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萬春聞言,緩緩站直了身子,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這秦昇又質(zhì)問別人憑什么,再度招惹對方,眼下他就是跪下,也不能善了了。
“怎么?不打算跪了?難道你當(dāng)我所言是開玩笑?”鐘一君急忙說道,不給旁人多嘴的機(jī)會。
她抓緊將話題轉(zhuǎn)回,不想秦昇再往鐘家局勢上扯,事到如今,內(nèi)心已然后悔,自己不是個蠢貨,已經(jīng)意識到自己在無意中卷起一場風(fēng)波。
自己是始作俑者,親哥和七哥在一旁推波助浪,恐怕自己就算偃旗息鼓走人,事情也不會結(jié)束。
虧得自己耍威風(fēng)碰上秦昇這么個人。
秦昇背著手看向鐘一君,身形卻是面對著鐘七說道:
“要不?你叫那位七公子一聲夫君,我便向你下跪?!?p> 鐘七一聽就樂了。
“這個提議好!一君妹妹,快快,叫聲夫君,他就向你下跪喊你奶奶了!這買賣不虧!賺了個孫子。”
“滾!誰要叫你夫君,沒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就叫你夫君?你問我哥答不答應(yīng)?!?p> 此時,鐘十七站了出來。
“妹妹,我答應(yīng)了。”
“你!……”
鐘七急忙驅(qū)馬靠近上前,一臉討好之相。
“一君妹妹,你說呀,父母之命倒是沒有,你現(xiàn)在就一個親哥哥都做主答應(yīng)了,至于媒妁之言可以后補(bǔ)嘛,明日我便讓到你哥府里提親下聘禮,該有的環(huán)節(jié)絕對一個不少的?!?p> “呸!你以為你被人們稱啥四大公子就了不起嗎?眾人皆知整日往青樓里鉆,給我做夫君,你也配!”
秦昇暗中冷笑,看著二人的爭吵。
這鐘七自來時便一口一個一君妹妹,想必是一直覬覦鐘一君。
而這鐘一君性格潑辣,典型的女漢子,一點(diǎn)虧都吃不得,讓她喊鐘七夫君是不可能的。
現(xiàn)在場面如他所愿轉(zhuǎn)移話題,看來自己的話效果還不錯。
“等等,妹妹,我是來給你找場子的,咱們倆的事兒呢,回去我再找你哥說,還是你的事兒要緊?!辩娖吡ⅠR就回過味來,發(fā)現(xiàn)不對。
秦昇不禁心中暗罵,果然被稱四大公子的人不好對付,聰明不聰明不知道,起碼他侮辱不到人家智商。
鐘一君張了張嘴,也反應(yīng)過來,舉起鞭子指著秦昇:“你夠狡猾的,不想善了是吧!好?。砣?,給我燒!”
話一放完,可她的隨從們都懵在原地,這姑奶奶真要燒啊,可沒讓他們提前準(zhǔn)備,這會兒上哪找火把去?
秦昇看著一臉懵的那些隨從,當(dāng)即就笑了出來,看來放火這種事他們還沒有經(jīng)驗。
這姑娘怕是還沒碰過他這樣的硬茬,往往根本走不到這一步。
鐘七見鐘一君滿面難堪,急忙喊道:
“來人,給一君妹妹送幾個火把,還有,別忘了火折子?!?p> 秦昇當(dāng)時也懵逼起來,這鐘七特么到底是怎么長大的,大早上的出門竟然還帶了火把!
眼瞎,大白天的看不清路么!
熊熊燃燒的火把很快便遞給了鐘一君的隨從們,竟是人手一把。
那些隨從們面面相覷,眼中盡是不知所措,然后一起把目光投向了鐘一君。
放火這種事他們真沒做過,還是要燒他們自己鐘家的產(chǎn)業(yè),各個內(nèi)心皆是忐忑不安。
眼前的這位鐘家小姐,敢不敢真的下令讓去他們燒,還是個問題……這可是主家的產(chǎn)業(yè)。
鐘一君也是被看得一臉懵,剛剛是腦子上頭才喊的出來,現(xiàn)在火把點(diǎn)起來了,倒讓她清醒起來。
這大白天的放火燒自家產(chǎn)業(yè),如此敗家,如此羞辱家主,就算她哥再有能耐,這事兒也善了不得,她可不敢燒。
秦昇冷冷地看著鐘一君,篤定她不敢真的下令放火。
“一君妹妹,你還等什么呢啊?燒?。∵@秦昇完全不把你放在眼里,我可以給你作證,安心下令便是,如果家主那里有什么問題,我和你哥會解決的?!?p> 聞言,秦昇心里的火氣,便騰的一下起來了,但他也沒有失去冷靜,瞇縫著眼睛看著鐘七,又而望向另一邊的鐘十六。
回想著這兩個家伙出現(xiàn)以來的表現(xiàn),暗道這些家伙太不簡單,絕不會善罷甘休。
他們兩個,是真的希望把鐘城酒坊燒,最重要的是,這種人夠狠,對人對己都夠狠。
這種人要么就一次把他弄死,否則就會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纏著弄死你。
果然,鐘一君瞧上鐘十六的眼神,咬了咬牙,大聲說道:“給我燒!”
事以如此,雖然無心,但以難收場。
鐘七和哥哥并不想她收手,這個惡人當(dāng)了就當(dāng)了,反正也算是幫了哥哥,她唯一的親人。
此時,西面街上涌入一群人,隨從和兵衛(wèi)皆有,足有上百。
“誰敢動!一君妹妹真是好大的脾氣,就不怕這一把火,把我們鐘家也給燒個干凈嗎?”
一個聲音從人群中傳來,秦昇的嘴角微微勾了起來。
終于肯出來了么!
眾人循著聲音看去,只見人群散向兩邊,兩名壯年男子慢慢走來,一襲黑衣,一襲紫衣。
鐘七急忙下馬,向二人分別作揖行了個禮。
“禮文兄,四哥?!?p> 鐘一君也沒了之前的嬌蠻之態(tài),規(guī)規(guī)矩矩地下馬,仿佛一個淑女一般走到鐘四面前,微微福身行禮,酥軟人心的說道:
“四哥哥你怎么也來了,數(shù)年未見,你好像又俊了一些呢?!?p> 站在鐘四身旁的薛禮文冷言說道:“呦,剛剛多威風(fēng),如今這么乖巧,我還真不知道你也有這樣一面呢,鐘四,你的魅力還不錯嘛,有我一半,就是有點(diǎn)兒可惜,你太無趣了?!?p> 鐘一君聞言一驚,急忙向鐘四解釋,說道:
“都是秦昇那…那色痞逼得一君如此,他…他欺負(fù)一君…說是要一君給他暖床?!?p> 說著,鐘一君眼中竟然流出一滴淚水,秦昇看著當(dāng)時就迷了,這姑娘是憑本事撒野,好一個戲精影后。
鐘四無視了鐘一君的作態(tài),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著她,問道:
“一君啊,你今年年芳幾何了?”
“四哥哥討厭,直接問人家年歲,四哥哥你難道不知道嗎?”
鐘四語重心長的道:
“你啊,早就過了出閣的年紀(jì)了,現(xiàn)在還是這般嬌蠻,看來是十六弟把你寵壞了啊?!?p> “這可不能怪哥哥,都是平日里有人欺負(fù)人家……”鐘一君說著眨了一眼秋波如泓,看得秦昇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大相徑庭。
“你也大了,也不想一想,如果你真把這鐘城酒坊燒了,就算有你哥哥護(hù)著你,就算有七弟護(hù)著你;
但這酒坊涉及家主,如果傳了出去,鐘家人燒了鐘家自己的產(chǎn)業(yè),還是家主直轄的產(chǎn)業(yè),我們鐘家還能安生么?
我們在鐘城雖然稱之為四大公子,但終究只是在鐘城,我主管兵事,你們誰想做家主我不管,但是你們?nèi)绻袛〖抑e,我可就不會袖手旁觀了?!?p> 說著,鐘四有意無意地看了鐘七一眼,鐘七便立刻把頭低了下去。
“好吧,四哥哥就知道教訓(xùn)人家,人家知錯了啦?!辩娨痪f道。
鐘四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
“這次的事,鬧得不小,但終究沒惹出什么大麻煩來,這件事我就不和家主說了,你們以后收斂點(diǎn)吧,鐘家如今不能折騰。”
“好啦好啦,四哥哥,你一直在這教訓(xùn)人家,一君知道了,以后不會了啦!”鐘一君的臉紅彤彤的。
秦昇嘆為觀止,這演技在前世絕對碾壓一群后生影帝了,但同樣,黑粉也會不少。
“倒是你?!辩娝目聪蜱娛f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鐘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誰也別想對自家人動手?!?p> 此時,秦昇已是一臉莊重的看著鐘四,鐘四一到此地,便表現(xiàn)得明辨事理,說話有條有理。
但內(nèi)心怕不是如此,不然也不會現(xiàn)在才出來,而且還是和薛家公子一起出現(xiàn)。
如果真信了他所說的話,那就是傻子。
一個掌管鐘府兵部的權(quán)者,如果沒有異心,老老實實的輔佐英蘭,那家主的位置早就坐穩(wěn)了,怎么可能十年過去了還只是一個代字。
鐘十六被當(dāng)面指著,心情急墜,臉色陰晴不定,鄒著眉頭說道:“愚弟不明白四哥到底在說什么?!?p> “依我這個外人所見,待會兒你們還是回去找你們家主一趟,主動把今年鐘城上繳的稅貢多加一成,算是對你們家主給個交代,事情就過了吧?!迸杂^了一陣的薛禮文開口說道。
鐘四聞言不語,鐘七不語,鐘十六卻是不服的說道:
“不知這是靠山侯的意思,還是禮文兄的意思。”
薛禮文無需質(zhì)疑的語氣說道:“我可以代表家父,你還有何質(zhì)疑?”
鐘十六不說話了,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鐘四,便朝薛禮文拱了拱手,帶著眾人離去。
“鐘七你倒是出息了啊,與我奪艷,如今還來這里摻和一腳?”薛禮文似笑非笑地看著鐘七。
鐘七看著薛禮文,面帶難堪,十六弟都溜了,說道:
“薛禮文,你怎么來了,一個外人管我們家事作甚。”
鐘城酒坊又不是在什么大街上,四哥來了也就罷了,這薛禮文閑著沒事來這里做什么?
“哦,我可不是管你們家事,只是我聽小兒說他有一朋友遇上事了,讓我來幫幫,自然得過來看看。”
“可是那…”
“沒什么可是的?!毖ΧY文立刻抬手制止了鐘七。
鐘七這家伙心細(xì)非凡,他住在青樓的原由已讓鐘七發(fā)現(xiàn)了端倪,要是任憑這家伙死纏爛打地問下去,恐怕會暴露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