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宮前鳴冤
三十八、宮前鳴冤
斗御強(qiáng)上去一摸，卻是一包包糧袋，于是問道：“哪來的？”小校道：“我等的奉祿呀！”斗御強(qiáng)道：“這么多的奉祿嗎？”小校笑道：“嘻嘻，‘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嘛！陶九、杜十，待斗將軍用過晚膳，你們就給斗將軍送十袋米過去……”斗御強(qiáng)不等他把話說完，氣得將門板一掀，滿桌的飯菜全給掀翻在地上。
斗御強(qiáng)怒道：“工匠、徭役一天到晚頭不起、腰不起，干那么重的活，你們居然‘到叫花子眼里撥眼屎’，含血噴天，難道你們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勿青，楚律規(guī)定，貪贓枉法該怎么處置？”小校膛口結(jié)舌地道：“這、這，那、那……”斗御強(qiáng)喝道：“說！”小校這才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該、該……該施手刑……”斗御強(qiáng)道：“來人，將勿青拖出去，把他的右手剁掉！”
小校頓時嚇得魂不附體，跪在地上連聲哀求道：“將軍饒命、將軍饒命……”見斗御強(qiáng)毫不理會，一下變得強(qiáng)硬起來，跳到斗御強(qiáng)跟前，大聲叫道：“斗御強(qiáng)，你知道本校尉是誰嗎？本校尉是費無常費大人的小舅子的表哥的小舅子，你對本校尉無禮，本校尉讓你吃不完兜著走……啊……”
當(dāng)天晚上，被砍掉一只手的小校哭喪著臉來到費府，見面便哭道：“大姐夫的表弟的大姐夫……斗御強(qiáng)那廝一到工地，不認(rèn)青紅皂白就砍掉在下一只手，請大姐夫的表弟的大姐夫為我作主啊……”費無常道：“他總不會無緣無故砍掉你的手吧？肯定是你做出不軌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說！”小?？薜溃骸澳哪芎?，他一到工地，我就把他奉若神靈，好酒好菜地招待他，還給他送禮，他不但不受，把桌子都給掀了，還信口雌黃，連您都罵上了，說您是大奸臣，國庫空虛，您卻鼓動大王造什么宮殿，勞民傷財，分明是敗國敗家，是典型的亂臣賊子……”費無常道：“有這等事？是你在無中生有胡說八道吧？”小校連連打賭說：“沒有，真的沒有，說了狡話讓在下斷手?jǐn)嗄_不得好死……他還說，如果在下不提您他還幸許饒了在下，一聽說您是在下的大姐夫的表弟的大姐夫，他更是來氣了，說‘本將軍偏偏卸下你的一只手，你找他告狀伸冤去！不過去時你順便知會他一聲，有朝一日把老子惹煩了，連他的胳膊腿也一起卸’……”
小校繪聲繪色說得正起勁，費無常喝道：“夠了，活該，滾！”
就在這時，忽聽一聲：“太子駕到！”轉(zhuǎn)眼熊羆跨了進(jìn)來，見費無常滿臉怒容，不由道：“費大人何事煩惱？”費無常將手一甩，惱怒地道：“真氣煞我也！乳臭未干的黃毛小兒也敢咒本官，哼哼！”熊羆很快明白過來，于是道：“治這小子還不容易？將他的役糧減半，時間一長，工匠們沒吃的，自然就干不動活，工地開不了工，再拿他示問，再如此如此……別說是砍掉手和腿，就是要他的小命，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第二天起，費無常便仗著手中的權(quán)力，吩咐放糧官將工地的役糧減半發(fā)放。打那之后，工匠們就連半饑半飽的狀態(tài)也難以維持，工地上頓時怨聲載道。
無獨有爾。就在這天早晨，夫人莫嫻見斗御強(qiáng)忙于督建新楚宮，一連幾天沒有回家，打算到工地上看望丈夫。正要起身，忽見一隊兵士拉著一車糧食來到府上，說是楚君獎賞給斗工尹的糧米。莫嫻信以為真，讓他們搬進(jìn)儲庫。送糧的兵士前腳一走，后面屈重便帶著一隊兵士將工尹府團(tuán)團(tuán)圍住。莫嫻道：“你們這是為何？”屈重道：“斗工尹大約是得罪了什么人……在下也是奉命行事，請夫人恕罪！”說罷，到存放糧食的庫房察看了一陣，然后命兵士將庫門一鎖，并貼上封條。
莫嫻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當(dāng)即趕往楚宮欲見楚君熊眴，卻被兵士擋在宮門外。莫嫻無奈，只得找到理尹府來。斗緡將莫嫻帶進(jìn)密室，當(dāng)即問道：“你們是不是拉了一車糧餉回去了？”莫嫻道：“是啊，拉糧的兵士說是國君獎賞給我們的呀！怎么？”
斗緡道：“糊涂，妹妹你……唉，你們真是糊涂呀！”莫嫻道：“怎么啦？他伯，到底是怎么回事？斗御強(qiáng)他現(xiàn)在何處？”斗緡沉痛地道：“費無常和太子參了他一本，說他貪污工匠的役糧，工匠們吃不上飯，導(dǎo)致工地停工。國君一聽大怒，已將他打入天牢……二弟這人啊，生就個直腸子，遇事不會拐彎。他以為這是在戰(zhàn)場上呀，一刀一槍的殺起來圖個痛快，沒用的。這下可是用軟刀子較量，殺人不見血的……”
莫嫻見說怒道：“前些天聽他說那個監(jiān)工的小校貪污工匠的役糧，被他砍了一只手。聽說那小校是費無常的一個什么親戚，我曾勸過他……八成是費無常假公濟(jì)私栽贓陷害存心報復(fù)，妹妹這就去見國君，一定要為我夫君洗清冤屈！”斗緡道：“你以為國君說要見就能見到的？唉……伯比哥哥同他們斗，把條命斗丟了。二公子還是國君的親弟弟，同他們斗，沒把他們斗下來，倒把自己斗成個廢人。如今的朝堂是他們的朝堂，二人一手遮天，誰還能說得上話？”莫嫻見斗緡想不出救自己丈夫的辦法，卻盡說泄氣話，氣得雙眼憤火，指著斗緡斥道：“看起來你是怕惹火燒身。我問你，他是不是你的親兄弟？如今兄弟有難，都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好，你怕掉了自己的烏紗帽，不肯去見國君，我自己去……夫君，你為大楚開拓百濮、平定陘隰，出生入死，你可是大楚的功臣，只因奉公執(zhí)法得罪權(quán)貴遭奸人陷害被打入天牢。你冤枉啊……”一路喊了出去。
此刻，一輛馬車迎面而來。聽見莫嫻的叫喊聲，一個中年婦人伸出頭來看了一眼，隨后命車夫停車，由兩個半大的孩子將她扶下來。當(dāng)莫嫻沿途叫喊來到近前時，婦人將她攔住。莫嫻不由一怔，當(dāng)看清是婆婆周妃時，一聲：“娘……”撲到周妃懷里失聲痛哭。原來，斗御強(qiáng)被打入天牢的事傳到斗邑，周妃放心不下，便帶著兩個小兒子斗祁、斗廉日夜兼程趕到丹陽來。
莫嫻哭道：“公子遭人陷害被打入天牢，府上也被抄了……”聽說斗緡怕惹火燒身不愿帶莫嫻去見楚君，周妃氣得將斗緡大罵了一頓，說道：“他怕事老娘不怕，賢媳，走，為娘和你一起去見國君。國君若不肯見我們，我們就在王宮門前的大街上喊冤！”說罷，帶著斗祁、斗廉一起前往王宮。
此時的王宮門前戈矛林立，戒備森嚴(yán)。負(fù)責(zé)巡邏的士兵不時在高墻兩側(cè)走來走去。四人來到近前，當(dāng)即被守門的兵士攔住。莫嫻道：“軍爺，我們是斗御強(qiáng)斗將軍的眷屬，有要緊事面見國君，請?zhí)嫖覀兺ǚA一下好嗎？”門尹聞訊走過來，問明原委，說道：“二位對不起，別說是現(xiàn)在國君不在殿內(nèi)，就是在殿內(nèi)也不是說你們想見就能見到的。如果你們真的要見國君，得找個能說上話的大人替你們引薦……因為你們說是斗將軍的眷屬，本官才給你們說了這么多話。像你們這樣瞎闖，沒用的！”
這時，一旁的斗廉嚷道：“娘，我肚子餓！”斗祁扯了他一把，說道：“待會就到了，嚷嚷什么！”就在這時，忽聽一聲：“斗公子，你可是稀客，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也不知會小的一聲？”
三十九、婆媳探監(ji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