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梅樹下,一座新冢。
顏韌舉目觀望,紅梅抽出了新枝條,枝椏間都是粉紅色的花蕾。
一片晶瑩剔透的雪花輕輕飄落,一朵花蕾好似蘇醒了一樣,慢慢地綻放。
顏韌不禁展露笑顏,含情脈脈望向新冢,柔聲道:“小侯爺紅梅花開了?!?p> 他潸然淚下,倒在了地上,慢慢地闔上了眼睛。她離去的時候,他就已決定不再獨活。
也就是剎那間,紅梅盛放,梅樹下一對恩愛纏綿的神仙眷侶。他懷抱著她,她埋首在他懷里,兩人一起望向滿樹的紅梅,展露笑顏。
“小侯爺?小將軍?”孫香有些不敢置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等他定睛再細看,紅梅樹下,靜靜矗立著兩座冢。
“我……”他忍不住落淚,“看來,我真是老了,都老眼昏花了?!?p> 他擦了擦眼淚,趕忙走了過去,細細打掃墓碑前的落葉雜草。
江山易改,只有皇城依舊巍峨矗立,千秋萬代。
武宣姬現(xiàn)在已然是皇城里一位身份尊貴,寵冠后宮的貴妃了。
但她依然不是很滿意,因為她做了那么多可不是只想做一個貴妃的。她想做鳳頭,成為后宮之主,名正言順的圣后娘娘。
對于這個,她不止一次地同司賢撒嬌懇求,各種軟膜硬泡,可司賢就是死也不答應(yīng)。他那么固執(zhí),每次回絕時的決絕,以至于她都有些害怕了。
她現(xiàn)在就立在西繁宮外,蛾眉輕顰甚是不悅地望著。
左誠面色蒼白,低垂著頭,模樣麻木不仁,慢慢地走了過來。
武宣姬一眼看到,立刻對他招呼:“左大統(tǒng)領(lǐng)!”
左誠木然地抬起頭來看向她。
武宣姬嫣然一笑,輕移蓮步慢慢地走了過來,柔聲道:“真是好久不見啊?!?p> 左誠拱手深深一揖:“末將見過貴妃娘娘?!?p> 武宣姬嫣然道:“自從你去北冥鎮(zhèn)守,已經(jīng)六七年不見你了?!?p> 左誠垂眸不作聲。
武宣姬干笑了兩聲,道:“你這是回京向陛下述職來了?”
左誠頷首。
武宣姬有些尷尬,笑了笑又道:“那本宮就不打擾你了。你快去覲見陛下吧?!?p> 左誠拱手再一揖,便垂首慢慢地離開了。
武宣姬回眸觀瞧著他,喃喃自語道:“他怎么成了這副樣子?哎~為了一個女人,至于嘛!”
東岳宮,朱窗輕啟,簾幕飛舞,司賢隨便穿了一件睡袍,敞胸露腹,披頭散發(fā),端著酒杯,觀望著窗外。也不過六七年之久,他就仿佛蒼老了許多。
“左誠,你恨過朕嗎?”他的聲音也仿佛蒼老了許多。
左誠面無表情,有氣無力地道:“臣這輩子只恨一個人。那就是臣自己?!?p> “這么多年了……”司賢輕輕嘆了一口氣,“這么多年都過去了……”
他凝注著杯中酒,酒光映著他的眼睛,他的目中仿佛也泛起了一圈漣漪。
飛雪城飛雪連天。
馬車慢慢地行駛著。
“冰糖葫蘆!”一聲嘶啞的叫賣。
馬車停了下來,車窗拉開了,一個嘶啞低沉的聲音,道:“我都買了。”
小販胖乎乎的,一笑臉上的肉都擠在了一起,高聲應(yīng)了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