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想太多會變神經(jīng)病喲

　　塵埃落定。

　　可蘇任平坐在店里，仍在愣愣地發(fā)呆。

　　沒能到宗廟現(xiàn)場的細雪很是感興趣，蹭在蘇任平旁邊問東問西問個不停：“陽光能直接化成火嗎？火把怎么會突然著呢？上次在桃夭千仞也是那樣，難道阿爾忒爾之神是火神……這里頭是不是有什么道理呢？為什么還能形成文字？難道真的有神明存在嗎？喂，你是不是也想不通？”

　　蘇任平掏掏耳朵，道：“畢竟你都能說話，貓還會報恩，我還會重生……我這還有什么想不通的？這世界有再多稀奇，我都不吃驚?！?p>　　“什么叫我都能說話……”細雪不滿道，“我怎么就不能說話了？話又說回來了，你自打從宗廟回來就一直發(fā)呆，難道不是因為這種神乎其神的神跡？還是說，神明選擇了曦晨，你有些失落？”

　　“去去去，我沒有想不通，更沒有失落。”蘇任平道，“我要是想當這個國王，一開始和宗相合作就好了，還用得著費這勁？還飛天下水的，差點把小命丟了……至于神明顯現(xiàn)的神跡，我尊重一切未知?！?p>　　細雪歪頭看著蘇任平，不解道：“那你到底在想什么？看你這樣子，分明是在琢磨著什么事兒??！”

　　“我在想那所謂的永恒不熄的光，就是曦晨從潛龍頜下摘取的那顆明珠……”既然已經(jīng)被打斷了思緒，蘇任平索性也便跟細雪嘮嘮，“我想不通，那到底是什么？”

　　“你都說了，那是顆明珠啊?！奔氀┑溃皳?jù)說神龍會隨著時間流逝，在身體中蘊結(jié)出一顆明珠，多數(shù)時藏在身體里，但有時也會吐出來吸收天地精華。你們既然是潛龍的頜下摘下的那顆明珠，多半，就是潛龍?zhí)N藏的寶珠了，這也能解釋你們?nèi)∠聦氈闀r，潛龍會那樣憤怒……”

　　“神龍是可以結(jié)出寶珠，但問題是，我們所見的，真的是神龍嗎？”蘇任平若有所思。

　　細雪不明白：“什么意思？你不是說，你在隱潭底下親眼見到了一條沉睡的龍嗎？”

　　“眼睛所看見的，就一定是真實嗎？”蘇任平反問。

　　“如果連眼睛所見都不信是真實，我們就沒辦法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去了?！奔氀┨嵝烟K任平，“想太多會變神經(jīng)病?！?p>　　“多謝關心，我不會變神經(jīng)病的?！碧K任平拍拍細雪的頭，道，“我之所以懷疑，是有我的道理的。你看啊，我們剛下到隱潭的時候，有那么一瞬間潭水消失，我們幾個人好像進入到了一個異空間似的，能正常呼吸，正常行走，完全不像是在水底下。但從后來取了明珠出來的情況看，即使在那個時候，我們依然是在水底。但是，水去了哪里？”

　　這才是蘇任平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他撫摸著細雪，慢慢說道：“當時，賀蘭瀟給出的解釋是，潛龍會該變我們的意識。這聽起來……”

　　“阿爾忒爾之神顯示不可思議的神跡你都能接受，那么潛龍改變?nèi)说囊庾R，也沒什么不好理解的吧？”細雪道。

　　蘇任平搖搖頭，道：“不是接受或理解的問題。我是在想，如果潛龍真的能順應我們當時的心理思緒篡改我們的意識，那么，我們所見的潛龍，真的就是潛龍本來的面貌嗎？”

　　細雪這才稍微了解了蘇任平的真正困惑，它不由也跟著思索起來：“你的意思是……你們先入為主地認為隱潭底下有潛龍，所以‘潛龍’就讓你們認為，它就是一條潛伏藏匿的神龍？”

　　“對，它呈現(xiàn)的，是我們的心中所想?！碧K任平不知不覺皺起了眉頭，“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潛龍，倒底是什么？曦晨摘取回來的明珠，真身又是什么？”

　　“潛龍真身是什么，你現(xiàn)在恐怕無法得知。但是那顆明珠，”細雪道，“既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帶出了隱潭，脫離了潛龍的影響范圍，那應該呈現(xiàn)出它原本的樣貌了吧？”

　　蘇任平點點頭：“在宗廟中，我看那明珠，仍是一只晶瑩剔透的大珠子，但是，明珠里頭，好像有東西?！?p>　　“什么東西？”細雪忙問。

　　“明珠放在高臺上，我無法看的太清楚，”蘇任平道，“但是，從我那個角度看過去，仿佛是充盈了滿滿的透明液體，但液體里懸浮著些細小的顆粒?！?p>　　“顆粒？是蟲子嗎？”細雪猜測。

　　蘇任平搖頭道：“那就沒辦法看清楚了。我琢磨著，我把王位都讓給曦晨了，不知道能不能請她特批我瞧瞧那顆珠子？”

　　不知道為什么，蘇任平隱隱感覺那珠子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它不僅是什么“永恒不熄的光”，更應該是對埃比澤姆之國的命運有著決定性作用的東西。

　　雖然蘇任平也不知道自己這種直覺從何而來，但他幾乎篤定就是這樣。

　　所以他一定要想辦法看看那珠子的真容。

　　細雪撇撇嘴，道：“王位本來就是人家曦晨的，你不過是來攪局的，人家曦晨不恨你就不錯了，還想人家念你的情？”

　　“你就不能向著我說句話嗎？”蘇任平不滿道，“好歹咱們也是老鄉(xiāng)……”

　　“行行，向著你，可問題是我向著你有用嗎？”細雪一哂，道，“我看你不如去走走賀蘭瀟的路子。”

　　“蘇老板?！?p>　　細雪話音未落，就聽掛在門上的鈴鐺嘩啦一響，賀蘭瀟推門走了進來。

　　這人真是不禁念叨啊。

　　蘇任平起身敷衍著行個禮，道：“賀先生今兒怎么有空到我這小店兒來？”蘇任平認為自己并不討厭賀蘭瀟，但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是不由自主地對這位賀先生存幾分忌憚。

　　大約是因為這個人的一雙眼睛太亮，看著人的時候，似乎會穿透到人的內(nèi)心深處，叫人有種無所遁形的畏懼？

　　賀蘭瀟還了禮，笑道：“怎么，蘇老板不歡迎賀某來？”

　　“我說了嗎？”蘇任平推推椅子，請賀蘭瀟坐下，“我這開門做生意的，來的都是客?！?p>　　賀蘭瀟不跟他計較他的言不由衷，也不坐下，只取出一封信交給蘇任平，微笑道：“賀某只是受人之托做個信使，不多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