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吐出來,快吐出來!”左誠的人好似已瘋,聲嘶力竭地大吼。
“快啊!”他拼命拍打她的背。
蘇凜面目痛苦到一陣痙攣,一下推開了他,滾到地上嘔了一大口血。
“阿凜……不行!”左誠上前攙扶住她。
蘇凜甩開他的手,忍不住又嘔了一大口血,這下她的血已然成了烏黑色。
左誠瞳孔驟縮,上前抱住了她,哆哆嗦嗦地從胸襟摸出了一個(gè)密封的白瓷瓶,哆哆嗦嗦地打開。
“我……不要……”蘇凜一下打翻,白瓷瓶里的解藥灑了一地。
“阿凜,不行,你不能死……”左誠趕忙抱起她,一路狂奔了出去,“我?guī)闳フ掖蠓颍銊e睡,一定要挺??!”
未至門口,蘇凜的手就重重垂了下去,她的頭一歪倒向外面。
左誠不敢低頭去看她一眼,他的淚水模糊了視線:“沒事。阿凜沒事的。我們馬上去找大夫……”
他踉踉蹌蹌地走著,剛走出黑暗,見到明媚的陽光,就禁不住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蘇凜隨之滾落在地。
“沒事的?!彼s緊上前緊緊抱住了她,“阿凜……沒事的……你不會(huì)有事的……”
他輕輕地為她擦拭嘴角的污血,忍不住泣不成聲。
顏韌一躍下馬,向著黑漆漆的大牢狂奔而去。
左誠滿面淚痕,懷抱著蘇凜,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
獄卒惡吏們都退到了兩邊,給他留出一條寬闊的大道。
“小侯爺……”顏韌瞬間淚目,一下跪在了地上。
左誠抱著蘇凜慢慢地走到了他面前,慢慢地與他擦肩而過。
“你給我站住!”顏韌發(fā)了瘋,紅了眼睛,站了起來,上前一把奪過了蘇凜,頭也不回地狂奔而去。
他一路橫沖亂撞闖進(jìn)了一個(gè)醫(yī)館,嘶聲大喊大叫:“大夫救人,救人!”
大夫皺了皺眉,起身上前。
“大夫求您救救她……”顏韌痛哭流涕,一把緊攥住了大夫的手臂,“求求您……”
“好好。我看看?!贝蠓蛏斐鍪痔搅颂教K凜的鼻息,探了探蘇凜的頸脈,他嘆息搖了搖頭,道:“晚了晚了。她已死去多時(shí)了?!?p> “死……?”顏韌用力搖頭,“不會(huì)的。不會(huì)的!”
大夫無奈搖頭,道:“看她的樣子,已然毒發(fā)身亡很長時(shí)間了。你快帶她回去,好生葬了吧?!?p> 大夫搖著頭嘆息著離開了。
“不可能,不可能!你肯定是在騙我!”顏韌抱起了蘇凜,沖出了門,他又跑到了另一個(gè)醫(yī)館,那個(gè)醫(yī)館的大夫也給了同樣的答復(fù)。
他怎肯相信,于是他跑了一個(gè)又一個(gè),每一家都是一樣的回答。
他懷抱著她跪在街道上,茫然若失。人來人往,黃昏至,寒夜臨。
燈火闌珊處,左誠含淚凝睇著。
一個(gè)簡陋破舊的屋舍,一盞昏暗的燈。
“小侯爺,我們回家吧?!鳖來g流淚為她擦拭著嘴角殘留的污血,“我們回飛雪城。我們?nèi)フ疹櫸覀兊幕ɑú莶荩戎覀兊募t梅花開。”
他垂首泣不成聲。
晨光熹微,一匹柔弱的騾馬,一輛破舊的柴車,一具漆黑的棺。
顏韌慢慢地駕駛著,沿著廢棄狹窄的小道,朝著北冥飛躍行進(jìn)。
一株不知枯死了多久的枯樹下,左誠含淚回首張望。
顏韌正好也看到了他。
左誠擋在前面,懇求道:“求你,讓我再看她一眼。”
顏韌側(cè)過臉禁不住落淚。
“求你……”左誠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讓我再看她一眼。”
顏韌轉(zhuǎn)眼瞧著他,冷冷一笑:“你是左誠對吧?前太子拔御前護(hù)衛(wèi)左倫左將軍之子!”
左誠滿面俱是痛苦不堪之色。
顏韌笑著笑著就哭了,哽聲道:“現(xiàn)在,你大仇得報(bào),心里一定痛快得很吧?”
左誠面上的痛苦之色更濃。
“我告訴你,左誠?!鳖來g正色凝注著他,“有我在,你就休想再靠近小侯爺一步!”
他揚(yáng)鞭催馬,那匹瘦弱的騾馬嘶叫了一聲,立刻載著他們飛奔了起來。
左誠就那樣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消失在視線里。
北冥,飛雪城,天空灰蒙,寒風(fēng)瑟瑟,細(xì)碎的雪花片片飄落。
“小侯爺,我們終于回家了。”顏韌舉目望天,輕輕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雪花,“您看,下雪了。紅梅就要開了?!?p> 騾車沿著青石板路慢慢地進(jìn)了城。
“小侯爺!”
街上的人淚眼朦朧,紛紛伏地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