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試探
淚水再次流了出來，身子也止不住的瑟瑟發(fā)抖，靜姝覺得自己行走在一處懸崖邊上，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但這條路是她自己選擇的。
“奴真不是將軍口中所說的細(xì)作?！?p> 她虛弱無力，再次否認(rèn)。
突然頭皮一痛，王元昱像是耐力用盡，用力扯著她的發(fā)，往后一拽，她不得不揚(yáng)起了頭，只聽他狠道，“對付你，有的是辦法?！?p> 靜姝絕望的閉上雙眼......未料王元昱又放開了她，“把人帶進(jìn)來?！?p> 窸窸窣窣一陣腳步聲，“大將軍饒命，大將軍饒命。”
一個熟悉的聲音，靜姝睜開雙眼，見向春被綁在了柱子上，不由得一驚。
“聽說你進(jìn)府來與此奴交好，本將軍記得你受傷了，也是她在照顧你，于是很好奇，你們的友誼有多深？”王元昱吩咐，“施刑?！?p> 頓時鞭打聲及向春的慘叫聲，響徹在牢房。
“不......”靜姝的確慌了，他怎么可以這樣做？“不要?！彼缓俺雎暎蛞苾刹降酵踉拍_下，緊緊抓住他的衣擺，“放了她?！?p> 王元昱淡淡一笑，“可以，你只要說出你主子的名字來?！?p> 靜姝搖著頭，“奴真不知道?！?p> 王元昱甩開她的手，示意施刑繼續(xù)。
向春本就瘦小，那里經(jīng)得住，只聽她的聲音越來越弱，頭也達(dá)拉了下去。
鞭聲依舊，一陣陣如此的刺耳，猶如抽打在了自己身上，是的，他說得沒有錯，向春是她在這個府里唯一的好友，是第一個與她說話的人。
“你叫靜姝，我叫向春，以后有什么事盡管來找我?！?p> 她的友善，相助，靜姝才能迅速被雜院眾人接受，不如幽篁小筑那般受盡欺負(fù)，她是一個歡快的人，仿佛永遠(yuǎn)不知愁滋味，那怕她是被父母賣進(jìn)將軍府，只為弟弟換取一頓口糧，她也不計較，她說她是姐姐就該照顧弟弟，她的臉上始終掛著笑容，靜姝羨慕她的笑容，那是自己曾經(jīng)所擁有的東西。她時常談起王元昱，其實她只見過一次，便驚為天人，從此念念不忘，她只說他的好，有人非議，她便跟人急，如此維護(hù)主子的一個人，此刻卻正在受著那人的毒打，靜姝突然怒火攻心。
“好，奴說，奴說。”
靜姝用盡全力，急吼吼的喊來。
王元昱揚(yáng)唇一笑，“看來，你們的情義當(dāng)真深厚?！彼浦沽耸┬塘瞬壳?，好以整暇的等著她的招供，“說吧?！?p> 靜姝喘了兩口粗氣，抬起頭，但見王元昱嘴角的笑意，帶著勝利的含義，以及鄙視嘲弄的目光，“大將軍既然認(rèn)定奴是細(xì)作，將奴處治了便是，何須這么大費周張呢？”
王元昱慢慢收斂了笑容，眼中也變得冰冷起來。
到是靜姝笑了，“若奴猜得沒錯，大將軍是故意送信出去，是為了試探奴吧，大將軍也說了，那信很重要，既然重要，又怎能輕易被人截了呢？那夜，奴的確站在窗下，卻隔數(shù)丈之遠(yuǎn)，又怎能聽見大將軍的談話？之后，奴暈了，又怎能將秘信之事傳出？或許大將軍認(rèn)為奴是假裝暈厥，那么大將軍除了查奴之外，是否也要查查當(dāng)夜與奴所接觸之人？醫(yī)者，吳總管，為奴送藥之人，還有整個幽篁小筑，他們都有可凝?！膘o姝有氣無力，默默流淚，“但大將軍只認(rèn)定奴，奴承認(rèn)便是，只望大將軍放過向春，她只有十四歲，還是一個孩子?！膘o姝再次伸手抓住王元昱的衣擺，瞪大著血紅的雙眼，“奴只求一死......”
王元昱聽言緊緊盯著靜姝，這是他第一次聽她說這么多的話，原以為她扛不住了，未料卻幫他分析細(xì)末，還猜到了他的用意，王元昱有一種被窺視的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大將軍......”
這時吳總管趕了進(jìn)來，稟報道，“五郎君到了，說是有要事?！?p> 王元昱暗吸一口氣，認(rèn)真的打量靜姝一眼，什么也沒有交待，拂袖離去。
回到書房，王元定己侯了片刻，見他迎了上去，急不可待的說道，“阿兄，弟己經(jīng)知道細(xì)作是何人了？”
“何人？”
王元定便將今日所查消息一一告訴了兄長，王元昱聽言驚訝不己。
“阿兄也沒有想到，她可是娘身邊的人呀?！蓖踉ㄒ蝗瓊愒谡菩?，直呼，可恨，“不過，此人隱藏得再好，也被兄長設(shè)計找了出來?！?p> “可有查清？”王元昱皺眉問。
“弟的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她去了劉茂的府邸?！?p> 王元昱緩緩坐下，曲指叩著幾面，心思百轉(zhuǎn)。
“阿兄還等什么？是真是假，抓來一問便知?！?p> 王元昱又抬頭看著弟弟。
“阿兄？”王元定不解，片刻，王元昱菀爾，“如此，你還等什么，讓張蕭抓人，你去審。”
王元定疑惑，“阿兄不去？”
王元昱道，“我要進(jìn)宮一趟。”
“進(jìn)宮做甚？”
王元昱己然起身，并吩咐奴婢更衣，“見幼帝?！?p> “只為見幼帝？”王元定問得別有意味，受王元昱凌勵一眼，“還不去?！?p> 王元定哦了一聲，揖手離去，走到門口又忍不住轉(zhuǎn)過身來，但見兄長展開雙臂任由奴婢為他著朝服，而他神色嚴(yán)謹(jǐn)，嘴唇緊抿似藏有諸多心事，不由得心中微微一嘆。
*
陽光透過鐵窗，灑進(jìn)了牢房，準(zhǔn)確的說是一間暗室，設(shè)在將軍府后院一處荒涼之地，將軍府不是朝廷，卻有私刑，凡府內(nèi)犯錯之人，便會被關(guān)押在此。
靜姝坐在草堆上，將向春摟在懷里，借著陽光，細(xì)細(xì)為她擦拭臉上的淚痕和血跡，向春還沒有蘇醒，暈迷中也是緊緊蹙著眉頭，想必是痛到了極點，靜姝自責(zé)萬分，是自己連累了她，可她又有什么辦法呢？
“對不起，對不起......”除了道歉，她什么都不能做。
己近黃昏，夕陽柔和，映在了向春的臉上，有著淡黃的光暈，恍然間靜姝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容顏，香兒捧著一大束杜鵑花迎著夕陽朝她跑來，她笑容燦爛，“女郎，那邊的杜鵑花開得甚好，還有一處清泉呢。”
“死丫頭，你又亂跑。”她雙手叉腰訓(xùn)斥。
香兒嘟著小嘴，“女郎都坐在這里大半天了，實在無趣得很，那處清泉里有魚，女郎不去看看？”
她哼了一聲，“阿娘部置的功課還沒有完成。”其實己然心動。
香兒跑過來將花塞到她的懷里，“夫人讓女郎畫杜鵑，女郎給夫人一束便是，假花那有真花好看?！毖援吚鹚闩?，整個山谷都回蕩著她們的歡聲笑語。
那是一段美好的時光......
“靜姝......”
向春終于醒了，拉回了靜姝的神絲，她扶著她，“阿春，你感覺怎么樣？還有哪里痛？”
“為何？大將軍為何要打我？我做錯了什么嗎？”
面對向春的問題，看著她無辜的神情，靜姝心如刀割，她緊緊的摟著她，“沒有，你什么都沒有做錯，是我錯了，是我連累了你?！?p> 無聲的流下淚水，手里還緊緊握著王元昱留下的絲帕。
“原來傳聞都是真的?！毕虼簹馊魬医z，“大將軍長得好看，也是最心狠的?！?p> 靜姝苦澀，“是......長得好看的人，未必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