了下來,輕咳,“咳,剛剛嗓子有些不舒服?!?p> “嗯,我看出來了?!币β淙岽魷狞c了點頭,她還是第一次看見小美人如此牛嚼牡丹的模樣,看來是真的渴得很了,“桃喜,在泡一壺?!?p> 雖說她這里沒別的什么,但是茶水還是可以管飽的。
“咳?!北緛磉€欲點頭的李希堯再次咳了聲,終止了這個話題,“現(xiàn)在好多了,我們接著說孟長德他們吧?!边@件事,還是快點略過去為好。
李希堯第一次感到窘迫。
對此,姚落柔自然沒有意見,乖乖的點了點頭,但暗中還是伸出小手悄悄的擺了擺,讓一旁的桃喜去泡茶,以備不時之需。
“……”李希堯全做沒看到,眼觀鼻,鼻觀心,“夫人,我已經(jīng)查到了當(dāng)日事故的幕后主使,或者說是為李奴奴和孟長德從中搭橋牽線之人?!?p> 還真查到了?
姚落柔再次想到了剛剛懷疑的事情,忍了忍先問了正事,“是誰?”
“田不休?!?p> ......“
“田不休?”
雖然從橋上到湖中央的距離隔得并不是很近,但是憑著桎梏的耳朵,還是將湖心亭的聲音聽的一清二楚。
他下意識皺眉。
“怎么會是他......”
在極度的震驚之下,桎梏也顧不得這個一直蹲在他身旁的萬黎,猛地站起了身,眼睛直直的看向了湖心亭的位置,聲音呢喃。
這一下,可被萬黎抓住了把柄。
“我就說你今天怎么走到這來了,原來是來竊聽來了!”
聞言,桎梏回過神,看著也跟著站起身的萬黎露出了一臉的不屑。
“我蜉蝣宮需要竊聽消息么?你腦子怕不是裝了豆腐?”雖然謐王府的消息確實靈通,雖然蜉蝣宮卻是不知道這一點,但是輸人不能輸陣,端倪還是不能露的。
“那你在這呆著不走干嘛?”萬黎到?jīng)]有多想。畢竟在他看來,蜉蝣宮作為暗探第一人,這點消息必然是不用偷聽的,再者說,蜉蝣宮和王妃被挾持這件事一點邊都扯不上,沒必要偷聽什么。
他剛剛也只是隨口說說罷了。
“我要是能走,我早走了!”
桎梏猛地晃了晃自己被包扎了半個身子的細(xì)布,心里暗自慶幸,還好桃喜公報私仇,給他包扎得看起來很嚴(yán)重的樣子,不然就偷聽不得了。
“這不正疼的走不動么?”
“嘿,其實我剛剛就想問了?!比f黎一臉好笑的看著桎梏的打扮,勾起了一抹壞笑,“被那桃喜打的滋味,不好受吧。”
終于——
他不再是僅知的,被一個小娘子暴揍了一頓的人了。
這般想著,萬黎笑逐顏開,看著桎梏這副討人厭的樣子都覺得順眼了不少。
畢竟,大家都是難兄難弟啊。
而此時的湖心亭內(nèi),姚落柔很是疑惑。
“大內(nèi)總管,田不休?”姚落柔是知道這個名字的,“他為什么會替李奴奴和孟長德從中牽線,又為什么來對付我?我不記得我在什么地方見過他?!?p> 如今的大內(nèi)總管,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那個大內(nèi)總管了。
新皇登基,皇宮之中自然是要經(jīng)過一番大清洗的,不僅是后宮嬪妃還是侍從侍衛(wèi),無一不換上了新帝的心腹。
而這大總管田不休,便是其中之最。
據(jù)說,田不休是在昭仁帝還是睿王的時候,因為舍身相救才得了睿王的眼,故而從一介草民變成了內(nèi)侍。而隨著昭仁帝登基,當(dāng)年的內(nèi)侍也就變成如今的總管公公,真真是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風(fēng)光的緊了。
可是,這種人又為什么來招惹她呢?
姚落柔皺皺眉頭。
“因為他也是替人辦事的?!崩钕蛐煨斓纴?,“我派人查探過,發(fā)現(xiàn)這田不休在為李奴奴和孟長德牽線搭橋之前,唯一的異處便是他從宮外接了一個人,在無憂殿中密談了半個時辰?!?p> 可惜——
他并不知道那個人是誰,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田不休將那個人保護(hù)的很好,除了在進(jìn)宮的時候被發(fā)現(xiàn)了些許的端倪,竟再查不到一點痕跡。所以直到現(xiàn)在,我也不知道那個人究竟是誰?!?p> 說著,李希堯皺皺眉頭。
他沒想到,在短短的一年的時間里,田不休竟已經(jīng)完全掌控了內(nèi)宮,當(dāng)日面見,那人竟長驅(qū)直入,無一人阻攔。就好似入宮一趟,只為見一個宦官,很是正常。
“無憂殿不是冷宮么?”
新皇才登基一年不到,無憂宮自然是人影蕭條,雖說是冷宮,但到底也是后宮。相約在冷宮中面見,這田不休是肆意妄為還是胸有成竹?
姚落柔眨眨眼,心里劃過一絲痕跡,卻怎么也抓不到。
“對?!?p> 看著神色嚴(yán)肅起來的姚落柔,李希堯稍微放了點心。其實他現(xiàn)在告訴姚落柔這件事情,完全是希望姚落柔下次進(jìn)宮的時候能提高警覺,可以小心行事。
畢竟——
上次的姚落柔獨自進(jìn)宮就讓他很是擔(dān)心。
“夫人,你下次再入宮一定要萬事小心。”李希堯的眼眸微微斂下,閃過了一絲殺意,“就算是出府也必要要帶上護(hù)衛(wèi),或者……”
姚落柔歪歪頭,看著小美人抬眼盯住她,繼續(xù)開口。
“或者直接帶上我。”
一次馬車出事,一次路遇劫匪,再加上前后的兩次的入宮赴宴,他總覺得好似有一條巨大的鎖鏈,在將這些不好的事情環(huán)環(huán)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