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血腥
“原來,這就是你的底氣所在么?!?p> 聽見裴錦歌略顯波瀾的聲音,武嬤嬤以為她終于有了顧忌,瞬間又囂張了起來:“不要因為公爺不在府上,你便能為所欲為,你沒有資格動我。”
裴錦歌輕輕拍了衣裙,語氣輕緩:“玉芹,去讓她瞧瞧,我究竟有沒有資格!”
她眼神譏諷,面容卻布滿凌厲之氣。
玉芹聽罷,眼神示意護(hù)衛(wèi)將地上人摁好,上前拿過守晏手中的舌剪,她直朝武嬤嬤而去。
身體著死死的壓在地上,頭卻被人用蠻力仰起,武嬤嬤又難受又害怕,嚇得差點(diǎn)失聲:“你、快住、手!你、你不能如此……”
玉芹一手拿著剪子,一手捏著武嬤嬤的臉,上面平靜如水,就好似她只是去洗個手,而不是剪人舌頭一般。
“裴錦……啊——”武嬤嬤痛得想要尖叫,卻被動作極快的玉芹一把捂住了嘴巴,只能發(fā)出“唔唔唔”聲。
玉芹冷眼瞧她:“若是吵少爺休息,你有十條舌頭都不夠剪?!?p> 滿院的下人皆被這一幕和武嬤嬤的慘樣嚇到,紛紛低下頭來默默祈禱,同時也都在暗想,自己做過的事里,究竟有沒有犯了主子忌諱的。
守晏是恒安公府的家生子,父親在裴末手底下做事,母親是花照院的管事嬤嬤,一家人對大房都很是忠心耿耿。
當(dāng)初裴錦歌見他品行純善,父母又皆是可信之人,便給他賜了名字,冠予裴性,送到裴瑾宥的身邊當(dāng)個貼身小廝,平日里除了照顧裴瑾宥,也會和他一起上家族學(xué)堂聽學(xué)。
這些對于一個下人來說,可是莫大的榮幸。守晏是個懂得感恩的人,他很記裴錦歌的恩情。
當(dāng)然,他是發(fā)自內(nèi)心覺得,裴錦歌是一個非常非常好的主子。是以哪怕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他也絲毫沒有覺得裴錦歌殘酷無情,反而還怕她累著,跑回廳里給她搬了張靠凳。
裴錦歌順勢坐到凳子上,只見她一手置于腿上,一手搭于旁邊的扶手,矜貴的儀態(tài)渾然天成。
看著地上如污泥一般,沒有反抗能力的武嬤嬤,她道:“嬤嬤現(xiàn)在感覺如何?可還有底氣覺得,我不敢動你?”
武嬤嬤被自個兒衣服上扯下來的布條勒住嘴巴,因著舌頭又被剪了,便只能發(fā)出“唔唔”聲。
此時的她臉上盡是驚恐懼怕和悔不當(dāng)初,哪里還見得剛才的半分囂張之態(tài)。
裴錦歌不想因為她而耽擱更多的時間,便直接道:“武嬤嬤不僅玩忽職守、以下犯上、背后亂言主子是非,還貪念主子的財物、意圖謀害主子性命,其罪當(dāng)誅,死不足惜。拖下去,亂!棍!打!死?!?p> “唔唔……”武嬤嬤想開口求饒,想為自己辯解,更想讓裴錦歌有所顧忌。
她不想死!
她還沒享受到那些屬于她的榮華富貴,她不甘心就這么死了,她不能就這么死了。
可惜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狠狠的盯著裴錦歌,企圖讓對方想起自己的身份而回心轉(zhuǎn)意。
可她被護(hù)衛(wèi)拉著雙腳,就這么拖著順地走,眼神和裴錦歌對視良久,對方仍然云淡風(fēng)輕。
她雙目充血,死死的抓著地。
裴錦歌她怎么敢?怎么能?自己可是蘇氏的陪嫁丫鬟,她就不怕公爺回來發(fā)火嗎?她就沒有顧忌嗎?
眼看著自己就要被拖到后院行刑,已經(jīng)沒有絲毫的回旋余地,武嬤嬤心如死灰。
到臨死這一刻,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后悔。如果可以選擇,她還會不會這樣做……
武嬤嬤的身影才消失在院里入門處,裴錦歌便端著守晏沏來的茶輕抿了一口,淡然出聲:“昨日照顧少爺是誰?自個兒站出來。”
看了一眼守晏,裴錦歌暗自點(diǎn)頭。
一會兒搬凳子,一會兒端茶水的,心思細(xì)膩,注重細(xì)節(jié),定然能將渝兒照顧得極好。
她果然沒選錯人。
又看了一眼給自己打傘的玉芷,裴錦歌突然就瞇了瞇眼,眸含笑意。
這莫名的CP感是怎么回事?
一個粉衣丫鬟顫顫巍巍的走上前跪在地上道:“姑、姑娘,昨、昨日照顧少爺?shù)?、是奴婢,請姑娘明鑒,銀杏絕無二心,也從未做過什么傷害少爺?shù)氖??!?p> 她聲音里帶著明顯的哭腔,開始是斷斷續(xù)續(xù)的,也不知是不是害怕過度了,說到后面,話反而順了起來。
“求姑娘開恩,奴婢以后一定更加盡心盡力地照顧小少爺?!狈垡卵诀咩y杏一下一下的磕頭求饒。
她怕極了。
剛剛武嬤嬤的慘狀還印在她腦海里,久久未能消失。
她害怕自己成為下一個武嬤嬤。
雖然她沒有像武嬤嬤那般目中無主,也沒像武嬤嬤一樣做了姑娘口中的那些壞事,可昨日照顧小少爺?shù)氖撬褪仃?,晚間小少爺病得那么嚴(yán)重,姑娘會不會認(rèn)為是他們照顧不周?
守晏是少爺?shù)馁N身小廝,而她只是一個三等丫鬟……
這么一想,銀杏更是害怕,連身體都控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聽不見回應(yīng)的聲音,她將頭死死的扣在地上不敢動彈。
手臂突然傳來輕微的力道,她險些尖叫出聲。雖然最后聲音被控制住了沒發(fā)出來,可身體卻抖得更厲害了。
她連頭都不敢抬,直到好聽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她被人順勢拉了起來。
“你不必害怕,我是個掌罰分明的人,知曉你盡職盡責(zé),并沒有要責(zé)怪你的意思。”裴錦歌拉著她的手,眉眼柔和。
“姑、姑娘……”銀杏有些受寵若驚。
裴錦歌用絲絹給她輕輕擦了擦額頭的灰,道:“日后玉芹一個人打理淮安院事物,定然是忙不過來的,以后你便跟著她,升一等丫頭。”
“……是,謝姑娘?!便y杏沒想到等待自己的不是懲罰,而是獎勵,激動得又跪在了地上,叩首謝恩。
是的,對于她們這些做下人的來說,升職便是獎勵,是榮耀。
裴錦歌沒阻止銀杏下跪謝恩的動作,而是轉(zhuǎn)身回了靠椅上坐好。
她朗聲道:“今日將你們?nèi)拷衼?,是想讓你們清楚,恒安公府管家的是誰,能做主的又是誰。平日里不管你們做了什么事,又是為誰做事,我都知道?!?p> 飲了一口茶罷,裴錦歌才又繼續(xù)道:“今個兒我便將話都放在這里,請你們記清楚,我裴錦歌是個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你們的賣身契都在我的手里,若是誰找死犯到我的手上,別怪我讓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