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鳳看著錦覓再一次站了起來。
她踉踉蹌蹌地挪著步子，抖著一雙手，去拔那把插入巖縫的冰刃。
再回身，他才發(fā)覺，她的面色慘白的幾近透明，唯那一雙眸紅的厲害。
她抖得是那樣劇烈，就連腳步都是顫的。
她一定很痛吧。
男子神色未變，卻暗自攥緊了拳，直握得骨節(jié)發(fā)青。
此刻，他又多想上前一步擁她入懷，替她抹去雙頰的斑駁淚痕。
可他不能了。
再也不能了。
如今，她是他的敵人。
他不該心軟。
可旭鳳知道，無論如何，自己絕不能再下重手。
如若再這般下去，她怕是要真的被他打得魂飛魄散了。
思量了片刻，他只得抬手幻出寰諦鳳翎。
那是他曾送她的信物。
含了極重的情意。
他想，他只需以此收場，便很好。
寰諦鳳翎是有靈性的，她曾帶過很長一段時間，想必鳳翎感知到她的氣息，定會護她周全。
但隨著錦覓的一步步靠近，旭鳳的手還是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
他怕，怕那萬分之一的失手。
他怕那鳳翎失了通人性的本領，將她一擊致命。
那便會是一場噩夢了。
咬了咬牙，男子還是擲出了那支鳳翎。
所幸如愿。
金色的光芒將女子緊緊包裹，不留一絲縫隙。
只是她看著他的眼神，是那般的凄切。
帶了不可置信，帶了疑問，帶了蒼涼。
她這個人向來活的通透純粹，總是讓人輕而易舉的便看穿了所思所想。
看著她的神情，他便知曉了。
她認為自己是想除掉她的。
不過，這正合他意。
她本也該如此想。
如此，便可以了斷他們間的情分，又可以保她性命。
只是，看著她哀哀的目光，旭鳳卻感到胸口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大概覺得，那個護了她千百年的鳳凰，終于還是離她而去了。
心口的郁結(jié)壓的男子幾乎喘不過氣，他盯著她怔愣了久，良久，男子抬手收回了鳳翎。
“連你也背叛我?！彼b作不知鳳翎會護她周全，冷冷吐出的話似是說給她聽，其實也只是讓自己好受些。
信物最終變成了兇器，柔情最終化作了利刃。
徹底的變了質(zhì)。
那便也沒有保存的必要了。
也好，也好。
抬手幻了業(yè)火，他作勢便要焚掉那鳳翎。
火光將那赤金的圣物緩緩包裹，直至再也看不清楚。
驀地，耳邊卻傳來一聲悶響。
抬眸，他錯愕地發(fā)現(xiàn)，她竟朝著自己跪了下來。
“不要......”女子囁喏著，唇干裂而蒼白。
她哀哀地求著，淚似無盡一般自眼眶滾落。
“不.......”
不知怎的，旭鳳手中的火光竟溫緩了下來。
面對她，他還是下不去手。
也狠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