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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地以你之名

八:熟悉的同學聚會

目的地以你之名 小章說好吃 4743 2021-01-26 17:58:00

  凜冬雖過,二月的風還帶著微寒。

  結束今天的拍攝,助手趕緊上前將大衣為覃書語披上。后者接過電話,按下一個號碼。等待音響了幾聲,最終還是被接起來。

  “什么事?”

  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周肇深的風格。

  “蘭夏酒店,今天爺爺?shù)挠H自組織的聚會,你沒忘吧?”覃書語的爺爺是U大的退休教授,仿生醫(yī)療技術屆的泰斗,當初給了周肇深很多的幫助,周肇深對他也十分尊敬。

  “我到了。”

  “肇深,等我半小時”覃書語帶上些許強硬的口吻,“你和我一起進去。”

  “書語,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敝苷厣畹脑捳Z提醒她殘酷的事實。

  “覃書言今天也要回來!”覃書語有些急:“你就當幫幫我好嗎?”覃書言是她的表妹,要是得知自己和周肇深分手了,不難想象覃書言幸災樂禍的樣子。覃書語絕不允許這樣的事發(fā)生。

  其實他們本是表姐妹,關系變成如今這樣惡劣,也正是因為周肇深。

  論起來,覃書言比覃書語更早認識周肇深。只是那時候,覃書語根本不知道覃書言喜歡的人是周肇深。僅僅矜持了一周的她,在周肇深的主動追求下敗下陣來,交往兩個月之后,覃書語迫不及待地帶著他跟覃家人見了面。

  那是一場不甚愉快的見面會,被得知兩人關系后大動肝火的覃書言完全搞砸,覃書語最為期望的幸福愛情被她施以最惡毒的詛咒。從那之后,她們的關系便愈來愈差。

  沉默了一會兒,周肇深給出回應:“我等你?!彼粧斓綦娫挘频甑慕?jīng)理便迎了上來。

  “周先生,沈先生,這邊請?!瘪依蠣斪釉诰频甓ǖ募已?,周肇深作為他的得意門生也在受邀之列,看來覃老爺子甚至將周肇深看作了自家人。

  “謝謝,我等會上去?!?p>  應該是在等人吧?經(jīng)理微微思索,不上去也不能讓這位大名人在這邊等候吧?

  “那周先生不妨移步茶水間休息片刻?”

  三人走到走廊的時候,拐角處突然沖出兩個小孩,其中一個女孩一頭撞在周肇深腿上,啪地一聲坐在了地上,手中的蛋糕也摔在地毯上。

  男孩也不遑多讓,手中一杯可樂盡數(shù)潑在了經(jīng)理的鞋子上。

  經(jīng)理在心里暗罵了一句,旁邊的服務員趕緊小跑過來,將小女孩從地上抱起來,恭敬對他們鞠了一躬:“十分抱歉,兩位先生,我馬上讓人過來處理?!?p>  周肇深倒沒有怪罪,只道:“看看小朋友受傷沒有?!?p>  那女孩摔了一跤,又見蛋糕沒了,正想撒潑,抬眼看見男人的神色十分冷峻。她十分害怕,出口的哭聲都咽在嘴里,可憐兮兮看了自家哥哥一眼。

  男孩看起來有六七歲,只比女孩大了兩三歲,此刻犯了錯也有些害怕,呆呆愣在原處。

  “真的十分抱歉,周先生,這倆孩子是三樓包間的客人的,我們已經(jīng)通知他了。”

  正說著家長急急趕了過來,先是大致瞧了一眼孩子沒有什么大礙,抬頭打算給對方道歉。

  只是他看到周肇深的一瞬間愣在原地。周肇深也覺得他有些面熟,一時沒想起來名字。

  “周哥?!卑值哪凶有Φ糜行擂?,“我是靳單,您記得嗎?”

  也不知道周肇深想起沒有,他扯出一個笑,率先伸出手:“好久不見?!?p>  這人是周肇深中學的同班,雖是五年的同學,可兩人唯一有實際交集的也就那一件事了。

  他心下感慨,當年周肇深打了他,他沒準備善罷甘休的,只是他還沒找他麻煩,對方率先發(fā)難。周肇深帶著刀去威脅他,瘋狗似的模樣讓他再也不敢同鄭靈說一句話。如今周肇深事業(yè)有成,可身邊再也沒見鄭靈,看來兩人也是分手告終。

  正不知該說什么,女孩扯住他的衣角撒嬌:“爸爸,蛋糕沒了,我要吃蛋糕!”

  見周肇深并沒有不耐煩的樣子,靳單客氣邀請道:“我們幾個老同學中午定了兩桌,知道周哥您是大忙人沒敢聯(lián)系,誰知今天在這里撞見,不如一起去喝一杯?”

  他們這次的同學聚會人不多,男女總共只有十幾個人,還有幾個帶了家屬來。幾個男人知道靳單去領小朋友了,沒想到卻帶回周肇深這么個貴客,一時間都有些意外。

  那時候有不少女生暗戀他,但除了鄭靈,周肇深幾乎沒什么朋友。

  如今周肇深身份地位都不同了,許多男的倒是刻意討好結交。周肇深竟毫無架子,來敬酒的一律都給面子。還有些蠢蠢欲動的單身女同學,舉手投足間都是風情。

  其中除了靳單有好幾個同學也都是讀的U大,酒酣耳熱間,便開始回憶當初的時光。沈律聽他們講那個時候的周肇深,倒也覺得有趣。他一直很好奇,當初周肇深學的是能源專業(yè)后面,怎么跑去研究仿生技術了?

  眾人問到,周肇深也不多話,只抬手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后來幾人又談到一個本該前途似錦的一個同學,語氣中帶著些唏噓。

  靳單依稀記得那個人剛好是和周肇深一個班的,便問道:“周哥,他們說的是你們那屆那個叫胡橋的,我記得那時候他和您都在能源研究所?”

  聽到這個名字,周肇深嘴角突然勾起一絲涼薄的笑,似乎頗有興趣:“他怎么了?”

  “據(jù)說坐了幾年牢,前幾天才剛剛被放出來?!?p>  “怎么會去坐牢的?”聽眾沈律十分捧場。

  他看了一眼周肇深,見對方不甚在意:“好像是猥褻未成年少女。被判了十幾年。他家里人弄了好多關系,才減了刑?!?p>  “他可能也覺得沒面子吧,在獄中直說自己被設計了?!?p>  一個女同學好奇:“他當初仗著他爸是所長,在能源所的時候就十分跋扈,可沒少得罪人,被人陷害也是可能的?”

  靳單把酒杯放下?lián)u搖頭:“可別人問他誰陷害的,他也講不出來,那不就是亂說嗎?”

  同桌的一個男人喝了幾杯酒,膽子也大了起來:“周哥,我們這屆甚至學校里最有出息的就是您了,我敬您一杯!”

  見周肇深十分給面子地一飲而盡,男人心花怒放,突然想到了什么:“我昨天看新聞還看到您那個前女朋友來著?!?p>  此話一出,飯桌上頓時安靜了下來。唯獨周肇深還算捧場,略帶笑意:“哦,是嗎?”

  “就是那天兩區(qū)通航的新聞!”作為兩區(qū)五年來的首次復通,那張合照當天便被曝光在U、I兩區(qū)的頭條消息上。男人對自己出色的記憶能力十分得意,從手機上找出那張圖片遞與周肇深,“周哥您看,這女人確實是你曾經(jīng)的女朋友吧?”

  他沒有作聲,視線落在那張照片上,兩人在最后一排,并肩而立,葉懿凌的右手搭在鄭靈的右肩上,看上去親密無間。

  靳單也看過那張照片。雖說周肇深現(xiàn)在功成名就,過去的女人不過是飯后談資。他卻總覺著有些不妥,找了個由頭岔開話題。

  周肇深興趣缺缺,轉頭看著那兄妹倆玩分蛋糕的游戲。女孩瞧見周肇深在看他們,突然靦腆起來,背過身去。

  沈律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后小聲向周肇深道,“先生,有個I區(qū)的電話找您,是否要接一下?”

  周肇深偏頭問道:“誰?”

  對方回答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出口:“葉懿凌的電話,但打電話的人是鄭小姐。”

  長久沒有回應,沈律以為對方?jīng)]有聽清,又說了一遍。

  “回絕掉?!敝苷厣钣萌齻€字利落打斷沈律的重復,“順便把我近兩周的外出行程挪到后面。”

  “喂,鄭小姐?”

  “我在。”鄭靈立刻回復道。

  “非常抱歉鄭小姐,周先生現(xiàn)在有要事要忙,沒辦法接聽您的電話?!彪娫捴械穆曇魩е愕那敢狻?p>  鄭靈面帶難色看了身旁的葉懿凌一眼:“那可不可以在他空閑的時候,幫我預約一個電話時間?!?p>  “并非我不愿幫您,只是您母親這件事,情況比較復雜?!鄙蚵深D了一下,試探性建議道,“依我看,只靠一通電話也解決不了什么問題,不若您近期抽空親自來一趟,和周先生當面談談,有什么誤會解釋清楚,大家也就皆大歡喜了,您說呢?”

  “他不肯接我電話?!睊炝穗娫?,鄭靈嘆了口氣。

  葉懿凌見她的神色心中已明白一大半,不情愿問道:“所以你打算怎么辦?”

  “我把工作交接一下……請個假去趟U區(qū)。”

  “我陪你一起去?!鳖A料之中的答案,葉懿凌并不驚訝,只是有些不開心。他不想鄭靈再同那人有任何接觸,但既然無可避免,他在也放心一些。

  “不用,你還有期末考試?!币娙~懿凌有異議,鄭靈拒絕道,“我不希望因為我的事情,耽誤你的學業(yè)?!?p>  “我是你男朋友?!比~懿凌閉了閉眼,有些無可奈何,“他就是想讓你去找他,你別那么傻行不行?!”

  “可是這是唯一的辦法。那是我母親,我沒有選擇,懿凌?!编嶌`心中五味雜陳,“我沒有把你當外人看,你相信我好不好?”

  他實在不想因為這件事和鄭靈吵架,于是嘆了口氣放緩語氣:“你有沒想過,他提一些無理的要求你要怎么辦?”威脅和他分手,甚至復合,每一個可能性都讓葉懿凌不安。

  鄭靈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葉懿凌在擔憂什么。

  “他不會的?!编嶌`回答得斬釘截鐵。他周肇深是一個什么樣的人?鄭靈再清楚不過了。中一的時候就可以忍耐兩個月不吃午飯,最后暈倒在課堂上,僅僅只為節(jié)約錢給她母親買一只手電,讓他母親走夜路回家的時候不至于太黑。

  若是想要復合,以周肇深的能力和毅力,哪怕兩區(qū)交惡,五年里他也有千百個方法聯(lián)系到她,不至于等到現(xiàn)在。

  可是那樣篤定的語氣,所體現(xiàn)的對那人的了解在葉懿凌聽來甚是刺耳,他語氣不善:“我不想因為那個人和你吵架,你都決定了那我也無話可說!”

  覃書語已經(jīng)趕到酒店,周肇深為自己的提前離去說了句抱歉,眾人哪敢再留,忙說沒事。

  離開的時候發(fā)生了個小插曲,一直玩耍的女孩見周肇深準備離開,急忙端了一份蛋糕跑過來,遞到周肇深面前。靳單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周肇深彎腰摸摸女孩的頭頂,笑著接過了蛋糕,說了聲謝謝。

  沈律知他不吃甜食,走出包間后,周肇深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蛋糕扔進垃圾桶。

  只是扔掉的那一瞬間,他有些恍惚,想起了那段貧困的日子。為了節(jié)約支出,那時候周肇深已經(jīng)把周粥之前租的房子退掉,搬到了鄭靈家,鄭父把周肇深原本的床挪到客廳,周肇深就睡在那。

  鄭靈早上貪睡,他便很早排著隊去領政府的救助早餐。領回來之后鄭靈已經(jīng)收拾好屋子,他們一起走路上學,早餐通常是在路上的時候順便解決。有一次他照例去領早餐,隊排到的時候工作人員說他們核查了一番條件,發(fā)現(xiàn)他母親既然進行了人體冷凍,是不需要再領兩個人的,便取消了一份。

  他還記得他一路躊躇,最后掏出身上僅有的零錢買了一袋的牛奶,包裝與政府發(fā)放的非常相似,騙鄭靈說自己的那份在路上就解決了。他做得太逼真,有時候還會拿兩份回來,打消她的疑慮,這件事周肇深一直做到他們中學畢業(yè)之后,政府不再補助為止。

  其實還有很多事鄭靈都不知道,像靳單,像胡橋——那個在研究所一直打壓他的男人。周肇深倒覺得這也沒什么,進能源研究所他本來的目的便是為了工資??墒呛鷺蜃龅米铄e的一件事,就是用他的前途去威脅騷擾鄭靈,讓她痛苦。

  他這么喜歡騷擾別人,總要為此付出些代價,這才算公平。

  三人上了電梯到了十層,出電梯的時候覃書語主動伸手扣住周肇深的手,對方看了她一眼,卻并沒有拒絕。

  兩人并排走進包間,里面比方才同學聚會的那個包間大了不少,裝修也更為精致。人不多,卻都不是普通的階層。

  周肇深一路簡單招呼了那些人,走到沙發(fā)上的老人面前恭敬行了個禮。見到愛徒和自己的孫女,老人十分歡喜,抬手讓他們坐。

  老人旁邊的年輕女孩看著親密的二人有些似笑非笑:“周哥哥現(xiàn)在出息了也不問我好不好了?”

  周肇深聽罷一笑,似乎聽不出女孩口中的挑釁,語氣頗有些寵溺:“書言是要大學畢業(yè)了罷?”

  “是要畢業(yè)了!”老人笑著搖搖頭,“但這孩子太淘氣了,當初還有你給她補功課,現(xiàn)在成績一塌糊涂,我還考慮給她們系主任說讓她留個級?!?p>  “那倒也不用擔心?!敝苷厣畹溃耙择系哪芰?,還怕您孫女出來以后沒飯吃嗎?”

  周邊站著的一群人都笑起來。覃老爺子有兩個孫女,一個外孫女,覃書語是當紅的模特,外孫女關雪學習成績優(yōu)異,唯獨覃書言算個異類,從小調皮搗蛋,最是與眾不同。

  覃書言也跟著笑:“我要是以后吃不上飯,就去聿懷呀,周哥哥不會不要我吧?”

  周肇深笑笑,不再答話。覃書語臉上保持著淡然的笑容,看上去與覃書言形同陌路。

  覃老爺子倒是放寬著心,不去管兩個女孩間的爭風吃醋,他最喜歡外孫女關雪,拉著關雪的手囑咐道:“你媽媽飛機已經(jīng)到了,待會就過來,上次你去I大也不看肯看她,五年沒見了,別再使小性子聽到?jīng)]有?”

  見關雪點頭,他才轉頭對周肇深解釋:“我三個兒女只有老三思佩跟我最像,可惜聯(lián)盟分裂后待在了I區(qū),現(xiàn)在在I大當教授,如今才好不容易回來?!?p>  過了一會兒,關雪的母親覃思佩也匆匆趕到。禮貌打完招呼,周肇深任他們覃家三代人敘舊,找了個借口走出包間,點了根煙徐徐燃著,身后想起細跟踏在地毯上發(fā)出的悶悶腳步聲。

  周肇深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小章說好吃

求收藏~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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