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四節(jié)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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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在圖書館，黃芬對林茜說她只要第二天有課，頭天晚上就緊張，就罵自家娃娃罵過后又覺得自己娃娃很無辜。她說：“我對自己娃娃都沒有那么好的耐心，對這些學生花了那么多心思結果收效甚微，問題是自己都搞得神經緊張了?！?p>　　林茜對她說：“你不要逐字逐句的講嘛，有些時候放開點講?！?p>　　她卻說：“這個語文課就決定了只能是那樣子講的嘛，一篇文章就是各段的基本內容，你挨到挨到去給他解釋的嘛?！?p>　　林茜說：“那你這個課可能是比較麻煩。我講的課本上的內容本來就少，我給他們大量都是講的課外的涉及到素質教育的東西，比方說法律方面的例子，還有人際關系方面的。”

　　這時兩人是坐在圖書館里，胡力偉、張洪幾個人圍過來。胡力偉開玩笑說：“黃芬，你們現在是學校的頂梁柱，你身體有點弱啊，你應當適當參加體育活動，放松一下。先把身體鍛煉好，才能更好地與2加2戰(zhàn)斗?！?p>　　黃芬苦笑著說：“原來我很喜歡運動啊，我讀大學的時候游泳可以游幾百米?，F在一天到晚忙個不停，備課教書，家務事也多，娃娃正要考初中了，你也不可能不花點功夫在她身上。就這樣子，我娃娃都管得很少了，有時候想起來對自己娃娃很不公平，人家那些家長花好多時間在娃娃身上，陪著娃娃學琴學畫，我把課上下來，回家后話都不想說了，我們對這些學生嘔心瀝血，問題是還沒得人說你好?！?p>　　一時間都沒人吭聲了。

　　林茜沒話找話地說：“馬麗君精神病又犯了，她沒上班，可能有些人巴不得她長期住進精神病院呢，當G的還是害怕她哪天發(fā)起神經來，弄點藥在開水里頭，他們要遭慘。”

　　黃芬懷疑地說：“可能當G的不得要她打開水啊。”

　　曾老師說：“打開水就是她在打的嘛?！?p>　　林茜說：“弄點藥進去，把當G的都吃得瓜拙拙的?！?p>　　幾個人都笑起來。

　　不是說對當G的有偏見，他們是太過分了。教師在課堂沖鋒陷陣，左思遠帶了中層干部到海南旅游。胡力偉本來屬于中層干部，但他是前任一把手一手提拔起來的，不受這個后任待見，本來胡力偉是辦公室主任，老左一上臺，一下把他發(fā)配到圖書館當館長，在教育學院，到了圖書館就等于被流放了，到海南旅游就沒有胡力偉的份。胡力偉教學能力沒說的，寫經濟學方面的文章也拿得出手，但左思遠就是不用他。一朝天子一朝臣，左思遠這個人，沒象張書記搞個非法集資案出來，他是學物理的，但他在任何一個學科都要充個老大，都要對你指手劃腳一番。如果你與他看法相左，他就會把你當成眼中釘，肉中刺。跟他關系搞得好的人，要么陪著吃喝，要么陪著打牌，他都會給個一官半職。胡力偉剛被貶到圖書館時心中失落了好久，因為領導活動都在行政樓，胡力偉常常是十天半月不被召見到行政樓，再后來胡力偉算是想明白了，他自己在圖書館埋頭鉆研，寫出了好多有含金量的文章，因禍得福，為他后來調走打下了基礎。但冷落的過程很長。

　　林茜對黃芬說：“干脆你這樣子，哪天你也去找徐逸飛，說你也去參加他們一伙打牌。你都要打牌了，他們肯定覺得你精神有毛病，你把課時費輸給他們，以后就不上課，到行政當個啥子?！?p>　　黃芬說：“到時候我還來罵你們教師如何沒教好，把教育學院整得亂七八糟。”

　　曾老師說：“只輸點課時費還不得行啊，還要把家里存的錢多貢獻點才當得到一個C長。”

　　林茜說：“那就再把一年的工資輸給他們，你有個一G半職也劃算，你日后可以得到回報，而且回報還比你拿出去的多。你要想去打成一片，我先教你幾句麻將術語：你走到去就在徐逸飛面前說一缺三，我今天頓悟了，來給你們切磋麻將，徐逸飛肯定是目瞪口呆。”

　　黃芬平時從來不參與打麻將，她說與其一伙人在那兒躬腰駝背地耍麻將，她不如去打乒乓，還鍛煉了身體了。所以說如果說黃芬都被逼得走投無路去參加打麻將群體了，那這個學校將沒有純潔的人了。

　　胡力偉大笑道：“這個素材黃芬擴展一下，簡直就是個黑色幽默?！?p>　　曾老師說黃芬：“你當個G，就可以到海南旅游了?！?p>　　黃芬苦笑著說：“只要不要我上2加2的課，就等于是到海南旅游了?！?p>　　昨天學校開大會，又在說有些2加2的老師紀律都管不好，算不得稱職的老師，把這些賣苦力的老師又貶一頓。林茜心中就想，只曉得罵老師，但那么多閑起沒上課的人呢，你咋不去說呢？不做事就永遠沒有錯，事情做得越多的人錯誤的機率也越多。市上定的精神文明獎，一個人發(fā)了五百塊錢，就這五百塊錢，教職工都感恩戴德了，但那個老不S的到美國去耍一趟就用了七萬，等于全院教職工每人幾百塊錢的總和了。

　　林茜一般是不罵人的，因為罵人的人不文雅。

　　林茜對黃芬說：“明明曉得一只船要不到好久就要沉，還在使啥子勁嘛，做些無用功。”

　　黃芬贊同道：“還在那兒劃呀劃，干脆捅幾個洞，等它多漏點水進來?！?p>　　要垮早點垮，要不然，一天到晚想著學校什么時候解體，心任何時候都是提著的，把人還要整出精神病了。

　　懷特是美國著名心理學家，他告誡說：“生活本身就是緊張，你最好以緊張為樂。人如果善于對待生活中的干擾和緊張，那么它們并不會對健康構成威脅，反而會成為健康的刺激物?！?p>　　這天又該2加2的老師緊張了，因為李老師又和學生鬧得不愉快了。

　　教室里鬧得很，李老師招呼了好幾道都無效，就威脅說：“我管不到你，我去找管得到你的人來管你?！?p>　　就沖出教室到教務處去找唐處長說了這個情況。唐處長說：“你把他喊來站起嘛?！?p>　　李老師說：“我把他喊來站起，我喊他不說話都不行，他還得給你站起啊?！?p>　　最令人哭笑不得的是李老師沖出教室，竟然沒有一個班干部之類的人出來阻攔一下，有人還說了聲byebye.李老師剛一出教室，門砰的一聲關上了。李老師在教務處坐了一陣，后來又只有灰溜溜地回教室上課去了。

　　聽李老師說了這個事情，林茜心里就覺得悲哀，未必自己也要講到五十多歲，頭發(fā)都灰白了，還在給這伙油鹽不進的家伙講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