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星橋雖然覺得蕭斐然這個人自大又傲慢,但還是對他橫行于北山書院的能力十分認同的。
于是,在蕭斐然走后,陸星橋也坐起身來,準備收拾收拾,她都要離開這兒了,怎么能不給季禮留點兒禮物呢!
望著禁閉室里,寫滿了圣人話語的墻壁,陸星橋嘿嘿笑得陰險。
兩刻鐘后,禁閉室的大門緩緩打開。
陸星橋拍了拍手,看也沒看道:“還說什么一刻鐘肯定能搞定,你這來得也太慢了吧?不過也正好,往剛剛忙完?!?p> 來人站在陸星橋身后,與她一同面對著墻面,只見上頭古今圣賢的話語這會兒都被搞怪的涂鴉覆蓋。
涂鴉里縮小版的陸星橋舉著狼牙棒,將一個身長玉立,面容板正的年輕男子踩在腳下。
“這畫的可是我?”
聽著身后熟悉的聲音,陸星橋睜大了眼睛,都不用回頭,就知道身后的人竟然是季禮。
這家伙怎么來了?不對!蕭斐然呢?
季禮指著墻面,道:“你在禁閉室反思了這么久,這就是你反思的結(jié)果?”
陸星橋想著自己這回真是又撞槍桿子上了,這接下來還不知道又是要關哪兒抄什么呢!
索性干脆就破罐破摔起來,轉(zhuǎn)頭就對著季禮道:“畫的就是你!怎么著吧!你不分青紅皂白,我不服!”
“不服?”
季禮沉吟不語,陸星橋卻在腦子里卷起了風暴,眼睛滴溜溜的直轉(zhuǎn),就等著蕭斐然這廝趕緊來救救場。
卻沒想到,蕭斐然還沒等來,季禮卻開了口,“你回去吧?!?p> “啊?”
話鋒轉(zhuǎn)得太快了,陸星橋驚訝得沒反應過來,她不信道:“你說什么?回去?不會是你又想出了什么別的懲罰了吧?哦~我知道了,你明面上放我走,實際上暗地里早就下了套,就等我鉆是吧?”
陸星橋越說越起勁,越說越覺得自己想得對,“虧你還長得人模狗樣的,心眼子怎么這么多??!我這一腳邁出去,外頭是不是就等著呢?抓我個私逃禁閉室的罪名?我才不上當,不走!”
“你不想走?”季禮淡淡問了句。
“不走!”陸星橋一屁股坐下,“這兒清凈,還有人送吃送喝的,十分好!”
陸星橋雖然是這么說的,但心里還是打算著等蕭斐然帶著鑰匙,到時候再離開。
可季禮卻又開口幽幽道:“我放你走你不稀罕,這是在等人來救你?”
陸星橋眼皮一翻,又想要詐她。
季禮接著道:“陛下微服出訪,此刻怕是已經(jīng)在考教太子殿下和祁王殿下的學問,大抵是顧不上旁的人了,書院這會兒也忙,既然你不想走,那就在這兒呆著吧,正好能少惹些麻煩?!?p> 難怪等了這么半天蕭斐然都沒來,原來是被絆住了,陸星橋猶豫了一會兒,就在季禮一腳跨出禁閉室時,她也顧不上許多了,急忙跟上。
出了禁閉室,陸星橋警惕的四處張望,卻并無可疑之處。
她這才放下心來,伸了個懶腰,深深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
雖然還是很疑惑季禮怎么突然這般好說話,這樣就將她放了出來。
但人都走遠了,陸星橋只當他是突然抽了筋發(fā)了瘋,昨兒為了抄寫院規(guī),愣是在氣頭上一夜未合眼。
在禁閉室里也未曾休息,這會兒只想著趕緊回去睡個好覺。
只是天不遂人愿,她這才邁進院子,連口水都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就聽見外頭響起聲不陰不陽的,“陛下駕到!”
陸星橋驚了,怎的她前腳才從禁閉室出來,后腳就遇見陛下了?
他不是在考教兒子功課嗎?怎的也在這北山書院閑逛?
雖然心里腹誹了一大通,但該做的動作還是做得迅速。
跪得結(jié)結(jié)實實,姿態(tài)恭恭敬敬。
心里存著僥幸,許是陛下路過,可千萬別也是來考教她功課的!
但當人跨進院子,玄色靴子停在眼前,陸星橋“臣女叩見陛下”也喊得大聲。
卻沒有聽見皇帝讓起身的旨意,陸星橋低著頭,不知道這皇帝打的什么主意,雖然好奇得很,卻也記得在古代可不敢隨便抬頭直視這位九五至尊。
要不是面前的靴子還在,陸星橋幾乎就要以為自己面前已經(jīng)沒人了。
好一會兒,才聽見頭頂上傳來憋笑聲。
陸星橋疑惑的抬起頭,哪有前呼后擁的皇帝陛下,只有面前笑得前俯后仰的蕭斐然。
“你要死?。 标懶菢蛱饋?,抬腳就要踢過去。
蕭斐然一邊躲閃,一邊忍不住的狂笑,“我哪里知道一進來就看你跪地上的,哪里又怪我?”
“你還說!”陸星橋氣極了,“占我便宜,看我不收拾了你!”
這時,那陰陽怪氣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陛下駕到!”“陛下駕到!”
陸星橋停下動作,左右看了看,想看看到底是誰在搗鬼。
要不是這聲“陛下駕到!”她也不至于真以為陛下來了。
這么一搜尋,才發(fā)現(xiàn)蕭斐然手里提了個鳥架子,上頭站著只鸚鵡。
那鸚鵡只頭頂有三根五彩的羽毛,其余全身雪白,再找不到一點兒雜毛。
它似乎因為蕭斐然的躲閃被顛簸到了,撲騰著翅膀,嘴開始喊著:“蠢貨,蠢貨!”
陸星橋突然就被逗笑了,她對著蕭斐然招了招手。
蕭斐然正因為被只鳥兒叫了蠢貨,而手指著鸚鵡,一人一鳥對峙著。
那白鸚鵡又罵了句:“沒用的東西!”
氣得蕭斐然抬手作勢就要去抓它,“拔了你的毛,看你還囂張!”
那白鸚鵡“嗷”一嗓子,就飛了起來,飛過圍墻,消失不見。
陸星橋這才知道,原來那鳥架子竟然就是個擺設,半點兒也沒困住那鸚鵡。
蕭斐然將鳥架子掛在陸星橋院子的樹梢上,陸星橋好奇道:“你掛這兒做什么?鳥都飛了,這回找不著了?!?p> 蕭斐然切不緊不慢的系架子,“放心吧,三毛那家伙兒氣消了就自個兒回來了,不用擔心?!?p> “三毛?”陸星橋喃喃著這白鸚鵡的名字,嘖嘖道:“你給鳥取名字還挺隨意啊?!?p> 蕭斐然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哪有你給丫鬟起的名字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