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誰的藥膏
“老夫人恕罪!奴婢實在是冤枉啊,奴婢每次送到紅念屋里頭的吃食都是經(jīng)過大小姐的手,從來不敢自作主張,也從來一次怠慢過??!求老夫人明察!”
花枝跪在地上涕泗橫流,卻沒有一次正眼看過付華芝,而是一直朝老夫人不斷地磕頭,求老夫人明察秋毫。
這話里話外的,都已經(jīng)在明顯站隊了。
付華芝的眼底閃過一抹嘲諷之色,果然是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活該被她捏在手心里擺來弄去!
“老夫人,方才大小姐質(zhì)疑奴婢的時候,奴婢才想起來,這段時日奴婢照顧紅念的時候,確實發(fā)現(xiàn)了一處可疑的地方……”
付老夫人垂目看著跪在地上,神色之間帶了些異樣的花枝,沉聲開口。
“什么可疑之處?”
花枝猶豫地看了一眼老夫人,在見到她那威嚴冰冷的目光時,下意識地打了個顫,隨即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一閉眼,顫抖出聲。
“奴婢前段時間剛剛照顧紅念的時候,每天都謹遵大小姐的吩咐給紅念送藥送吃食,一開始那藥很管用,效果也挺好的,紅念甚至跟我說傷口都不似之前那么疼了,我們都以為不過幾天就可以與從前一樣了,可誰想……”
說到這里,也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心虛,花枝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朝付華芝那邊看去,又假裝慌張地低下頭。
“只是前幾日大小姐自請去祠堂受罰,之前大小姐時不時地賞紅念一些吃食,身子也養(yǎng)得格外好,大小姐不在院中,身子便將養(yǎng)得不行了……前日我去紅念那處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整個人都不對勁,臉特別紅,脖子上好像也有很多的青筋,非常痛苦的樣子……”
說到這里,花枝的臉上神色恐懼,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地面,似乎是嚇壞了樣子。
她抽噎了片刻,含淚抬頭看著付老夫人,“奴婢實在是沒辦法了,這才找到了管事的嬤嬤,想給紅念再找個郎中看看,哪怕是……”
“你胡說八道什么!”
還沒等花枝說完,一直跟著跪在付華芝身后的文星開口,厲聲喝道。
“那天不是小姐拿了銀子給你,讓你去請大夫來替紅念看傷的?小姐賞紅念吃食,也是瞧她可憐,怎么到你嘴里就變了味兒了?花枝,隨便編排主子,是什么下場,難道你不知道嗎?”
花枝被文星質(zhì)疑,眼神有些猶疑,瑟縮的樣子楚楚可憐,好像是被壞人逼到了絕境一般。
“文星姐姐,我不知道什么時候得罪了你們,平日里不讓我進小姐的房間伺候也就罷了,但是這藥分明是小姐親手給我的,怎么就變成我一手包辦了?我一個丫鬟,不過是聽主子吩咐辦事罷了,怎么就成了我的不是了?”
花枝說到這里,已經(jīng)淚流滿面了,她無助地看著付華芝,不斷地磕頭。
“大小姐,若是您對我不滿意,打發(fā)我走便是了,但是我沒做過的事情,為什么一定要在老夫人的面前逼我承認?求大小姐饒命,大小姐繞過我吧!”
李氏站在一邊,見到事情發(fā)展到這地步,心中泛起冷笑。
今天付華芝還想要好端端地作為付家大小姐走出這個門,就枉費她一番心機!
紅念是要死的,但即便是死,也要發(fā)揮一下最后的價值,替她除了這心頭之患。
“母親,這件事芝丫頭和這丫鬟的說辭這般不同,卻也不知道是誰對誰錯,只是芝丫頭是整個院子的主人,怎么可能不知道紅念的情況?”
李氏一番話,話里話外都在暗示付老夫人,付華芝就是在說謊。
不過是事情敗露了,想要將鍋甩給身邊的丫鬟,以使得自己成功逃脫罷了。
“芝丫頭,你是哪里來的這樣歹毒的藥?這藥性這般霸道,不過是幾天不用,竟然就七竅流血而亡了?是不是你從前在鄉(xiāng)下的那個莊子里,結(jié)交了什么不入流的,才得到了這樣霸道的藥?唉,你糊涂啊?!?p> 李氏惋惜地看著付華芝,好似非常痛心疾首一般。
只是在場大多數(shù)人都清楚,李氏的心里早就樂開花了。
付華芝一直靜靜地看著堂上那些人的表演,并未多說什么,在李氏表演完慈悲人設以后,直接從袖口中拿出一小罐藥膏。
與李氏遙遙對視,付華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祖母明鑒!這一罐藥膏是紅念平日里在用的,前些日子華兒受了罰,文月文星便回院子里從紅念的藥里取了一瓶來給我用——”
說道此處,付華芝還特意靠近了一邊的花枝,將那藥膏拿給花枝看了看。
“花枝,這是紅念用的藥膏沒錯吧?我這幾日也在用,只是為何我卻沒事?紅念到底是用的這藥膏導致的死亡,還是因為別的什么原因?”
花枝的面色變了變,強裝出鎮(zhèn)定的樣子來,只是她還未開口回答,跪在付華芝背后的文星文月忽然尖叫了一聲。
“小姐!你的背!”
付老夫人原本坐在了堂上,見到文星文月這般驚詫的樣子,一時之間心中擔憂,顧不得做戲,站起身的瞬間就見到了付華芝那濡濕的背后,此時付華芝的后背已經(jīng)全是一片殷紅了。
“來人!快去叫太醫(yī)來!”
付老夫人趕緊從座位上站起來,快步走到付華芝的跟前,將付華芝拉起來,強行讓她坐下。
“之前不是說只是些皮肉傷嗎?為何忽然之間會變成這幅樣子!芝丫頭,你這一后背的都是血,方才為何不與祖母說?竟還跪在這這般久,這不是存心要叫祖母心疼嗎!快!去魏府去請魏老太醫(yī)來!”
下人們被老太太著急的樣子驚到,個人心中都有不同的心思,但是沒人敢怠慢,緊趕慢趕地差人去隔壁巷子口叫來了從太醫(yī)院致仕的魏老太醫(yī)。
不過片刻,魏老太醫(yī)背著一個烏木色的箱子,額頭是汗地進了廣陽侯府。
進門給老太太行了一禮后,便將一塊帕子搭在了付華芝的手上,沉下心診脈。
不消片刻,那老太醫(yī)的沒有便皺了起來。
“魏太醫(yī),這是怎么一回事?我家華兒丫頭這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