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劍
經(jīng)過兩天的修養(yǎng),呂牧的身體也是逐漸恢復(fù),如今也能平穩(wěn)行走,只是行走時,大腿依然有著微微的刺痛感。
這兩天里,除了陪著柳沐青聊天,他也是盤坐于床榻苦修《廣寒經(jīng)·練女篇》,隨著吸納的靈氣越來越多,氣入丹田,凝聚成銀色玉液。
如今,呂牧丹田的銀色玉液已經(jīng)有了半個拳頭那么大小,他曾嘗試沖擊地竅,銀色玉液凝聚成銀色小錘,心念一動,重重砸在地竅穴上,那股反震感讓他差點(diǎn)噴出一口鮮血,原本復(fù)原的傷勢竟是又加劇了幾分。
呂牧這才知道,沖擊竅穴失敗,身體也會受創(chuàng),遭受反噬,他也不敢在胡亂嘗試,只得安心修煉,積水成淵。
瓦房前院,青竹搖晃著枝葉,郁郁蔥蔥,呂牧老神自在的躺在搖椅上,緊閉雙目,用已兩片青翠的樹葉貼著眼皮,用以擋住驕陽的照射。
“你的傷勢,先今如何了?”柳沐青走來,詢問道。
呂牧懶散的打了一個哈欠,伸手將兩片照得軟綿綿的樹葉丟在地上,倦意的眼睛看向那清秀的少女,露出一個笑容:“若是我傷勢再不好,豈不是辜負(fù)了你幾天的照顧?!?p> “那就好?!绷迩帱c(diǎn)了點(diǎn)頭,她漆黑的眸子在余光下閃閃發(fā)亮,十分有神,說道:“那我們這就走吧,周茹和莫師兄那邊,我著實有些不放心?!?p> “現(xiàn)在?”呂牧一愣,反問一聲。
倒不是他不想去,只是感覺柳沐青言語之中,似乎透露著些許倉促之感。
“對,現(xiàn)在?!绷迩帱c(diǎn)了點(diǎn)頭。
她只是來此告知呂牧一聲,如今話語言盡,轉(zhuǎn)身離開,輕輕踩踏在滿是枯葉的地面上,未走幾步,身后的呂牧卻是突然站起。
“明天去吧,今天我教你一手?!眳文琳f道。
“教我?”柳沐青聞之一愣,然后那張清秀的臉上忽然綻放出一道燦爛的笑顏,仿若夭夭桃花,驀然回首,道:“你要教我道法嗎?嗯……還是佛家金身?”
呂牧忽然一問:“你喜歡很喜歡用劍嗎?”
“我是劍修,此生唯劍?!绷迩鄳?yīng)道。
她話語落地,堅定不移。
呂牧想了想,思慮措詞,然后道:“我不會劍法,只是曾經(jīng)聽聞一些一位名為獨(dú)孤求敗的人生履歷。
他以劍入道,四十歲后,不滯於物,草木竹石均可為劍。自此精修,漸進(jìn)於無劍勝有劍之境。”
柳沐青聽到呂牧的話,眼眸中閃過一道迷茫之色,口中喃喃低語:“草木皆可為劍,無劍勝有劍……”
她站在原地,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變得慎重起來,然后逐漸迷茫,隨后再此發(fā)生變化……
呂牧看著她,少女短短幾分鐘的時間,仿佛過了幾載歲月般,臉上的表情變化莫測,仿佛陷入了某種頓悟之中。
她是一個很聰明的女孩,至少是悟性很高。
這是呂牧對柳沐青的評價,他說出那句話,并不是給柳沐青頓悟,而是吸引她的注意力,然后再將完整的獨(dú)孤求敗履歷講給她聽。
呂牧不是劍修,不懂劍,就算知道什么勞什子的草木皆可為劍,也就僅僅是知道而已,然后……什么也做不了。
此刻,時間流轉(zhuǎn),天色也是逐漸由金茫沒空轉(zhuǎn)變成一片殷紅色,白云染上紅霞,時有飛鳥振翅高翔,掠過虛空,似要?dú)w巢。
呂牧依舊坐在搖椅上,此刻手中已是端了一杯清茶,用茶蓋輕輕蕩開浮起的茶葉,輕輕搣了一口,香氣四溢。
他的目光,依舊停留在柳沐青身上。
此刻少女原本迷茫的眼神逐漸晴明,仿若是解開云霧遇見青天,那一雙漆黑的眸子逐漸變得炯炯有神。
眸光淡然如水,不蘊(yùn)殺意,仿佛很平,很淡,就像是一條涓涓細(xì)流的小溪,一方綠茵遍野的草地,一處繁花似錦的莊園。
“她似乎悟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呂牧端著的茶杯僵住,自言自語。
他曾見過動劍的柳沐青,那眼神,仿佛就是一把劍,鋒芒畢露,那種劍客無匹的氣勢即便是不拔劍,那眼神已經(jīng)孕成劍。
可現(xiàn)在的柳沐青,仿佛沒有了劍,眼睛里的劍意似乎變成了一灘無垢的清泉,平淡無奇,從有劍變成了無劍。
此時柳沐青眼神穩(wěn)定下來,她看著那一臉見到鬼的呂牧,露出淡淡笑容:“給我來一杯,站久了,口有點(diǎn)干澀?!?p> “呃……好?!眳文琳酒鹕?,將茶杯放在身旁的木墩上,轉(zhuǎn)身去給柳沐青倒了一杯清茶。
柳沐青接過茶水,一飲而盡,熱泉入口,掃清舌燥,她呼出一口舒暢的白氣,臉頰泛起一片淡淡紅霞,豪情滿懷。
“痛快?!?p> 柳沐青放下茶杯,然后再看向呂牧,目光很復(fù)雜,持久道:“你真是越來越神秘了?!?p> “你聽過一句話嗎?”呂牧忽然道。
“什么話?”柳沐青饒有興趣。
呂牧端起木墩上的茶杯,又搣了一口,笑吟吟道:“女人對男人感到好奇,就是淪陷的開始?!?p> “哦?”柳沐青并沒有想象中的露出羞憤,而是饒有興趣的看著呂牧,似乎覺得他剛才的話很是有趣,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她瞇著眼睛,眼眸中閃過一道狡黠之色,然后道:“你可能不知道,或許我已經(jīng)淪陷了呢?”
“噗……”
頓時,呂牧喝茶的動作一僵,嘴里噴出一口八二年的老茶,連咳好幾聲,差點(diǎn)沒嗆得窒息。
可當(dāng)呂牧抬頭,看見少女那莞爾的笑容時,臉?biāo)查g黑了,道:“既然淪陷了,今天晚上暖床?!?p> “哦?”柳沐青柳眉一挑,清秀的臉蛋上竟是泛起一抹難以察覺的紅霞。
她到呂牧面前,額頭貼近,吐氣如蘭,這舉動嚇得呂牧都愣住了,當(dāng)感受到少女那溫?zé)岬念~頭貼在他腦門上時,他愣了愣,頓時懂了她的意思。
“沒有發(fā)燒啊,怎么白日便做夢了,咯咯咯……”柳沐青輕盈一笑。
呂牧頓時一陣羞怒,他探出魔爪,想要將她攬在懷里吃豆腐,可誰知眼前的少女竟是盈盈一轉(zhuǎn),他便撲了空,頓時是更羞惱了。
恩將仇報!妥妥的恩將仇報!
……
安寧縣外,泗水村。
清晨,呂牧和柳沐青匆匆趕回了泗水村,朦朧的霧霾中一座殘破的小村若隱若現(xiàn),天色剛剛破曉,余光灑落在這片充斥著血腥味的村落里。
時間已經(jīng)過了三天,泗水村內(nèi)的尸體早已出現(xiàn)了腐爛,濃重的尸臭味讓人幾乎作嘔,呂牧才剛剛接近村落,耳畔已經(jīng)是響起了蒼蠅的“嗡嗡”聲。
對此,他眉頭一皺,捏著鼻子繼續(xù)走進(jìn)。
“好臭,莫師兄可能早就走了,我們還來這里干嘛?”呂牧捏著鼻子,鼻音很重。
“取陣眼?!绷迩嗤鲁鋈?,她倒是不像呂牧那樣狼狽,惡臭襲來,臉色依舊平淡如水,就像是沒帶嗅覺出門一樣。
對此,呂牧只能心中對她高舉大拇指。
牛逼。
進(jìn)入村落后,柳沐青手持青銅羅盤,時不時走動幾下,為呂牧指引方向。
而呂牧呢,則屁顛屁顛的跟著她,捏著鼻子,一臉生無可戀,當(dāng)走了大半天后,看見天色都快中午了,呂牧終于是忍不住了,出聲道:“陣眼還沒找到嗎?要是找不到就算了,在帶下去,真的會臭死人的?!?p> 說罷,呂牧還伸手拍打面前亂飛的蒼蠅,看著掌心那壓扁的死蒼蠅,一臉惡寒,很嫌棄的甩了甩手。
此刻,眼前的柳沐青突然停下腳步,呂牧差點(diǎn)沒注意,一臉撞在她后腦勺上。前腳一滑,一個踉蹌之他身體猛地?fù)渖锨懊娴纳倥?,那雙手則是很誠實的從后攬住她纖細(xì)的蠻腰。
呂牧愣住了,他的手抱住了柳沐青腰,鼻子剛好埋進(jìn)了少女烏黑的長發(fā)之中,那發(fā)絲間,一股似蘭花般的幽香彌漫,吸入鼻腔,讓他內(nèi)心一陣心猿意馬。
感受小腹上那手掌的溫?zé)岣?,柳沐青臉色不變,只是用余光瞥了呂牧一眼,道:“還不放開,剛剛可以是意外,但你要是還不放的話,我就要打人了?!?p> 呂牧:“我腳麻了,動不了,你也知道,我的傷勢還沒完全好,因為剛剛扭傷的緣故,一時半刻站不住,需要抱你一會兒緩緩?!?p> 柳沐青沒說話,只是用余光冷冷盯著呂牧看,那眼神,看得呂牧是一陣心虛,好像心里那點(diǎn)小算盤被發(fā)現(xiàn)了一樣,他訕訕笑一聲,連忙收回手臂。
呂牧尬笑一聲,解釋道:“我恢復(fù)力快,這會兒突然就好了,呵呵……世間就有這么巧的事情,你說是不是?”
“你腎虧?!绷迩嗤蝗坏?。
“你……你別亂說話,小心我告你誹謗啊?!眳文量∧橆D時一白,嚴(yán)詞說道。
呂牧內(nèi)心心虛不已,心中就特么納悶了,我腎虧這件事,她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透視眼?透視內(nèi)臟?
這不能夠吧!萬一不小心看見了大腸,那豈不是……很……很……下飯。
柳沐青淡淡道:“你不用狡辯,你受傷昏迷的時候,我檢查過你的身體,衣服還是我給你換的,你虛不虛我一把脈便知,騙不了我?!?p> 呂牧此時臉色不變,他清了清嗓子,一臉正經(jīng)的說道:“在我們老家有個規(guī)矩,要是成年的少男少女被人看光身子,只能有兩個選擇,要么殺死她或自殺,要么以身相許?!?p> “看在我們關(guān)系這么好的份上,我?guī)湍氵x第二條吧。”
柳沐青冷笑:“不,我選第一條,你自殺。”
呂牧:“……”
我自不自殺,是你能選的嗎?選擇權(quán)不是應(yīng)該在我身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