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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風(fēng)晚歌

第一百一十三章:歹毒心腸

大風(fēng)晚歌 意軒緲 4846 2021-10-07 13:35:00

  不出東方靖玄所料,侯封果然沒有查出來什么來,因為缺乏有效的證據(jù)尹瞿無法為自己辯護(hù),因此他被剝奪了軍職,但他作為東方靖玄的親信,處罰的算是很輕了,要是換做旁人的話,就“大不敬”三字就足以抄家滅族了。

  東方靖玄深感不安,上表請罪,朝廷只是撫慰一番也沒有處罰他,倒是對一直緘默不語的衛(wèi)尉劉章進(jìn)行了叱責(zé),搞得東方靖玄也是頗感意外。

  過了些日子?xùn)|方靖玄將尹瞿重新置入府中,連被劉章當(dāng)年裁撤的左都侯荀匡一道充作了自己的護(hù)衛(wèi)統(tǒng)領(lǐng),雖然在南軍略有失勢,但東方靖玄準(zhǔn)備等梁玉健回來后找機(jī)會再次將他劃歸南軍之下,要不然宮中衛(wèi)士就要全部被劉章兄弟所控制了,他這個上將軍恐怕要變成了個空殼子。

  令東方靖玄十分開心的是梁玉健很快便帶著東方靖玄的嬌妻愛女順利地到了長安,這讓東方靖玄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他放肆地享受著這無邊的喜悅和幸福,仿佛置身于美夢之中。

  快樂的時光似乎過的更快一些,很快盛夏已逝,秋意襲來,九月的府苑內(nèi)到處都是飄落的枯黃樹葉,這天晚上東方靖玄和一眾嬌妻愛子、親信、謀士們開心地在亭中談笑品茗,府中不時發(fā)出陣陣歡笑…

  東方靖玄抱著剛滿兩歲的愛女靜怡正教她說話逗趣,梁玉健和田光、田熙等人并肩走了進(jìn)來,東方靖玄揮手制止他們下拜,笑著道:“別客套了,忙活一天了,都坐下歇一歇吧?!?p>  梁玉健抿了一口茶水,開言道:“主公,我們的人傳來些消息…”

  東方靖玄聞言略一頓,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之色,不舍地將愛女交給身旁嬌美非常的呂姝兒,問道:“有什么消息,說來聽聽?!?p>  田熙道:“剛才張侍中傳來消息,那古正秋最近老是借故和他起摩擦,讓他在北軍之中進(jìn)退維谷,很是難受…”

  東方靖玄沉吟道:“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果然最為可怕,看來剛剛消停了兩個月的長安城又要有一番龍爭虎斗了…”

  王浚一怔道:“主公留意,以鄙人之見,太皇太后恐怕時日無多了…”

  一句話說的整個亭子剎那間鴉雀無聲,連生性頑皮的阿圖羅也停止了玩鬧,躲到了卓瑪伊娜的懷中,怯生生地看著面色凝重的諸人,陳靜怡似乎也感受到了亭中怪異的氣氛,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東方靖玄撫著她的后背道:“姝兒,你先和妍兒、伊娜帶阿圖羅和靜怡去房中歇息,過會兒我去找你們…”

  東方靖玄看著幾位嬌妻遠(yuǎn)走的背影,神色凝重道:“王兄,你接著說…”

  王浚點頭道:“諸呂多年來借著太皇太后的恩寵和眷顧處處壓制宗室諸王,雙方仇深似海,若是太皇太后不豫,宗室諸王必然會全力剿滅諸呂,所以諸呂必然要將南北軍控制在手中,以便于即使失去太皇太后的威壓,也可以用武力壓服諸臣,然后再全力對付敢于反抗的人,所以我認(rèn)為張侍中所說的與古正秋的摩擦絕非偶然,而正是諸呂釋放的強烈信號…”

  東方靖玄在亭子中踱著步子,不一時才緩緩說道:“呂辰逸的北軍紀(jì)律一向不是太好,張兄嫉惡如仇,很難取得他們真正地信任,所以才招致三番五次的麻煩,都是我大意了,當(dāng)時若是讓玉健過去的話就好了,也不至于讓他孤立無援…”

  田光說道:“主公不必太過憂慮,張侍中說了讓主公不必?fù)?dān)憂他,他自信可以應(yīng)付,之所以傳話過來就是要主公警惕諸呂的舉動,恐怕朝中會有什么變故…”

  東方靖玄臉色微變,又聽梁玉健道:“我曾聽鄧毅說呂產(chǎn)這幾日出入太皇太后寢殿的次數(shù)十分頻繁,是不是有什么不妥之處,非常之時,主公不可不防啊,何況尹瞿已經(jīng)被拿了下來,我們沒了耳目,事情很棘手…”

  王浚道:“有梁兄在南軍之中,我們總算沒有完全落入下風(fēng),再借著主公的威望,劉章兄弟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尤為可慮的是北軍,正旦將至,諸王侯都要齊聚長安朝見太皇太后和陛下,若是那時候諸呂有所行動,事情會很棘手…”

  東方靖玄點點頭,說道:“你們說的是,明日我就立刻進(jìn)宮看看太皇太后的近況,以免諸呂假傳詔命,趁機(jī)生事…”他微微頓了頓,又問道:“劉章兄弟有沒有什么動靜?”

  梁玉健說道:“主公不說我差點忘了,今早上呂鴻煊和段文忠在議事時又吵了起來,劉興居一怒之下差點和呂鴻煊拔劍相向,最后被劉章勸下去了,但末將看的分明,劉章眼中的殺意比劉興居更盛…”

  田熙一拍大腿道:“這倒是好事,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對我們極其有利啊?!?p>  王浚沉吟道:“長樂宮走水之事呂氏得了甜頭,強奪了劉章唾手可得的長樂宮衛(wèi)士令,如今又如此咄咄逼人,真是不知進(jìn)退…”

  東方靖玄道:“看著吧,若是有機(jī)會的話,能重奪長樂宮的衛(wèi)戍權(quán)就最好了…玉健,你盯緊他們…”

  東方靖玄回到廳房時,阿圖羅和陳靜怡都已睡下,三位嬌妻在外間輕聲說著話,呂姝兒抬眼看見東方靖玄,眼眸一亮便上前為他脫下外袍,劉心妍問道:“夢竹哥,太皇太后怎么樣了?”

  東方靖玄拉著一臉擔(dān)憂的呂姝兒一起坐下,說道:“太皇太后確是時日不多了,我不想騙你們…”

  呂姝兒眼圈一紅,眼淚便掉了下來,東方靖玄知道她對呂后的深厚感情,他一把將呂姝兒摟進(jìn)懷中柔聲道:“姝兒,別難過了,生死之事誰也逃不開的…”

  呂姝兒輕聲嗚咽著說道:“我知道你接我們過來也有這方面的原因,要不然你不會讓我輕易涉險的,你已經(jīng)為我做的夠多了,我只是…只是心里難受…嗚嗚…”

  呂姝兒雖已為人母,卻也不過是年方雙十的姑娘而已,眼見自己視作母親般敬愛的呂后即將死去她怎能不心痛難過呢,一旁的劉心妍和卓瑪伊娜也哭的眼圈紅紅的,內(nèi)室的氣氛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不一時,呂姝兒漸漸止住哭聲,她抹掉淚珠,嗚咽道:“夫君,你…你能讓…我和姑奶…見最…最后一面麼?”

  呂姝兒嬌美的面龐扭曲的厲害,樣子讓東方靖玄十分心疼,他看了同樣滿眼期待之色地劉心妍和卓瑪伊娜一眼,緩了口氣道:“可以,不過你要注意自己的情緒,你現(xiàn)在的身份不宜表露,不然日后會有大麻煩,知道嗎?”

  子時已過,東方靖玄才安撫著情緒低落的三位妻子先后睡下,他自己則獨自到正廳孤坐到深夜才囫圇地倒在了榻上…

  午時三刻,還未用膳的東方靖玄帶著數(shù)人向長樂宮急匆匆地趕去,其中一個身材嬌小的親兵緊緊地跟在他身后,不消說這便是平陵公主—呂姝兒…

  二人進(jìn)入溫室殿中,東方靖玄見只有馮軒和幾個侍婢在寢宮,張子卿不在跟前,他松了一口氣,便屏退了馮軒諸人,偌大的殿內(nèi)便只剩下東方靖玄、呂姝兒還有侍從躺在榻上的呂后諸人,呂姝兒看著榻上眼色蒼白、形容枯槁的呂后,淚水止不住的決堤而下,東方靖玄愛憐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和她一起跪倒在呂后的榻前,呂姝兒伸出溫?zé)岬男∈志o緊握著呂后的手掌,一樁樁往事都襲上心頭…

  突然殿外響起一陣嘈雜聲,田光低聲道:“主公,呂王來了…”

  東方靖玄和呂姝兒慌忙站起身子,這時候呂產(chǎn)帶著數(shù)人已經(jīng)到了跟前,東方靖玄等人忙行禮相迎,呂產(chǎn)笑著道:“一家人不必這么客氣,講這些虛套做什么呢,靖玄,你怎么這會兒過來了呢?”

  東方靖玄心想你自己做賊心虛,又跑來監(jiān)視我,還問我做什么來,嘴里卻笑道:“前幾天,我吩咐吳赟去滎陽帶了些煉制的丹藥來,今日來長樂宮獻(xiàn)給太皇太后,醫(yī)治她的頑疾…”

  呂產(chǎn)接過東方靖玄手中一個包裝精美的錦盒來,打開一看,八粒淡黃色的藥劑平放其中,異香撲鼻,他淡淡一笑,說道:“還是你有心,自秦帝坑殺方士以來,能練就此等丹藥的人不多了,不知這是哪位高人煉制的呢?”

  東方靖玄笑道:“叔父謬贊了,這只是有些滋補藥效的人參等珍稀藥草配制而成,并不是方士練就的,是我府中的王煦所制,很是滋補身體,我令人服過一段時間沒有什么異樣,才敢敬獻(xiàn)宮中。”

  呂產(chǎn)眼中掠過一絲不快,一眼瞟見東方靖玄身側(cè)的呂姝兒,有些訝異地問道:“悠然,你…”

  東方靖玄見呂姝兒神色慌張,笑答道:“叔父明鑒,悠然有感太皇太后恩德,今次一道陪我來宮中探望太皇太后,只是她外貌與姝兒太過相似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才打扮成這樣…”

  呂產(chǎn)似笑非笑地點點頭,說道:“還是那個倔脾氣,看來靖玄是愛屋及烏,對你寵愛有加了,要不然怎么會連你都治不了。”

  呂姝兒回過神來,嬌聲道:“平陵公主身份貴重,我怎及得上她萬一呢,承蒙上將軍錯愛,悠然必定要好好侍奉…”

  呂產(chǎn)點頭道:“悠然若是有閑暇就回府看看,大家都很想念你…”呂姝兒打斷呂產(chǎn)的話,驚叫道:“太皇太后醒了…”

  眾人放眼看去,果見呂后已是坐起身子,笑瞇瞇地看著廳中的諸人,大家呼啦跪倒了一大片,呂后輕咳道:“快起來吧,悠然你過來,讓我看看你,很久沒見過你了,產(chǎn)兒你和靖玄去外間歇息下,一會兒等我梳洗好了,陪我用午膳…”

  溫室殿中,美味佳肴、山珍海味一一陳列在案幾之上,上首的呂后扯著呂姝兒的小手在小聲說話,東方靖玄和上首的呂產(chǎn)對飲幾杯,正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

  東方靖玄一直留心著呂產(chǎn)的一舉一動,但卻沒有動聲色,雖然有些話想說,但是在這個陰狠的外戚叔王跟前,他特別注意說話的分寸,所以在沒有弄清對手前來的意圖前他選擇按兵不動,一旁的呂產(chǎn)將手中的酒樽放在幾上,好像下定了什么決心似地微微一皺眉,轉(zhuǎn)過頭來說道:“靖玄…”

  東方靖玄心一緊,應(yīng)聲道:“小侄在此,叔父有話但說無妨。”

  呂產(chǎn)盯著東方靖玄的眼睛看了一會,低聲沉吟道:“前些日子太醫(yī)令告訴我姑母只剩下幾個月的壽元了…”

  東方靖玄雖是有心理準(zhǔn)備,卻還是心驚肉跳,半晌才回過神來,他雙手微顫,語無倫次道:“怎么會…我以為…我這就把帶來的丹藥給她服下…”

  呂產(chǎn)一把抓住東方靖玄的手臂,沉聲道:“鎮(zhèn)定點,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東方靖玄聞言定了定神,呂產(chǎn)又道:“其實姑母一年多前就已經(jīng)病勢很重了,若不是我逼著許衡制出‘仙藥'來,姑母絕對撐不到今天的,我知道你反對我這樣,可是若你是我的話,那個時候你也不會袖手旁觀的,還好許衡成功了…這幾天我每天都來宮中,但是我沒有給姑母再服用丹藥,許衡那樣的人太少了,別人制出的丹藥我不敢給姑母服用,她現(xiàn)在已是熬一天算一天了,我很擔(dān)憂以后的事…”

  東方靖玄自然明白呂產(chǎn)的意思,他小聲道:“若是叔父能順勢而為,急流勇退的話,小侄可奮力確保呂氏一族的性命…”

  呂產(chǎn)苦笑了一聲,說道:“權(quán)力之爭殘酷非常,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靖玄你太過厚道了…”

  東方靖玄試探道:“叔父有什么高見?小侄洗耳恭聽?!?p>  呂產(chǎn)眼中閃過一絲猶疑之色,一語雙關(guān)道:“天下之事盡掌在你手,就看你怎么選擇?!”

  東方靖玄放下酒樽,眼神灼灼地堅定說道:“小侄自信可以保得住呂氏一脈,就不知道叔父會不會愿意相信小侄了?!?p>  呂產(chǎn)道:“這幾年種弟和幾個族侄先后仙游,我們呂氏人才凋零,我身為族長,必須要為呂氏一族的將來負(fù)責(zé)的,這也是我的無奈之處,恐怕你們不會信…而且有些事一旦做了就很難回頭了,不過我呂產(chǎn)絕非是他們所想象的那種人的…”

  東方靖玄心想:你是那種人我看不透,我猜劉氏諸王他們更不會去花心思去想這個,可你卻在用整族的性命在賭,成功了你就會大肆屠戮劉氏宗族,要是失敗了的話呂氏卻會遭滅族之禍,因此無論你的成敗與否,你心里都不以千萬人的性命為重,而是更看重權(quán)力和欲望,如此的話我東方靖玄于公于私都不可能去幫你。

  呂產(chǎn)見東方靖玄沉吟不語,又道:“三弟這幾日不舒服,你有時間去府中看他一趟,我們終究是一家人,不是麼?!”

  將軍府中,東方靖玄和府中諸人都靜靜地聽著呂姝兒描述自己所見的呂后身體狀況,她聲音低沉,說話間眼淚便滾落了下來,東方靖玄握住了她的柔荑,說道:“照你看來,太皇太親戚后她是被人用藥物控制住了,是麼?”

  呂姝兒抿了抿嘴,說道:“姑奶她說自己老會不由自主地犯困,吃了藥膳后才會精神些,不過卻過不了多久便又困了,周而復(fù)始…”

  梁玉健道:“太皇太后很久沒有參加朝會了,大權(quán)旁落于審食其之手,想來此舉怕是呂氏諸王通過太皇太后操縱朝政的手段吧…”

  王浚點頭附和道:“梁兄所言極是,呂氏確是最大的受益者?!?p>  東方靖玄道:“若是呂王代太皇太后發(fā)號施令,那會很麻煩,只是長樂宮外有呂鴻煊、內(nèi)有張子卿,我們很難派人插進(jìn)去做內(nèi)應(yīng)…”

  眾人都沉吟不語,呂姝兒道:“夫君,太皇太后每天申時服藥,每晚子時起身,然后到辰時又睡下了,服藥的時候身邊都是叔父的人監(jiān)視著,我們根本沒辦法靠近的…”

  東方靖玄沉吟道:“看來必須得去一趟呂王府了,看能不能設(shè)法找到丹藥所在,做些手腳了…”

  呂姝兒道:“我和夫君一起去,呂王府我最是熟悉的,不然你去了也不見得能找的見地方,你別擔(dān)心,我會很有分寸的…”

  東方靖玄無奈地點頭道:“看來也沒有其他辦法,明日我們?nèi)ヌ酵w王,兩位田兄陪我們?nèi)ィ跣趾托腻?、伊娜坐?zhèn)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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