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木缽變大罩在了鮫人身上,青衣術(shù)士和上空的幾位皆斂聲屏息,成敗在此一舉,只希望那位剛分生出來實(shí)力不濟(jì),被扼殺在開始,不然天罰下的劫難還能加重幾層。
只是幾息過后,一聲悶響青衣術(shù)士噗的張嘴吐出一口鮮血他的本命法寶盡碎,再一聲巨響木屑四濺一個人影已經(jīng)立在那處。
頃刻間,天地風(fēng)云突變,烏云閉月聲聲悶雷炸響,那只紫龍低首嗚咽龍尾不斷拍打著地面,葫蘆上的兩位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怔住還沒做何動作,悶雷炸響間大地微微震動。
“子卿,汝知曉上古那類妖神出世時驚天地泣鬼神?”中年男子喃喃出聲,判官筆自動書寫一“默”字越變越大。
“上古與妖主齊名的~”很多,但論起能引天地色變的現(xiàn)今只有螣蛇,姬恬未將話道完,判官筆的“默”字下壓向著北院夾裹著雷霆之力,這一擊若是被方潛遇到定是選擇閃避,而立在院中的那人,斜昂著脖頸帶著輕蔑,一聲輕笑輕啟水色溫潤的唇瓣,吹了口氣,默字連帶雷霆之云頃刻間消散。
眾人皆呆住,有人遠(yuǎn)在千里之外從霓虛鏡中窺得此番情景,之前一直看的人百無聊賴,這才開始有點(diǎn)意思。
而葫蘆上的中年男子見此,剛想收回判官筆卻發(fā)現(xiàn)脫離了自己的控制,判官筆像見了肉包子的狗圍著石榻上立著的男人轉(zhuǎn)。
中年男人架著葫蘆眨眼間沒了蹤影。
武器到了地階以上,時間一長都會生出靈智,像是方潛的馭妖笛就有了自己的靈智,只是方潛靈力太少,支撐不了馭妖笛化形而已,判官筆也有自己的靈智,這才見異思遷見形勢不好立馬舍棄舊主人。
石榻上的男人也不追,徑直走到還在太液池水中溫養(yǎng)筋脈的方潛身邊,問霹伺“她準(zhǔn)備的靈石呢?”
“在此~”小烏鴉怔了一會兒才道,順便把方潛存了大半月的靈石掏出來給他,看他給小妖主補(bǔ)充上溫養(yǎng)的陣法才恍然道,原來這些靈石都是給小妖主自己用的。
宣帝已經(jīng)暈了,可能是氣的或許被震暈的,幾個術(shù)士抬著宣帝進(jìn)了殿里。
一場鬧劇以便宜了一個“外人”而收尾。
方潛呢?方潛感覺自己“飄”了很遠(yuǎn),身體前所未有的輕盈,只是覺得非常壓抑所以啊,她就隨著神魄左飄右蕩,這種時候去哪里都沒有叫她那個陌生的沉重的稱謂。
眼下的河川綠樹也像是隔著一層霧看的不真切,哪里有一束粉紅色的光過來糾纏誘惑她,像一條絲線纏繞她的四肢百何,方潛剛一生出探一下究竟的想法,那粉色絲線好像化為了實(shí)質(zhì)突然收緊纏繞著她的神魄往一個地方拖去。
“唔~”這是什么感覺?方潛心里嘀咕,難道還在太液池中受熔爐鍛體嘛?不,是一種好溫柔的熱,不痛只是有點(diǎn),嗯難捱。
她睜開眼,被眼前的景象震的說不出話來,粉色的帷帳、粉色的絨毯,她低頭見自己身上粉色的薄紗還有撲了滿床的粉色頭發(fā)······
方潛霍的起身,幾步走到那邊的銅鏡前,一個粉色娃娃似的人站在鏡前,所有有關(guān)可愛的詞用在鏡子里的娃娃身上都不過分,娃娃頭上還有兩只粉色的鹿角。
先別管多可愛,這,這分明就不是她啊,也不是妖主。這是誰?方潛懵住,她這是又一次換了身體?難道她每一次神游都能換身體嘛?
沒等她細(xì)想,這座粉色古堡似的殿外傳來一聲柔美的聲音:“主子,可是起身了?奴可否進(jìn)來為主子擦身沐浴啊~”
咦~這股聲音黏膩的很不正常,方潛雞皮疙瘩起了兩袖子但為了不打草驚蛇獲取信息,故作平淡道:“進(jìn)來~”
外面那人停了片刻,輕手推門而入,來人竟是一男子,一個可以用白白嫩嫩甜美可愛來形容的男人,小白兔似的男人長著一雙細(xì)長的丹鳳眼,眼睛帶著笑意仔細(xì)覷著方潛的神色,手沒有任何停頓自然扶上方潛的腰。
嗬?!方潛像個被驚起的兔子似的躲開,條件反射呵斥:“放肆!”
小白兔似的男子明顯怔住了,片刻后紅了眼眶,貝齒咬住上唇,淚珠兒盛在眼眶里要落不落看著方潛,撒嬌:“怎么了嘛~奴只是想侍候主子沐浴嘛~”
方潛:“······”你等一下,能好好說話嘛?白兔男委屈上后手又伸過來,方潛冷聲拒絕:“出去!”
“主子,奴~”小白兔還來。
“出去!”
小白兔走了,臉上掛著兩行淚珠,退出來掩上殿門后,不復(fù)方才的柔弱可憐,丹鳳眼中精光一閃,從袖子中飛出幾只虻蟲。
殿中的方潛抓頭發(fā)薅頭發(fā),她進(jìn)入的是誰的身體?那小白兔男像是察覺出了不對勁兒,身體的神魄看樣子并不是因故受傷或者消亡,她要怎么辦?
慢,方潛站在銅鏡前,腦中有了一個想法,這從頭到腳粉紅的裝扮,頭上頂著的鹿角,怎么看都不是一個凡人啊,又從侍者的態(tài)度。
她想起:鹿女,姬恬的生母,位列上古十大妖女,哇,這才真是她頭疼的地方,方潛恨不得自殺看能不能把自己的神魄逼出去,妖典上記載,西海鹿女是一位喜歡跟男人玩耍的女妖,但是被她玩膩的男人會被扔到河中喂魚,行為手段極其殘忍。
所以她現(xiàn)在是鹿女?怪不得方才進(jìn)來侍候的白兔男形容曖昧,先不管這個,現(xiàn)在她的神魄要如何出去?
就在方潛著急的檔口,她感覺腦中像是有什么蘇醒過來,而且神魄感覺到了一種“擁擠”和碰撞。
“嗯?”一種冷艷女王般沙啞的聲音響起,“誰?占吾之軀體?找死?”那聲音說完,方潛便感覺到一種被擠壓的痛苦,像是腦袋被狠狠拍在案板上。
可惡!到哪里都像是貼在案板上的魚,想她先認(rèn)輸?方潛也和身體里的神魄較勁兒上了,拼命往里鉆,兩人你來我往,從外頭看,只看到鹿女身體夸張的左搖右擺姿態(tài)極為不雅。
門縫處,幾只虻蟲把看到的如實(shí)反饋給主人,之前的白兔男子緊緊皺著眉頭實(shí)在不解這妖女又耍的哪門子的瘋,還是說給下的毒藥在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