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二年。
此時的齊王司馬冏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儼然成了洛陽城最響當當?shù)娜宋?。前來巴結他的賓客絡繹不絕,上下一片恭維聲中,司馬冏也漸漸變得開始驕橫跋扈起來。
一日,他陪著皇帝司馬衷來到后花園游玩,隨侍伴駕的正是司馬衷最喜愛的王美人,司馬冏看到王美人時,眉頭不禁一皺。
司馬衷看到司馬冏臉色詫異,問道:“齊王弟,為何如此神色?”
司馬冏看著王美人,若有所思地說道:“臣弟沒記錯的話,她就是那個趙王篡位期間委身趙王的王美人吧!”
司馬冏一句話,讓司馬衷面色難堪不已,只好辯解道:“趙王篡位,朕的這些愛妃們不能左右自己的命運,朕能理解?!?p> 司馬冏說道:“皇上,如今您已復位,不管怎樣,這些女人都已經被趙王玷污過,皇上怎么能繼續(xù)寵愛這些被玷污的女人呢?那豈不是折損皇上您的顏面嗎?”
司馬冏的這番話,讓王美人大驚失色,王美人帶著哭腔,跪在司馬衷面前:“皇上,臣妾也是被趙王所逼,實在沒有辦法?!?p> 司馬衷此時也沒了主意,只好詢問司馬冏:“那依齊王弟的意見?”
司馬冏說道:“依臣弟之見,皇上應該重新在民間采選秀女,像此等已被趙王玷污的女人就應該打入冷宮或者遣散民間。”
“這?”司馬衷有些為難。
司馬冏繼續(xù)說道:“皇上,您不要猶豫了,您繼續(xù)寵著這些女人,只會讓宗室臣工們看熱鬧罷了,那只會讓您的顏面掃地。”
司馬衷本還想替這美人求情,但見司馬冏一臉嫌棄的冷面孔,于是很為難地點了點頭:“那好吧!王美人,從今以后,你就不要再侍奉朕了?!?p> 王美人瞬間哭得梨花帶雨,哀哀慟哭地求道:“皇上,臣妾是無辜的,您繞了臣妾吧!”
司馬冏聽著心煩,只得惱怒地呵斥身邊的太監(jiān):“還都愣著干什么?把人帶下去!”
看著被太監(jiān)拖下去的王美人,司馬衷心中無可奈何,現(xiàn)如今齊王司馬冏已不再是以前那個恭讓隨和的司馬冏,成了一個驕橫跋扈,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的司馬冏,但是礙于他掌握著朝廷的權力,他根本一點兒辦法也沒有。宗室臣工們也對他多有怨言,司馬衷不是不知道,但是他卻每次搪塞推托過去?,F(xiàn)如今,他的私生活也被司馬冏橫加干涉,這讓司馬衷心里暗暗不爽。
司馬冏悄悄地告訴司馬衷:“臣弟聽說,巴蜀一帶盛產美女,皇上,此次征集秀女,這事就讓臣弟來辦,臣弟一定給您挑選幾個最漂亮的。”
司馬衷暗淡地嘆了口氣:“好吧!有勞齊王弟了?!?p> 柳葉村。
夜色籠翠,水波無痕,淡青色的炊煙裊繞在村莊上空,夜晚的降臨,讓村莊更加靜謐與世無爭。從縣城返回的柳二五剛剛到家,看著為自己準備晚餐的女兒霓裳,她突然發(fā)現(xiàn)女兒已經長得快和他一樣高了,心里不由地感慨萬千。
看到父親回來,霓裳高興地叫喚一聲:“爹爹?!?p> 柳二五這才想起了自己答應霓裳要去縣城置添新衣的事,又想起今日在縣城看到的征集秀女的事件,他擔心霓裳有可能就會成為被征集的對象,道:“霓裳,近些日子就不要去縣城了?!?p> 霓裳不解:“為什么?”
柳二五回答道:“近日縣城來了很多流民,不安全;而且朝廷已經開始征集秀女,爹擔心你會被選中?!?p> 霓裳卻不這么認為:“爹爹,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這些流民豈敢當街行兇?而且我不認為朝廷選集秀女是件壞事?!?p> 柳二五搖搖頭:“孩子,你不懂爹的苦心?!?p> 霓裳打岔道:“好了,爹。一會兒記得吃飯?!?p> 柳二五嘆了口氣:“爹吃不下,爹要將這件事情通知全村人。”說完,柳二五就出門通知全村人。
霓裳看著父親出去的方向,心想,父親一定是去浣蘿家去了,心中不免有些氣惱,從記事起,所有的人都要她讓著浣蘿,甚至自己的爹爹都處處維護著她,想起浣蘿那楚楚可憐的樣子她就來氣,如今父親不吃飯就急著去慕容家提醒宮中選秀女一事,這在她心中感覺,父親更加擔心浣蘿一般。這種感覺讓她很不開心,就像所的人都背叛了她一樣。
過了些天,霓裳來到浣蘿家中,玉如見到是霓裳到訪,問道:“霓裳,你有什么事情嗎?”
霓裳眨巴著眼睛:“玉如嬸嬸,浣蘿在家嗎?”
玉如如實回答道:“浣蘿今日起來就生病了,現(xiàn)在在家中休息著呢?!?p> 霓裳對玉如說道:“浣蘿妹妹生病了,那我去找云哥哥到山上給她抓些草藥?!?p> 玉如笑著說道:“霓裳,你有這個心意就可以了,今日一早你慕容叔叔跟諸葛先生一起去縣城找郎中去了?!?p> 霓裳也是微微一笑:“玉如嬸嬸,沒關系的,這是我這個做姐姐應該做的,我這就去找云哥哥去。”
霓裳來到諸葛玉璣家中,看到正在習武的諸葛云,一臉哭腔地說道:“云哥哥,不好了,浣蘿妹妹生病了。”
諸葛云懨懨地看著霓裳,一臉不開心地說道:“我知道啊!父親與慕容叔叔一起去縣城找郎中去了?!?p> 霓裳搖了搖頭說:“我剛剛從玉如嬸嬸家里出來,浣蘿妹妹病得不輕,先生和叔叔最早也得今晚才能回來,妹妹的病情耽誤不得?!?p> 諸葛云也頓時慌了:“那怎么辦?”
霓裳拉著諸葛云的手,說:“哎呀!你還練得哪門子武藝,趕緊隨我上山抓些草藥吧!”
“好!”
諸葛云和霓裳來到了山上開始搜索些草藥,柳葉村的山上是一片竹林,里面有很多珍禽異獸、野果草藥之類。
“哎喲!”隨著一聲嬌喘,諸葛云尋聲望去,卻見霓裳神情緊繃,雙手緊緊握著腳踝坐在地上。
諸葛云忙跑過去,問道:“怎么了?”
霓裳難過地皺著眉頭,輕輕說道:“腳崴了,沒事的,我能忍住。”
諸葛云卻不依,一臉關心的樣子說道:“怎么這么不小心?坐在地上別動,師父前些日子教我一些跌打損傷術,我來幫你,待會兒我輕輕揉你的腳踝,你喊疼的時候我就停?!?p> 看著諸葛云輕輕地揉著自己的腳踝,霓裳心里此刻覺得無比幸福,她很希望諸葛云能永遠地這樣待她,永遠地不分開。
就在這時,村里的玩伴們跑到后山,看著他們二人在一起,道:“諸葛云,慕容家出事了!你快回去看看吧?!啊?p> 諸葛云停了下來,問道:“怎么回事?”
玩伴們說道:“今日村里來了一群好像是當官的,說什么選秀女,就把村里所有人都召集在一塊,有一個當大官的發(fā)現(xiàn)了浣蘿,說什么模樣俊俏之類的話,就要帶走浣蘿,你師父慕容叔叔不允,就與他們打了起來,結果被官兵打傷倒地?!?p> 諸葛云大驚,打斷了他的話:“他們還在嗎?”
“還在?!?p> 諸葛云二話不說,撒腿就往村子里跑,也不管不顧在身后喊他的霓裳。
回到村里,諸葛云卻見村里一行人拿著農具正與一些手執(zhí)兵刃的官差對峙著,他鉆進了人群里看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慕容雄,眼淚不由地落了下來,輕輕喊了聲:“師父?!?p> 慕容雄輕輕地說道:“云兒,快離開這里,免得刀劍無眼,傷著你?!?p> 官差中為首的說道:“你們這些大膽刁民,皇上征集秀女,那可是你們天大的榮幸和福分,居然不知好歹,還膽敢反抗?!闭f著指著躺在地上的慕容雄,說道:“此人就是你們反抗的下場!”
一個村民喊道:“朝廷真是喪心病狂,你們當官的居然連一個十一歲的孩子都不放過,而且她還生著病呢!”
諸葛云看到了在官差身邊的浣蘿,臉色蒼白,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那個首領說道:“沒關系,她的病官府自然會給她治療的。”
諸葛云默默地站了起來,指著浣蘿對首領說道:“你們把她放開。”
首領看是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哈哈大笑起來:“你不過是一個毛還沒干的小子,怎么?也像跟此人一樣?!?p> 諸葛云兩眼迸射出憤怒的火光,雙拳緊緊地握了起來,要做出一副決斗的姿態(tài),一旁的諸葛玉璣一把抱住了他,對官差說道:“這是老夫的犬子,你們莫要傷害他?!?p> “云哥哥,等等我!你跑那么快干什么?”霓裳的聲音由遠及近,人群中的柳二五大驚,他想著要攔住霓裳沖出人群,然而為時已晚,霓裳已經跑到諸葛云的身邊。
那個首領看著霓裳的容貌,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番,道:“真沒想到,如此窮鄉(xiāng)僻壤居然還有這么俊俏的女孩,來人!把這個也給我?guī)ё?,既然來了這里,好事要成雙?!?p> 柳二五從人群中站了出來,跪在地上求饒道:“大人,這是草民的獨女,望大人網開一面,放過小女吧!”
那個首領指著慕容雄,對柳二五說道:“怎么?你也想和他一樣?”
柳二五嚇得面如土色,“不不不!草民不敢?!?p> 首領看著身邊的官差,命令道:“還愣著干什么?把這個女孩也帶走,今日誰敢阻攔,本官將以大逆謀反之罪格殺勿論?!?p> 霓裳還沒明白過來到底怎么回事,就被幾個官差給押了過來,然后與浣蘿強行被塞到一個馬車上。
隨著為首的一聲走,馬車的轱轆發(fā)出嘎吱的聲響,霓裳浣蘿看著漸漸遠去的鄉(xiāng)親,撕心裂肺地哭喊著。
“浣蘿!”一聲更加撕心裂肺的喊聲響徹云霄,浣蘿明白是母親的呼喊。
玉如從人群中出來緊緊地跑著追在馬車后邊,一邊跑一邊喊著:“浣蘿!娘親不能讓你離開?!?p> 眼看就要靠近馬車,幾個官差粗暴地將玉如推倒在地,玉如摔了個趔趄,繼續(xù)站了起來追,那幾個官差火了,拔出腰間的佩刀阻攔玉如道:“大膽刁民,還不趕緊回去,不然我們對你可就不客氣了。”
玉如哭喊著:“求求你們,放了我女兒吧!”說著繼續(xù)要掙脫,一個官差火了,嘴里罵罵咧咧道:“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說著抬腳就狠狠地在玉如的胸口上踹了一腳。
玉如身子本為嬌弱,哪里吃得消這些官差大漢的拳腳,狠狠地摔倒在地,口吐黑血,暈厥在地。
“玉如!”躺在地上的慕容雄看著這一幕,歇斯底里地吼道。
諸葛玉璣匆忙走到玉如身邊,摸了摸鼻息:“快!還有氣息,大家伙幫幫忙,把慕容夫婦抬回家中。”
村民們七手八腳地把慕容雄玉如抬回家中,望著漸漸遠去的馬車和官差一行,諸葛玉璣心中感慨萬千,五味雜陳。
在馬車中的浣蘿看到母親被官差粗暴地打翻在地,心痛無比,在她心中母親是一個無比善良的女人,她想喊出來,卻被官差們捆綁手腳,嘴也被堵得嚴嚴實實,只能默默地流下眼淚。
想起每日清晨起床母親那溫暖如春的笑容,想起每日母親烹飪的香味撲鼻的菜肴,這一切再熟悉不過的場景一瞬間就變成了遙不可及的夢,也不知道父親母親怎么樣?希望他們安康。
“浣蘿妹妹,我們這是要去哪里?”霓裳怯生生地問道。
浣蘿緊張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只怕是這一次我們再也回不了家了?!?p> 霓裳不禁失聲痛哭起來,卻被押運的官差當場呵斥:“哭哭啼啼什么?再哭,我就立刻把你們丟下來自生自滅。”一句話讓霓裳梗咽著,不敢大聲哭泣。
馬車里,兩個孩子緊緊抱在一起,一路哭泣顛簸而去。
洛陽城皇宮的路上,一位大臣急匆匆地在趕路,卻不曾想在十字路口上被突如其來的轎子撞了個趔趄,懷中的書信也摔了出來。
轎子身旁的護衛(wèi)呵斥道:“大膽,連齊王殿下的轎子也敢頂撞,來人!將此人拿下!”
那個大臣面露恐懼之色,磕頭如搗蒜:“齊王殿下,是臣慌不擇路,求齊王殿下饒了臣。”邊說,邊悄悄地將書信藏在袖中。
“什么事情如此著急匆忙?”轎中的司馬冏問道。
那個大臣撫平了下焦躁的情緒:“回齊王殿下,因家奴通知臣家中妻妾不和發(fā)生爭執(zhí),所以臣要趕緊回去看看?!?p> 司馬冏吩咐身邊侍衛(wèi),道:“算了!沒什么大不了的,放他走人就是了?!?p> 看著齊王遠去的身影,那個大臣松了口氣,站起來匆匆忙忙小跑而去。
隨著輕輕幾聲叩門聲,長沙王司馬乂的府邸,一個家奴探出了腦袋,四下看看并無旁人,打量了下來者,閃開半邊身子,就示意來人進得門來。
叩門的正是在官道上與司馬冏轎子相遇的那個大臣,只見他進門后疾步來到司馬乂府邸的大廳,見到此時一臉焦急的司馬乂便跪拜道:“臣陶喆叩見長沙王殿下?!?p> 司馬乂扶起陶喆:“不必多禮,怎么樣?”
陶喆回復道:“河間王和成都王已經回信了,表示愿意從外圍配合王爺牽制齊王,剛才很是兇險,臣一路著急趕來,卻與齊王的轎輦撞了個正著,差點書信被發(fā)現(xiàn)?!?p> 司馬乂安撫叮囑道:“陶喆大人,不管事情火急與否,一定要記得安全保險,萬不可疏忽大意,不然計劃暴露,你我等人可就萬劫不復?!?p> 陶喆回復道:“臣謹記在心?!闭f著,陶喆將書信遞給了司馬乂。
司馬乂也是匆匆掠了一眼就將書信燒毀,然后將自己寫好的書信遞給陶喆:“拿著本王的書信給其他二位王爺,他們什么時候能牽制齊王的大軍,本王就可隨時對齊王發(fā)起突襲?!?p> 這時,宮中傳來消息,皇帝司馬衷有要事宣長沙王司馬乂進殿。
來到宮中,悠揚的樂器聲抑揚頓挫,歌舞樂女們正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司馬乂看到皇帝臉色甚是喜悅,以為皇帝會有什么喜訊,然而看到皇帝身邊同樣喜悅的齊王司馬冏,心里頓時明白些七七八八。
司馬乂徐步來到大廳,跪拜在地:“臣弟司馬乂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司馬衷一臉喜悅地說道:“臣弟啊!快入座!朕今日有一件喜事要與二位臣弟分享,三天前齊王殿下夢見一只翔龍在洛陽城中上空盤旋,今日太醫(yī)就告訴朕,羊皇后懷上了龍種?!?p> 司馬乂行禮祝賀:“那臣弟就恭?;噬显缛照Q下龍子?!?p> 司馬冏也行禮祝賀:“臣弟也恭?;噬希 ?p> 司馬乂冷冷地看了司馬冏一眼,話里帶刺地說道:“齊王兄,弟曾經記得當年趙王也曾經做過這樣的夢,結果最終還是謀朝篡位,落得個人死燈滅的結局?!?p> 司馬冏聽了,心中有些不悅,眉頭一皺:“哦?長沙王這是話中有話啊,不知可是何意?”
司馬乂說道:“有些夢可以夢得,但有些夢不可以夢得,真龍代表著天子,出現(xiàn)在與皇帝同宗同族一樣的你我藩王夢境里,那寓意可就大不相同。”
司馬冏極力壓抑著心中的怒火,面色和悅地說道:“王弟說話不要這么話里有話,你我同屬兄弟,有話就直說。”
司馬乂也毫不客氣:“既然齊王兄這么說了,那臣弟可就不客氣了,前些日子,新野王與本王通來書信,說巴蜀一帶最近逃難的流民越來越多,已有難以控制的跡象,不知齊王兄知道這件事情沒有?”
司馬冏說道:“本王當然知曉,而且已通知河間王隨時關注流民的動態(tài),一旦有造反跡象,即可派兵鎮(zhèn)壓。”=
司馬乂笑了笑:“那既然如此,在此局勢下,為何還要在這個時候征集秀女呢?而且王弟聽說,因為地方官吏的征集秀女不當行為,已經引起了百姓的不滿,尤其是巴蜀地區(qū),齊王兄,解釋一下這是為何?”
司馬冏急忙說道:“王弟的擔心不無道理,本王自會處置那些不法行為,這件事情王弟無需干預,本王作為皇上的首輔大臣,定當按律辦事。”
司馬乂立刻向皇帝稟報:“皇上,據臣的幕僚稟報,因為齊王征集秀女一事,在巴蜀地區(qū)已激起民間的強烈不滿,臣弟希望皇上能妥善處理一事?!?p> 司馬冏氣得暴跳如雷:“司馬乂,你什么意思?非要挑在皇上高興的時候專門揀這些不開心的事情說?!?p> 司馬衷不悅,也說道:“六弟,你今天怎么了?非要在這個時候提這些不開心的事情,趙王篡位,禍亂了朕的后宮,齊王兄他這么做也是為了朕,又有哪里不對?!?p> 司馬乂說道:“那好,臣弟就好好說說這個事情,臣弟并不是說皇帝選秀女的事情不對,而是想說的是齊王兄當上首輔之后僭越,奢靡,淫逸的行為,當初趙王篡位,眾兄弟們響應齊王兄的號召,只是一心為江山社稷,平定趙王之后,兄弟們那是對齊王兄的信任才將首輔之位推讓給齊王兄,可是當上首輔之后,齊王兄的所作所為越發(fā)越囂張跋扈,如果王弟沒記錯的話,在齊王兄的府上應該有很多皇上都未曾見過的稀世珍寶吧!”
司馬衷大驚,立刻問司馬冏:“齊王殿下,可有此事?”
司馬冏面如土色,匆忙辯解道:“回皇上,沒有的事情,這完全是長沙王一派胡言,當初臣弟推崇成都王來做首輔,成都王因守孝期間推脫,諸王就推薦臣弟來做首輔,這看來他們今日已有反悔之意,乘機誣陷臣弟?!?p> 司馬乂信誓旦旦地說道:“那要不要王弟給你些實質性的證據看看?”
“好了!夠了!”司馬衷將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樂聲戛然而止,舞女們也瑟瑟發(fā)抖地退了下去,司馬衷一臉憤怒地說道:“你們二位,是朕的至親,朕今日宴請你們二位只是告訴你們皇后懷上龍子的事,這是怎么了?今日相見就猶如仇敵一般,難道這十多年的流血政變,你們見得還不夠多嗎?還想在朕的面前繼續(xù)上演骨肉相殘的事情嗎?”
司馬乂慌忙跪倒在地:“臣弟罪該萬死,說了些讓皇上不開心的事情,請皇上治臣的罪?!?p> 司馬衷滿臉疲憊,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站了起來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到后幃,說道:“朕累了,想早些歇息,你們退下吧!”
柳葉村。
自從浣蘿離開了柳葉村那日之后,受了傷的玉如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對女兒的思念也是一日甚于一日,最終竟藥石無醫(yī),倒在床上一病不起。
看著漸漸消瘦的夫人,慕容雄是疼在心里,他緊緊握著玉如的手,道:“夫人,你放心,我一定把孩子帶回來?!?p> 玉如蒼白的臉上浮現(xiàn)一絲慰藉的笑容:“夫君,你就別開玩笑了,孩子是被宮中帶去做秀女,怎么可能帶得回來?我也不奢望別的,就是想知道她的消息,看看她好不好?”
慕容雄點了點頭:“我答應你,無論孩子在哪里?我都會把她找回來,待我傷勢好些的時候,我再前往一趟洛陽?!?p> 玉如關切地提醒道:“去可以,但萬不可魯莽,還有孩子的身世一定不能暴露?!?p> 一個月的舟車勞頓,浣蘿和霓裳終于來到了洛陽,當她們下車的時候,就被洛陽城的高大的城墻和林立的樓宇所震撼和吸引。
霓裳和浣蘿環(huán)視了一下,見很多和她們一樣的少女,而且聽她們的口音應該是五湖四海。這時一個年齡稍長,美若天仙的小姐姐走到了她們的身邊,問道:“看你們倆個,個子不大,難道也是來征集秀女的?”
霓裳戒備地看著她不語,浣蘿卻大大方方地說道:“我們是被強行征集來的?!?p> 那個女孩說道:“有幾個是自愿來的,看你們的個子不大,你們多大了?”
浣蘿答道:“身邊的是我的姐姐,一十三歲,我一十二歲?!?p> 那個女孩驚訝地看著她倆:“天哪,這么小?!眲傁胝f什么,卻又謹慎地住了嘴。心想,朝廷規(guī)定秀女征集的年齡是在二八芳齡,這個年齡就被抓來當秀女,想來也只能是小門小戶無根基的人家的孩子。淡淡地向浣蘿伸出手說到“我叫晴霏,以后咱們就認識了?!?p> 浣蘿也說道:“我叫慕容浣,姐姐叫柳霓裳。”
“肅靜!大家都肅靜!站到兩邊,晉陽公主駕到!”正閑聊著,忽然聽到有人喊到。
浣蘿和霓裳被推推搡搡地站到了一邊,很多女孩子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面面相覷。
只見一個衣著華貴、眉黑唇紅的貴婦人徐步走在秀女隊伍中間,說道:“你們是第一天來到宮中,不懂宮中的禮儀這很正常,因此這次就免禮,但是從今日起,你們一定要用心去學皇家的禮儀,因為未來的某一天,你們當中的某個人一躍就會成為皇帝的妃嬪,那個時候所做的一言一行就代表著皇家的權威。”
晉陽公主走到太監(jiān)劉洪劉公公身邊,輕聲問道:“劉公公,今年的選秀的女孩怎么樣?”
劉洪身子微微一彎:“回公主,老奴還沒有仔細去觀察了解,這些女孩也都是今日剛到?!?p> 晉陽公主說道:“這樣吧!你陪本公主親自一一觀察?!?p> 劉洪忙上前引路:“是?!?p> 晉陽公主在秀女隊伍中觀察一下,因為這十幾年來朝廷禍事不斷、更替頻繁,期間雖有賈后握權的幾年短暫時光,但也因賈后生性嫉妒,因此這宮中的侍女以及后宮都未曾更換過,大都面臨著年老色衰的現(xiàn)象。
晉陽公主也很久沒有看到這些稚嫩充滿著青春氣息的臉孔,看著這些二八芳華的妙齡女子,心中不免生出些許感嘆。
這時她發(fā)現(xiàn)了人群中的霓裳和浣蘿,因為二人雖模樣俊俏可愛,身材體征卻明顯比其他女孩瘦小許多。
晉陽公主走到她們二人身邊,問道:“你們倆個幾歲啦?”
霓裳一時被晉陽公主華麗的裝扮吸引,竟忘記了回話,浣蘿也是緊張不已一張小臉已是漲的緋紅。
一旁的劉公公急得跺腳:“公主殿下問你們話,如實回答就是?!?p> 浣蘿這才微微抬起頭來,回答道:“小女今年一十二歲。
旁邊的霓裳也忙回答到:“小女今年一十三歲”
晉陽公主眉頭一皺,問著身旁的劉公公:“劉公公,怎么將如此年幼的女孩帶到宮中?”
劉公公解釋道:“公主殿下,這個應該是老奴的疏忽,下面的人也沒有體會上面的意思,所以就帶到宮中?!?p> 晉陽公主眉頭一舒,無奈地嘆了口氣:“好吧!既然已經帶到宮中,那就由劉公公自行安排便是?!?p> 劉公公鞠躬說道:“是?!?p> 晉陽公主忽然看向浣蘿,不由贊許地夸道:“小小年紀,已經是模樣盡顯俊俏之色,長大了必定是個美人胚子,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浣蘿回答道:“小女慕容浣,巴州柳葉村人?!?p> 晉陽公主卻是一臉不解地看著浣蘿:“慕容乃是鮮卑姓氏,那你就是鮮卑人氏,按理來說應該是在北疆之地,怎么會出生在巴州這樣的南方之地?”
浣蘿解釋道:“小女聽父親說過,父親是躲避中原禍亂才到的巴州?!?p> 晉陽公主聽了之后若有所思,繼續(xù)問道:“那你會些什么?要知道在宮中,你若沒有吸引眾人的一技之長,你是無法在宮中脫穎而出的?!?p> 浣蘿說道:“小女自幼承父親好友諸葛先生所教,琴棋書畫皆會上一點。”
晉陽公主看了一眼浣蘿,便對劉公公說道:“劉公公,這個女孩本宮想親自調教,你也知道我家的千金一直想找一個會琴棋書畫的女孩做她的侍讀,本宮看此女孩與本宮千金年齡相仿,而且她還年幼,現(xiàn)在不適合侍奉皇上,所以本宮便有此意?!?p> 劉公公一臉犯難,道:“皇上那邊?”
晉陽公主說道:“這個無妨,本宮親自會向皇上親自解釋的,作為皇上的姑母,本宮想皇帝不會不給本宮這個面子吧!”
劉公公諂媚地笑著:“那是自然,那是自然?!?p> “請等等!”浣蘿突然說道。
晉陽公主看著浣蘿,問道:“怎么回事?”
浣蘿跪倒在地說道:“公主殿下,請將小女的姐姐也一并帶走吧,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霓裳也忙跪倒在地說到:“求公主殿下也留下小女吧,也好與妹妹一同前往,自小我們二人都沒有分開過,妹妹不懂事,一直需要我照顧她。”
晉陽公主看著霓裳,問道:“那你會什么?”
霓裳忙答道:“妹妹只會琴棋書畫,而小女精通音律舞蹈?!?p> 晉陽公主似乎明白了什么,對霓裳說道:“到我府中,本宮會親自測試,如若所言有虛假之實,本宮會以欺瞞皇室之罪處分你們?!?p> 浣蘿和霓裳紛紛行跪拜之禮叩謝大恩。
晉陽公主看著浣蘿霓裳二人,意味深長地說道:“前漢時期,漢成帝寵幸趙飛燕趙合德姐妹,致使前漢江山氣數(shù)已盡,才有了后面王莽篡漢的悲劇,本宮希望你們姐妹跟隨本宮,一定要按照本宮的細心調教,認真學習,刻苦銘心,萬萬不可走趙氏姐妹的前車之鑒?!?p> 晉陽公主是先帝司馬炎的妹妹,早些年就嫁給了洛陽城有名的士族羊氏家族的羊玄漠,而當今皇后的父親羊玄之正是他的族兄。自從賈后鏟除楊氏家族之后,朝廷便禍亂不斷,為了遠離權力中心將自己帶入萬劫不復之地,羊玄漠只是在國子學擔任國子祭酒一職。
二人尾隨晉陽公主來到府邸,恰巧也碰到剛剛回府的羊玄漠,羊玄漠看著晉陽公主身后的浣蘿霓裳,問道:“夫人,今日為何帶回兩個小女孩回府?”
晉陽公主回答道:“這兩個小女孩是今日剛抵洛陽的秀女,我見她們雖年齡尚幼,但卻嬌俏可愛,且懂得一些琴棋書畫音律舞蹈之類,本宮就將二人帶回來打算給蓉兒做伴讀,讓她們二人也好學習一些宮中禮儀,待長大成人之后,也好送到皇帝那里?!?p> 羊玄漠這時被浣蘿的模樣深深地吸引住目光,他的思緒里突然想起些什么,呆呆地盯著浣蘿一動不動。
晉陽公主有些不悅,語氣略有不悅地說道:“夫君,怎么了?難道這么年幼的小女,夫君也有一些覬覦之意?”
羊玄漠回過神來,走到浣蘿面前,問道:“叫什么名字?芳齡幾何?”
浣蘿怯怯地說道:“小女慕容浣,芳齡一十二?!?p> 羊玄漠接著問道:“你的生辰是什么時候?”
浣蘿回答道:“小女是太熙元年五月十六日戌時所生?!?p> 羊玄漠淡然地說道:“沒事了,你們進去吧!”
晉陽公主看著走遠的浣蘿霓裳,一臉不悅地罵道:“方才當著外人的面,本宮不好發(fā)作,怎么?你都已是將老之人,也對此等幼女如此上心?”
羊玄漠認真地說道:“公主夫人,難道你就不覺得這個叫慕容浣的女孩特別像一個人?!?p> 晉陽公主追問道:“誰?”
羊玄漠回答道:“先帝國丈楊駿楊大人的三弟衛(wèi)將軍楊濟的那個妾室。”
晉陽公主大驚失色:“什么?夫君,你不會是開玩笑吧?”
羊玄漠娓娓道來:“沒錯,方才那姑娘頷首低頭的姿態(tài)跟楊濟的妾室特別神似,我記得楊濟迎娶這個妾室的時候,還曾經邀請過我去參加,就目睹過這個妾室的容顏,后來婚后的一個月,我在鬧市再一次見過楊濟大人的這個妾室,她曾經與我攀談過幾句,對!我想起來了,這個妾室也姓慕容,后來這個慕容夫人誕下一女,夫人你沒發(fā)現(xiàn),這個女孩的誕辰正好與先帝駕崩的時辰是一樣的嗎?這個慕容夫人誕下一女的時辰也正是這個時候。”
晉陽公主驚訝不已,喃喃道:“記得妖后鏟除楊家之后,民間宮中都在流傳楊濟有一幼女逃出生天的流言,而且先前楚王部下間也多私下議論紛紛此事,你說這會不會是真的?”
羊玄漠搖了搖頭:“依目前的情形只能說是過于巧合罷了,至于是不是真?zhèn)危€需要調查一番才可。”
晉陽公主說道:“這樣,這件事本宮安排,本宮會通知新野王司馬歆來調查此事,至于這兩個女孩,我們不如把她們暫時收為義女,如果是真的,到時候便將另外一女送給皇帝,如果是假的,那就兩個女孩都獻給皇帝?!?p> 羊玄漠點頭同意:“也好,這樣謹慎些。如果是真的,這個女孩可就是當今皇上的庶姨母,這畢竟涉及到人倫情理之事?!?p> 經過一番沐浴梳洗晚宴之后,浣蘿霓裳二人被安排在一間廂房中,看著布置華麗的廂房,霓裳一會兒摸摸光滑如絲的床被,一會兒又看看墻上懸掛的精美字畫,不由地感嘆道:“皇宮真美啊。”
浣蘿卻眉頭緊鎖,一動不動地盯著窗外的星空。
霓裳一把將她攬入懷中,問道:“浣蘿妹妹,你這是怎么了?”
浣蘿仍然盯著天上的星星,說道:“霓裳姐姐,你說遠在家中的父母會不會擔心我們?看著這些星星,我突然之間想起了父親母親,走的時候母親被官差粗暴對待,也不知道母親的身體狀況如何?”
聽到這些霓裳也難過起來:“希望玉如嬸嬸一切平安無事,也希望爹爹不要太傷心。不過你我都已經來到了京城,你也看到了這京城高樓林立,城墻也高聳入云,只怕今后你我二人的行蹤也不會那樣自由,不過既然來了,就把這里當成是我們的第二個家鄉(xiāng)吧!”
浣蘿一臉愁云慘霧,說道:“哎!但愿如此吧!可是我還是放心不下母親的身體狀況?!?p> 霓裳輕輕摟住浣蘿,神色黯然地看著星空,說道:“你這么一說,也讓我開心不起來了,也不知道父親他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吃得好不好,過得好不好,有沒有擔心的直掉眼淚?!?p> 浣蘿看著霓裳黯然的神色,笑嗔道:“好了,霓裳姐姐,我只是嘮叨幾句而已,你也跟著一起來勁,你說得對,有可能我們只怕是一輩子都回不去了,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不如爭取,哪怕是跟父母見一面的機會也不要輕易放棄?!?p> 霓裳也歡喜地說道:“是啊,他們知道我們在一起,也沒有吃苦受累,一定也會開心的。那我們就早早地歇息吧!”
一晃一個月的光景,浣蘿霓裳也漸漸地適應了在晉陽公主府邸的生活,她們與羊玄漠的女兒羊蓉兒也漸漸地熟悉起來。
雖然她與羊玄漠成婚多年,但自從誕下羊蓉兒之后便再也無法誕下子嗣,雖然丈夫嘴上不說,可在她心里卻一直都是無法逾越的鴻溝。羊蓉兒也因為無法體會兄弟姐妹的情分一直悶悶不樂,一家人總覺得少了些親和。如今有了這些熱鬧,看著三個女孩一起學習一起游玩的樣子,反而讓人覺得歲月如此美好,晉陽公主也是倍感欣慰。
一天夜里,家仆引見一個神秘人來到晉陽公主府邸,燈火幽暗,晉陽公主看不清來者的面容,來者卻很有禮節(jié),畢恭畢敬地將一封書信呈到晉陽公主面前。
晉陽公主拆開信封,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將此書信在燭火引燃,囑咐道:“回去通知你家王爺,這件事情一定保密?!?p> 待神秘人走后,晉陽公主立刻就不淡定了,這個慕容浣果然是楊濟的妾室慕容氏所生,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真就是皇帝的庶姨母,她匆匆忙忙趕到羊玄漠的書房,推開房門就說道:“夫君,這個姑娘的身世有消息了!”
羊玄漠此時正在作畫,聽聞晉陽公主的話手中的筆停頓了一下,一滴墨汁滴在畫上,問道:“怎么說?”
晉陽公主說道:“這個慕容姑娘果真是楊濟的次女,夫君,接下來怎么辦?”
羊玄漠叮囑道:“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永遠地爛在肚子里吧!如今朝廷局勢,在我看來依然兇險萬分,在這個節(jié)骨眼捅出去,指不定還會掀起什么腥風血雨?!?p> 就在這時,洛陽城外喊殺聲響起,遠處飄來陣陣狼煙,晉陽公主問道:“外面怎么回事?”
一個家奴匆匆過來稟報:“不好了,公主,大人。齊王和長沙王打起來了?!?p> 晉陽公主大驚,跌坐在軟榻上。
羊玄漠趕快吩咐道:“趕快通知家眷傭人等,萬萬不可在室外停留,全部待在室內,我出去看看?!?p> 晉陽公主急忙阻攔道:“夫君,外面兇險,你不可以身涉險。”
羊玄漠說道:“我只是一個無實權的國子祭酒而已,而且遠離權力中心多年,他們不會把我怎么樣的,更何況亂軍交戰(zhàn),刀槍無眼,萬一闖進來,我也好應對一番?!?p> 晉陽公主說道:“既然如此,那本宮也陪你一塊去,本宮可是齊王和長沙王的姑母,諒他們也不敢把本宮怎樣?”
此時的齊王殿外,齊王司馬冏身著金甲正在和身著銀甲的長沙王司馬乂正激烈地交戰(zhàn)中,兩軍交纏在一起,亂舞的兵器在夜空中閃爍著寒光,地上躺下了許多戰(zhàn)死軍人的尸體,空氣中散發(fā)著濃烈的血腥味。
長沙王司馬乂揮舞著手中的騶虞幡,大聲喊道:“奉皇上旨意,征討齊王篡權行為,擒拿齊王者,賞黃金一萬兩?!?p> 齊王司馬冏也不甘示弱,大聲喊道:“奉皇上旨意,征討長沙王叛亂行為,捉拿長沙王者,賞黃金一萬兩,良田數(shù)頃?!?p> 司馬乂將騶虞幡交給身旁的副官,操起一把長槍,說道:“齊王,敢不敢與本王較量一番?”
司馬冏也回應道:“好啊!不如我們這樣,今日誰能把誰斬于馬下,另一方就立刻停止戰(zhàn)斗,如何?”
司馬乂說道:“好,那就來吧!”
二人策馬奔馳,各自舉起手中的長槍,“吭”的一聲巨響,二人的長槍嘣出了些火星。
緊接著,二人開始廝殺起來,就在這時,黑暗深處一支箭簇正瞄準了正在廝殺的司馬冏。
突然,司馬冏胸口正中箭簇,疼得大喊一聲,滾落馬下,剛想要站起來,司馬乂的槍尖死死地頂住了司馬冏的咽喉。
司馬冏大怒:“長沙王,你敢陰我!”
司馬乂笑盈盈地說道:“齊王,懂不懂什么叫兵不厭詐?”
幾個士兵上前一把摁住了就擒的司馬冏,司馬乂大喊道:“齊王已被拿下,放下武器者,不予追究,如若繼續(xù)反抗,格殺勿論!”
聽到司馬乂的這番話,所有兵士停止格斗,齊王軍看到被擒拿的司馬冏,也紛紛放下手中的武器投降。
第一次聽到廝殺聲的霓裳顯得很是害怕,她把頭埋在浣蘿的懷里,泣不成聲地說道:“浣蘿妹妹,你說他們會不會殺了我們?”
浣蘿很平靜地說道:“怎么會呢!放心,有晉陽公主殿下在,我們不會有事的?!?p> 就在這時,羊蓉兒來到了她們的廂房,說道:“沒事了,戰(zhàn)斗停止了。”
果然,外面廝殺聲戛然而止,一切又恢復了寧靜。
浣蘿問道:“郡主,外面是誰跟誰在交戰(zhàn),因何交戰(zhàn)?”
羊蓉兒卻是一臉難以置信,說道:“是齊王兄和長沙王兄在交戰(zhàn),齊王兄說長沙王兄是謀反,長沙王兄說齊王兄是篡位,就這么,兩撥人就這么打起來了?!?p> 浣蘿不解:“同為一家至親,為何兵戎相見,置對方于死地?”
羊蓉兒卻是見怪不怪的樣子,說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在你們來之前,洛陽城已經有好幾次這樣的禍亂了,都是自家人打自家人,我們早已習慣了?!?p> 浣蘿不語,在她的記憶中,母親一直強調這個世上只有一家人才是至親至愛,也是這個世上最值得信賴的人,然而聽到羊蓉兒這么一說,皇室宗親之間卻猶如仇敵一般,她實在搞不懂為何會這樣?
羊蓉兒接著說道:“好了,沒事了,不要想太多,你們兩個早早歇息,明日先生來府上還要講課呢!”
深夜,霓裳早早進入夢鄉(xiāng),浣蘿卻是毫無睡意,披著一件外套倚在床邊,從懷中拿出了一直帶在她身上的玉佩,回想起之前十歲的時候問母親家中的來歷,父親隨口說了句洛陽,母親臉色大變,嚴厲地呵斥父親,父親像是明白了什么,隨即改口打哈哈岔開。浣蘿將玉佩緊緊地攥在手中,此時此刻,她好想念柳葉村的爹娘。
看著閃爍的燭火,浣蘿總覺得自己仿若置身于云里霧里,看花花不明,一時間,恍恍惚惚不知身在何處,更不知前路如何。手里攥著玉佩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卷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