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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虛降世

十七:面具

太虛降世 威廉麥克白 3166 2021-03-31 23:35:26

  目之所及,皆為回憶。

  心之所向,皆成過往。

  以前的秦蘭從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或許她其實明白,但是卻從沒有像今天一樣,從心底感受過這句話深處那讓人悲慟的孤獨與無奈。

  直到她又一次回到了這扇門前。

  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里無比哀傷。

  秦蘭推開面前這扇已經(jīng)變形的房門,這曾經(jīng)是她和姜黎兩個人共同的庇護所。

  她還記得在那天晚上,她們兩個一起閉上眼睛,姜黎說著那個狂魔告訴她的故事。

  她還記得她很開心的告訴自己,如果那個狂魔告訴自己的事情是真的,那某一天……

  如果某一天……

  等到某一天如果再碰到那天的事情,她一定會像小時候自己保護她一樣,將自己保護在她的身后。

  可是……自己似乎再也見不到那一天了。

  就在自己有能力保護她的時候。

  狂魔與她一起消失。

  就像在那一年的阪泉之野,像她的母親,自己的公主一樣,就這么消失在漫天的烈焰之中。

  她的心里仿佛被再一次撕裂出一道傷口,就在那道還未愈合的傷口處上。

  而這時大鴻的聲音在她的腦海中鼓蕩,帶著無盡的怨恨與苦痛,不斷詛咒著那個奪走了自己尊貴公主的狂魔。

  這個烈陽一般的神將,在此刻無比的陰翳。

  秦蘭扶住身旁的墻壁,痛苦的蜷縮著自己的身體,她抬起頭眼神里散發(fā)著讓人無法直視的光芒。

  其實從那天她覺醒了大鴻的力量之后,也一同覺醒了他的記憶。

  他對狂魔的恨意。

  與對那個男人近乎狂熱的崇拜。

  所以,現(xiàn)在的他心里充滿怒火。

  他粗暴的關(guān)上房門,就像一個罹患精神病一樣的瘋子一樣,肆意發(fā)泄著內(nèi)心那永無止境的可怕憤怒。

  秦蘭似乎被從那具自己生活了許久的軀殼里剝離出來,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將所有的回憶損毀。

  直到只剩滿地的廢墟。

  而就在這時,她看到了門口處似乎有一抹殷紅。

  那是自己以前無法察覺的東西。

  她彎下腰將那殷紅的東西撿起來。

  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張如同鮮血印刷出來的紙條。

  她看著上面的那句話語,吃驚的瞪大雙眼,呆呆的看著它。

  隨后整個人虛弱的倚靠著墻角,如同脫水的病人一般,痛苦的捂住的閉上自己的眼睛。

  因為她已經(jīng)察覺到那字體上的力量,是那么的熟悉。

  那肆虐的大鴻不知何時已經(jīng)消失不見,剛剛只剩下一片廢墟的房間也恢復(fù)了之前那凌亂不堪的模樣。

  仿佛剛剛發(fā)生的一切不過是她的幻象。

  這狹窄的房間走廊內(nèi),只剩下秦蘭一人躲在墻角,痛哭流涕。

  直到,一雙雪白的手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將她扶了起來。

  她看到她笑著,就像是當年那般。

  “公主。您回來了?”秦蘭喃喃的說到。

  那一襲素紗錦衣的女子笑著,輕輕的點了點頭。

  秦蘭跪倒在地上,就像一個孩子一般貼近這女子的腳背,痛哭著。

  而這個曾經(jīng)讓那個少年變成的狂魔的女子,依舊溫柔的微笑著。

  恍若死尸。

  ……

  雨下的很大。

  似乎從帝鴻下山,進入這茂密的叢林之后,這雨就一直沒有停過。

  而雨中持劍的少年狼狽的奔跑著,他大口的喘著粗氣,周身的雨水都因為他那劇烈的體溫而變成了一陣升騰的蒸汽。

  而他的背后時不時傳來恐怖的嘶吼與可怖的撞擊聲。

  似乎有什么兇殘的野獸正在他的背后不斷追擊著他。

  就在這時,奔跑的帝鴻突然感覺自己的腳下一滑,他還來不及反應(yīng)整個人就狠狠地摔倒在這遍地的泥濘之中。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一道劇烈的破空聲從他的身后響起。

  帝鴻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帶著滿身的污泥與鮮血。

  他緊緊握住手中的軒轅劍,緊張的防備著。

  而當他停下后,才會發(fā)現(xiàn)他的身上已經(jīng)布滿了被利爪撕裂的可怖傷口,正在不停地往外流淌著鮮血。

  砰。

  背后傳來一陣劇烈的響動,就像是一塊巨石砸進污泥中濺起水花的響動。

  帝鴻在聽到這聲響動之后,整個人毫不猶豫的轉(zhuǎn)身揮劍。

  劍刃劃破雨水,帶著一聲清脆的劍鳴與一道閃爍著寒光的利爪狠狠的撞擊在一起。

  頓時他的面前閃起一片火星炸起。

  而這一次帝鴻也終于看清楚了面前這個一直追殺自己怪物的模樣。

  它就像是一條巨型的蜥蜴。

  只是它的身上卻布滿了堅硬如鐵的麟甲,鋒利的獠牙布滿整個口腔。

  只是它卻是直立奔跑行走,就像是電影里面的蜥蜴人博士一般。

  就在劍刃與利爪相撞的那一刻,帝鴻整個人被那利爪上傳來的巨力給震飛出去,后背狠狠的撞在了一顆粗壯的大樹上。

  那一刻帝鴻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骨骼都散架了一樣,無力的從樹上摔落到地面。

  鮮血從他的口中溢出。

  在剛剛那巨力的撞擊下,他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但是他覺依舊握住這把劍。

  雙眼死死的盯著面前的蜥蜴人。

  蜥蜴人甩動著自己那巨大而又靈活的尾巴,纏住一棵半人粗的樹木,用力的一拔,整棵樹木便被它連根拔起。

  而后它毫不猶豫的將樹木朝著已經(jīng)失去了反抗力量的帝鴻砸了過去。

  見到那飛來的橫木,帝鴻拼命的抬起自己雙手,用盡全力的朝著那橫木劈了過去。

  劍刃劃開了橫木堅硬的樹皮,而后嵌進樹干之中,這似乎就是他現(xiàn)在最后的力氣。

  那蜥蜴人站在那里冰冷的笑著,似乎下一刻它就又可以看到這可惡的猴子腦漿迸裂的場景。

  這是它最喜歡看的東西。

  帝鴻感受著手臂上不斷壓迫著自己的那可怖的力量,他的手臂已經(jīng)暴起青筋!

  面孔猙獰的他,在這絕境之下似乎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突然又有了力量流出,他發(fā)出了一聲代表著不甘的咆哮!

  那握劍的雙手已經(jīng)滿是鮮血,但是他依舊沒有放開手中的劍刃。

  啪!

  在帝鴻那絕望的咆哮中,那襲來的樹干變成了兩截,落到他的兩側(cè)!

  與之一起墜落的還有那把軒轅劍。

  劍刃插進大地,只剩劍柄露出在污泥外。

  帝鴻的一雙手臂此刻如同骨折一般,扭曲腫脹,無力的耷拉著。

  “噗嗤。”

  他噴出了一口鮮血。

  雙目無神的看著天空。

  這一刻,帝鴻已經(jīng)感覺不到身上的那些傷口傳來的痛苦。

  或者說,他已經(jīng)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

  “我到底在堅持什么?”他倚靠著樹干,無聲的喃喃著。

  “我到底在堅持什么?”他望向天空,無力的笑著:“要死了嗎?

  原來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

  而這時,那蜥蜴人發(fā)出一聲冰冷的咆哮,帶著憤怒,朝著帝鴻一步步逼近過來。

  它那雙始終冷漠眼睛里面第一次有了情緒,那是惱怒!

  為什么這個猴子要能劈開那樹?

  那猴子居然敢不讓這樹砸死他?

  他居然敢,不讓自己看到自己想看的東西?

  算了?

  捏爆他其實也差不多!

  就像是自己以前捏爆的那些猴子一樣,而且還能聽到他們臨死之前的慘叫!

  它想著。

  然后近乎在眨眼間沖到了帝鴻的面前,它一把抓住帝鴻的腦袋,就像是握住一個氣球一般,把已經(jīng)失去意識的帝鴻提了起來。

  就在它的手準備用力捏碎這掌中的獵物時,一道道破空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無數(shù)的箭矢破開了雨幕攢射而來。

  它揮動著尾巴將一只只射向自己的箭矢挑飛!

  然后繼續(xù)用力。

  這雨中,帝鴻的臉已經(jīng)由慘白變得通紅,他的七竅已經(jīng)開始就躺著鮮血。

  似乎下一刻,他的頭就會被活生生捏爆。

  而這時空中的箭矢依舊攢射不停,但是卻沒有一只可以破開蜥蜴人的鱗片,而大部分都被它用尾巴拍飛!

  嗖。

  一聲刺耳的破空聲在這漫天箭矢中帶著音爆穿過雨幕。

  這只箭矢帶著無可匹敵的力量,穿透了蜥蜴人的尾巴,也穿透了他的手臂麟甲。

  吃痛的它本能的放開了手中獵物,惡狠狠大盯著不遠處那射出箭矢的地方!

  他又看了一眼帝鴻,神色陰冷不甘。

  突然他一把抓住帝鴻,朝著不遠處狂奔而去。

  而那射箭之人見到這怪物想要逃竄的時候,再次彎弓搭箭,箭矢如同流星一把幾乎在眨眼之間便穿透了蜥蜴人的后背,釘穿它的心臟!

  而就在這時,蜥蜴人奔跑的方向出現(xiàn)了一道懸崖!

  被箭矢穿透心口的它很明白,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機會給他撕碎這猴子的時間。

  他發(fā)出一聲不甘的咆哮,用力的爬起來,忍著自己生命流逝帶來的恐懼,將手中的人朝著崖底丟去!

  砰。

  又是一根箭矢釘透它的腦袋。

  他那最讓他自豪的堅硬的麟甲在此刻,變成了一個笑話!

  就在死去的瞬間,它看到了那猴子墜落到深淵的畫面。

  他滿意的閉上了眼睛。

  人啊。

  都該死!

  它摔倒在地上,濺起一片淤泥。

  然后它的身體開始縮小,麟甲褪去,變成光滑的肌膚。

  它的四肢也變成了手和腿。

  直到它的腦袋也恢復(fù)成人形之后,那手持弓箭的身影才從密林中跳出。

  等她靠近時,才能看清原來她也是一個人類,只是她的臉上卻帶著一個巨大的牛角面具。

  她看著死去的“人”,嘆了口氣。

  她又看了看那深淵,又嘆了口氣。

  隨后她將自己的面具摘下,露出了她的面容。

  只是,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她那隱藏在面具下的面容居然是一個牛頭。

  然后她縱身躍下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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