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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荒劫

第十三章 小小贅婿

北荒劫 徐徐青灰 3866 2021-03-31 17:14:26

  楚家乃是南河大姓,祖上有女入宮為妃,也算是皇親貴胄,只是近些年有些落寞,但依舊是有頭有臉的家族,家中長子如今官至戶部侍郎,又得尚書賞識嫁女與其,不日有望平步青云。

  只是最近楚家卻陰云密布,原是府中三小姐偷跑了出去,留下一封書信說是去紅楓林尋找所謂妖邪,之后便再無音訊。

  距離張貼尋人已經(jīng)過去數(shù)日,楚家的三小姐至今未歸,而聞聲而來的接貼之人大多也再沒有回音,府上一些人如今都覺著三小姐或是已經(jīng)遭遇不測。

  畢竟那紅楓林中傳聞妖邪已久,近些日子南河郡也接到多起林中的命案,但最后都不了了之,這也給紅楓林加添了幾分詭異。

  “老爺,小姐也不是普通人,一般妖物還是傷不了她的?!惫芗乙娎蠣敵蠲疾徽?,開口勸慰道。

  楚家家主楚煜揉了揉太陽穴,自己這三女兒平日里就愛亂跑,此次又跑到紅楓林也不算首次,只是往常出去兩三天便能回來,這一回竟是七天音信全無,而外界又對紅楓林傳的神乎其神,更加劇了他的擔(dān)憂。

  百般愁緒之間,只見府中二子步履匆匆走了進(jìn)來,“爹,外頭有一少年說是來幫我們尋人?!倍贍敵纳潭嗄?,剛從店中回來,便見到凌霄拿著尋人貼在府外等候。

  楚煜示意讓人進(jìn)來,這些日子有許多人前來說能尋人,結(jié)果不是拿了定金便再無消息,就是干脆就是想來騙錢,楚家也不是傻子,一些瞧著都不像是有本領(lǐng)的人,是不可能拿到所謂定金。

  “在下凌霄,見過幾位?!绷柘鎏と胝茫虺虾统P卸Y道。

  “凌兄弟可有辦法尋到我女兒?”楚煜請凌霄入座,開始打探起來。

  “要說有辦法那便是在誆騙你們,尋人本就不是靠辦法可尋得,運(yùn)氣更占大頭?!绷柘鲇行┖眯Γ@種毫無方向的找人本就是碰運(yùn)氣,哪有什么辦法一說。

  見凌霄倒是坦誠,楚煜稍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繼續(xù)說道:“這些日子府上也派了不少人去搜尋,結(jié)果一點(diǎn)蹤跡都未尋得,凌兄弟若只是用這些笨辦法,靠運(yùn)氣,我想還是請回吧?!?p>  “也不瞞各位,我自小便有尋蹤之能,遠(yuǎn)勝普通的尋人之法。”凌霄認(rèn)真的看了眼楚煜,而后繼續(xù)說道:“此外,我無需定金,即刻便能出發(fā),只需你們提供一路吃食的干糧便可?!?p>  “既然如此,我便讓人先準(zhǔn)備下,凌小友暫且歇息片刻。”楚煜命人前去準(zhǔn)備干糧,既然凌霄如此胸有成竹,只是一些吃食而已,就當(dāng)結(jié)個善緣。

  “對了楚老爺,敢問這三小姐可用胭脂等物?”凌霄若有所思的問道。

  “小女不喜這些,不過倒是有一款香膏見她常去購置。”

  “若是方便,還請取來與我瞧一瞧。”

  稍等片刻,丫鬟將一盒香膏遞給凌霄,只見他將外盒打開,湊近細(xì)聞起來,而后說道:“此款香膏氣味清新淡雅,不過好在里面有一味夜息香,也算是獨(dú)特之處。”

  楚煜聞言來了興致,問道:“凌小友這本領(lǐng)的確不俗,是想借此尋找小女蹤跡?”

  “只是一些小伎倆罷了,此香膏味道較淡,我也只能做為驗(yàn)明小姐正身的依據(jù)?!绷柘鰮u了搖頭,繼續(xù)說道:“小姐身上可還有其他憑證?”

  楚煜回道:“身上應(yīng)還帶有我楚家令牌?!?p>  “敢問小姐芳名?”

  “楚蕓瀾?!?p>  “芳齡幾許?”

  “小女現(xiàn)年十六。”

  得到答案,凌霄點(diǎn)頭,而后將香膏遞還給丫鬟,說道:“大致情況我已了解,便請楚老爺靜候在下消息?!?p>  待仆人將干糧備好,凌霄與楚煜等人拱手道別,他打算先去城外官道逛逛,看看能否碰上前來與自己匯合的寧不語。

  這個時辰關(guān)門已經(jīng)關(guān)閉,凌霄打算就在這官道旁休整一夜,心想若是在此還等不到寧不語,其八成還在林中,明日天亮他便自己前往紅楓林。

  凌霄隨意挑了顆大樹,背靠著坐了下來,從包裹中取出一張薄餅,這是先前楚家給他準(zhǔn)備的干糧,瞧著倒是還不錯。

  “難不成已經(jīng)進(jìn)城了?”凌霄啃完一張薄餅,百無聊賴的看著空蕩蕩的官道,此刻已至亥時,城內(nèi)的大多人都已歇息,遲遲不見寧不語身影,凌霄猜想或是兩人已經(jīng)錯過。

  如凌霄所猜測,寧不語現(xiàn)下的確已身在城中。

  此刻,寧不語正飛身躍至高樓之上,俯瞰著整座城市,也在尋覓凌霄身影。

  “閣下身手不凡,來南河郡所為何事?”

  身后男聲傳來,一名男子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寧不語身后。

  寧不語并未回話,深更半夜還在樓頂亂晃,定然不是什么好人,他手握劍柄,寒芒閃過,若輕劍猛然朝來人刺去。

  男子見狀趕忙招架,只見他騰空而起,正好躲過了寧不語這一劍。而后,男子竟直接單腳踮起,懸停于劍尖之上,輕功著實(shí)了得。

  “此劍不是凡品,兄臺來歷不凡啊?!蹦凶幽_尖輕點(diǎn)劍鋒,身輕如燕,縱身退出數(shù)米。

  見寧不語仍舊持劍對準(zhǔn)自己,男子無奈笑道:“在下肖陽,并無惡意,只是見兄臺孤零零的站在屋頂上,好奇心作祟過來詢問一二?!?p>  “你是賊?”寧不語并未放下戒心,眼前這肖陽身著衣物與黑夜同色,這個時辰還這幅打扮在城里飛檐走壁的,十之八九便是盜賊。

  肖陽趕忙搖了搖頭,說道:“兄臺此言差矣,我輩皆是俠義之士,你定是誤會了。”

  “你是修煉者。”寧不語語氣肯定,有這等功夫的人定然不俗。

  肖陽輕笑幾聲,連連擺手,“肖某天賦平平,丟人現(xiàn)眼了?!?p>  寧不語不再搭腔,將若輕劍收了起來,如非必要,他不想生出事端,他抱劍轉(zhuǎn)身,繼續(xù)看向城中。

  “真是個怪人?!币妼幉徽Z態(tài)度冰冷,肖陽無趣的嘀咕兩句,縱身一躍,消失在黑夜之中。

  寧不語猛的轉(zhuǎn)過頭朝肖陽消失的地方看去,饒有興趣的瞇起了眼睛,似在回憶著什么,自語道:“這身法倒是有些眼熟?!?p>  張望許久未果,寧不語不再待在屋頂,他落到地上,開始閑逛起來。

  南河郡并無宵禁,所以夜里的活動也極為豐富,此時已快夜半,城中仍有幾處地方燈火通明。

  寧不語正沿著巷弄往大路緩緩走去,只見他突然停住腳步,拇指將劍輕輕推出劍鞘幾分,而后就瞧見一道銀光劃過身后夜空,竟有一個人影隨之被擊落下來。

  寧不語背對那人,冷聲道:“若再跟著,這道口子就不是在腿上了?!闭f罷,邁步離去。

  倒在地上那人按著小腿上的傷口,靠著身旁的石墻緩緩站起來,在幽暗的月光下,這人的面貌勉強(qiáng)能瞧清,居然是那肖陽。

  肖陽松開捂著傷口的手,喃喃道:“這等手段,看來境界頗深?!狈讲艑Ψ街粸閼徒?,并未傷自己要害,但能隔空傷到自己,這絕非普通修煉者所能做到。

  “此事還得趕緊稟報(bào)大人,南河郡居然來了這等人物?!毙り柌辉傥搽S,當(dāng)然也是不敢,只見他鉆入巷道,再次融進(jìn)黑暗之中。

  城南一處素樸的小院外,肖陽警惕的左右環(huán)顧,確認(rèn)無人后輕輕扣響木門,片刻后,木門被一書童打開,書童應(yīng)該與肖陽相熟,瞧清來人后便將其放了進(jìn)去。

  “有意思,你這身手竟還有人能傷你?!毙≡何輧?nèi),一中年男子瞧了眼肖陽的傷口,饒有趣味的問道:“什么境界?”

  “估摸著至少也是還虛境巔峰?!毙り栕陨黼m只是化神境,但憑借高超的身法,一般還虛境想傷著他也不是易事。

  “此人修為頗深,還是不要輕易招惹,只要不影響我們的事,就由他去吧?!敝心昴凶訉⒆郎弦淮y兩扔給肖陽,吩咐道:“你有傷在身,況且此人能在黑夜中擊傷你,境界定然遠(yuǎn)超于你,你去城西的娘娘廟找那些乞丐的頭子,把錢給他,讓其手下的小子們盯著便可。”

  肖陽稱是,將錢收入懷中便告退了,中年男子繼續(xù)把玩著琉璃茶碗,待肖陽走遠(yuǎn)后,他對屋外書童說道:“備車,找劉老喝酒去。”

  不多時,主仆已至門外,書童將中年男子扶上馬車,然后朝著城中心駛?cè)ィ@馬車做工講究,裝飾的也極為精致,與簡樸的小院反差極大。

  “姑爺,今夜不回家嗎?”書童坐在車外問道。

  中年男子有些不悅的回道:“回家作甚,贅婿就不能喝酒了不成?”

  書童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家姑爺總是神神秘秘,自己雖每日跟著他,卻也捉摸不透他究竟在忙些什么,平日里凈看他見些江湖友人,要么就是找劉老喝酒。

  劉老全名劉君晏,是南河郡的商賈大家,城內(nèi)久負(fù)盛名的竹吟館便是其產(chǎn)業(yè),但是劉老頗有原則,絕不碰那皮肉生意,藝館內(nèi)只可喝酒賞樂,加上樂師技藝超絕,因此也成了南河郡高雅人士去的最多的地方。

  “喲,劉老今日怎么喝起茶來了?!敝心昴凶右阎林褚黟^,見劉老一副頹然的模樣,好奇的問道。

  劉老雖是年過半百,但精神頭卻好過許多小伙,經(jīng)常與友人夜里酩酊大醉,白日里卻又如無事人一般到館里主持生意,只是今日竟有些反常。

  “莫小友你是有所不知啊?!眲⒗蠞M臉悲色的說道:“這茶是先前我與莊大家道別所飲,哎?!?p>  劉老口中的莊大家乃是南河有名的琴師,雖然年歲已高,但其年少時也是在圣上生辰時在宮中為古越皇帝奏賀的人物,這些年身體不好,一直在劉老這休養(yǎng)生息,劉老與其交情甚好,視為知己。

  莫姓中年男子疑惑的問道:“這莊老還答應(yīng)我過些日子去紅楓林采風(fēng)呢,怎就突然走了?”

  只見劉老抿了口茶,嘆息道:“今日陳公公來請其入宮,說是圣上如今愈發(fā)懷舊,對莊大家的琴音更是懷念,君命難違啊?!?p>  “原來是這樣?!蹦漳凶狱c(diǎn)了點(diǎn)頭,而后安慰道:“此去天??げ贿^月余,到時莊老不還是要回來的,您不必這么感傷。”

  劉老挑了挑眉,沒好氣的說道:“少在那揣著明白裝糊涂,你莫奎這耳目靈通的很,當(dāng)老夫真是老糊涂了?”

  莫奎見劉老戳穿,哈哈大笑起來,隨即對身邊書童示意一番,便見著書童跑了出去,不一會抱著一壇酒跑了回來。

  “行了劉老,圣上龍?bào)w康健,莊老不過是去滿足滿足圣上的雅興,又不是出不來了,大不了我們?nèi)ヌ旌?に??!蹦鼘⒕茐舆^,然后讓書童退了下去。

  “我跟您說,這酒可不得了,我從夫人那偷了不少首飾才換來的?!蹦f著便將酒壇開封,一股濃郁的果香味瞬間溢了出來。

  劉老嗅了嗅鼻子,頓時精神了不少,開口道:“這酒香倒是有趣,老夫還未曾聞見過?!?p>  莫奎為劉老滿上一杯,遞與對方,“咱們今夜就以此佳釀為莊老踐行,不醉不歸!”

  劉老將接過酒杯,說道:“南河郡這幫后生,也就你能讓老夫瞧得上,可惜了,非得做個贅婿。”

  莫奎自嘲的搖了搖頭,“我也就哄你們開心這點(diǎn)本事,不然我哪能入贅楚家,不還是憑著我這油嘴滑舌?”

  劉老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眼前這莫奎若真只是如其口中所說,他可不會與其這般交好,兩人對此都心知肚明,君子之交淡如水,要的是難得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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