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秦昇所圖甚大,薛禮文挑了挑眉:“哦?你的野心不小,可是,我為什么要這么做?”
銷往其他六國所獲的利益很是誘人,可如此一來,所要冒的風(fēng)險,遠超出他能夠承擔(dān)的程度。
秦昇看了一眼薛禮文說道:
“剛剛來的時候,我對卓君說過,是來送上真正的禮物的,定不會是虛言;
禮文兄,剛剛您也說了,不說隴州,聊國也就那么大,區(qū)區(qū)十幾億的人口,能買得起這酒的人不過百萬,但放眼整個山東地區(qū)呢?
整個山東有上百億人,富豪士紳不知比聊國多了多少倍,而以薛家在聊國的影響力,邊疆禁止通商不是問題,完全可以讓這酒運出去;
其他六國,我們自然不需自銷,只需尋各國一家如同靠山候一般的世家,以加盟形式,我們供酒給他們銷,利少一點罷了;
沒有他們的合作,我們是賺不到這些錢的,但是有了他們的合作,縱然分一部分潤給他們,也比我們一文錢都賺不到好,如此一來,便不會被各種風(fēng)險困擾?!?p> 薛禮文盯著秦昇的眼睛說道:
“這事鐘家也可以辦到,我瞧得出,英蘭領(lǐng)主對你非同一般,她如今雖還未完全掌控鐘家,但手中的勢力要做到這些并不難,有現(xiàn)成的路子,更不用讓我分得此利,你為何不用?”
他們之前相商的干股,只是聊國境內(nèi)的銷售分成罷了,而且秦昇一直避開鐘家,甚至連英蘭都避開,讓他有些疑惑秦昇的動機。
秦昇臉色一僵,而后痛心疾首的說道:“我終究只是個外人?!?p> 薛禮文聞言一怔,他倒是把這一茬給忘了。
但凡秦昇在鐘府之中有一丁點的地位,又怎么會被調(diào)遣來鐘城做一個手中無權(quán)的代掌柜,看來英蘭這個家主不是一般的難當(dāng)……
“我知道了,這事我會考慮,過些時日再給你答復(fù),你且先回去吧,對了,我讓人護送你?!?p> “靜候佳音?!?p> 秦昇做了個揖,便告辭離開,絲毫不拖泥帶水。
跟隨小廝來到薛府后門,薛卓君便帶著十幾名侍衛(wèi)打扮的人從后邊跟了上來。
馬車中,薛卓君問道:
“你怎么走得這么干脆?”
“禮文兄讓我走,我還能不識好歹地粘著不成?”
“我以為你還會爭取一下?!?p> “他是你父親,從上一次在鐘城酒坊門口我便知道,禮文兄的謹慎可是刻在骨子里的,如果寧靜酒莊做不出來什么成績,他又怎么會輕易將盤子擺出去?!?p> “可是這畢竟是絕好的主意,天上掉餡餅的買賣?!?p> “卓君老弟你還年輕,正是因為天上掉餡餅,禮文兄才要花些時間,想要看得更通透一些,這還需要我來解釋?”
“我只是沒有想到,你竟然這么快就將六國打上了算盤?!?p> “你不經(jīng)商,不知道,互利共贏才是王道,肉很大也很多,一個人是吃不下,也取不走那么多的,但是幾個人一起,能拿走的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簡單了。”
“是是是,我不懂,你懂,行了吧?不過你就不怕我爹不同意?”
“他會同意的。”秦昇語氣輕松,完全沒有擔(dān)心的樣子。
薛卓君對父親可是非常了解,父親極為謹慎,大肉,他基本上都不摻和,便有些驚訝的問道:“你怎么那么…?”
秦昇伸手示意停下,打斷了薛卓君的話,笑了笑說道:
“以后別問那么蠢的問題,會讓人瞧不起你的。”
薛卓君聞言一愣,隨即尷尬的笑起來。
是啊,自己的父親怎么會不同意?
就算是秦昇不提,父親日后多半也是會提出來的,秦昇現(xiàn)在主動提出,可是賣了他們薛府一個人情。
“卓君老弟,多謝一路相送?!鼻貢N站在鐘城酒坊門口,拱了拱手。
秦昇目送薛卓君離開,直到馬車轉(zhuǎn)過了街角。
然而,薛卓君并未離開,馬車就停在秦昇看不到的街角不遠。
薛卓君在車內(nèi)思索,忽然,馬車的門簾被人拉開。
“你在想什么?”
傳來的聲音,嚇了薛卓君一跳,他扭過頭,發(fā)現(xiàn)父親并未在府中歇息,竟在自己面前。
“父親……”
“你覺得,秦昇這個人如何?”
薛卓君沉默了許久,才道:“我看不透?!?p> 薛禮文點了點頭:“你覺得,把他引薦給老頭子如何?”
薛卓君一驚,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低頭不語,薛文遠嘆了口氣道:
“我一直以來就是太過謹慎了,這一次,索性就有點魄力吧,過些時日,你且回都城走一遭?!?p> 秦昇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他確實已經(jīng)摸透了薛氏父子的為人。
薛禮文沒有直接答應(yīng)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不過無論如何,他都打定了主意,這薛禮文值得相交,畢竟現(xiàn)在憑寧靜酒莊起家,自己的根便在這里,以后還需要薛禮文多多照應(yīng)。
更何況,如今鐘府的局勢,以薛家的勢力,驚渾酒的出路更好,原始的資本積累便會更快,自己才能夠更快地達到自己的目標。
秦昇長長地嘆了口氣,仰望星空。
“也不知道我這條廢龍,什么時候才能脫離棋子的命運,飛出這個小池子……”
這時!
只見一個的身影猛然向他襲來,手中的長劍竟然飆射出一道劍氣,隨著那手臂的揮動,掃出了一個無死角的狂怒劍風(fēng)。
轟…
砰砰砰砰!噼里啪啦!
就在這危急時刻,同樣是一身黑衣的暗叔冒了出來。
在秦昇絕望的目光之中,數(shù)之不盡的酒壇子紛紛爆裂開來。
仿佛那一個個的酒壇子中都安裝了塑膠炸藥一般,隨著劍罡的掃過,紛紛被引爆,剎那間酒水漫天,竟然下起了漫天的酒雨……
很快,刺客便被暗叔一劍刺穿了心口,死得不能再死。
“我的酒?。∵@院子里可有一大半的壇子都是釀好的酒啊!”
秦昇見已安全,走了出來看著那些化成碎片的壇子,不停的慘嚎。
一股怒氣涌上心頭,看向死去的刺客,又而望向暗叔,搖了搖頭,算了,用不著留什么活口,必然是鐘七所遣。
“半個時辰前,便已經(jīng)來了三波刺客,都在院外便解決了,卻不想還有一個竟能無聲無息的混了進來躲著?!卑凳逭f道。
“三波,這么說,三位公子都出手了?”
“除了他們,還能有誰會對你下如此手筆,整整三波,不下百余具尸體。”
一刻鐘后。
鐘靈九剛從英蘭那兒來到小院門口附近,就見前方已是亂成了一鍋粥,說是雞飛狗跳都不為過。
她一驚,急忙抓住一個從小院中飛奔出來的壯漢:“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誰知那壯漢絲毫不理,一個勁兒地往前沖,要不是她修為高強,力氣大,這壯漢早就沒影兒了。
足足掙扎了好一陣,那壯漢才怒目瞪著她:
“你!你拉我做什么??!我要去官府報案,你別攔著我?。 ?p> “發(fā)生什么了?”她這才注意到,這壯漢是自己和秦昇第一天來到這里時,第一個看到的那個壯漢。
“代掌柜……代掌柜招刺殺了,有人砸碎了咱們代掌柜的酒,還把代掌柜打傷了,現(xiàn)在正昏迷著呢!”
她聽之一愣,下意識地松開了手,那壯漢沒了鐘靈九的鉗制,撒丫子便跑得沒影了。
鐘靈九忽然感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仿佛整個世界都黯淡無比,兩行清淚順著她的臉龐簌簌落下。
“秦公子……酒……這是怎么了啊……日子才要剛好起來,怎么就……”
鐘靈九哭喊著,便沖進了小院。
“秦公子,你可不能有事啊……”
她急匆匆地跑到里邊,發(fā)現(xiàn)這院子里的酒壇子已是碎得七七八八,也就擺放在最下面的酒壇才得以幸免。
再看那秦昇住著的房屋,青石和水泥堆砌而成的墻壁竟然許多劍痕,其中一道還是深達三寸的裂口。
“公子!秦公子!”鐘靈九跑進了那幾乎坍塌的房屋,里邊空空如也。
卓萬春本在院后安排伙計擺弄刺客的尸體,聽到這邊的異動跑了過來。
鐘靈九像看到了救星一樣死死地抓住了卓萬春的肩膀:“秦公子呢?他在哪?”
卓萬春眼圈泛紅,抿了抿嘴道:“在我房里,跟我來吧?!?p> 二人來到卓萬春的房間,此時房間里有著兩人,英蘭和暗叔都在這里,正圍著那張大床站著。
鐘靈九完全沒了分寸,也不行禮,也不打招呼,三步兩步跑到床前撥開二人。
英蘭沒有防備,竟被鐘靈九給推了個踉蹌,還沒來得及責(zé)罵,便見鐘靈九呆呆地站在床前。
秦昇正躺在床上,眉頭緊蹙,渾身泥濘不堪,滿是血跡,看上去傷勢十分嚴重。
“秦公子!”鐘靈九噗通一聲跪在床前,鼻涕一把淚一把地不斷呼喚著,就連一向嚴肅的暗叔都有些為之動容。
這鐘靈九真情流露,竟然如此慌亂,看來秦昇的魅力不小啊……
秦昇只是在演戲,鐘靈九如此行為,讓他有些于心不忍。
偷偷瞟了一眼英蘭,只見對方毫不在意的表情。
鐘城城主府。
鐘十六正坐在后院摟著新納小妾的白花肩膀,喝著小酒,卻見一名差役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差役一路未敢抬頭,來到鐘十六十步遠的地方便跪下,看著地面說道:
“大大大大……大人,出事了!”
鐘十六看都沒看差役一眼,滿臉的惆悵,有些惱怒的問道:
“在我眼皮底下的鐘城能出什么大事!慌慌張張的,成什么體統(tǒng)!”
“大人,鐘城酒坊,鐘城酒坊出事兒了!”
“不就是……”
鐘十六話還沒說完,便意識到了不妙。
如果是尋常時候,鐘城酒坊出事就出事了,可是好不好,現(xiàn)在家主英蘭就在鐘城酒坊歇息,明日才返回鐘府。
到底是誰,這么大的膽子,敢在這時候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