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上,飛廉與應(yīng)龍站在云層上俯視著下方的場景。
這兩位曾經(jīng)的敵人在此刻卻更像是一對相識多年的老友,平靜的站在一起,沒有絲毫劍拔弩張的氣氛。
“我以為你走了?!憋w廉看著帝鴻墜落山崖后靜靜地說到:“你不救他嗎?”
應(yīng)龍搖了搖頭:“他當(dāng)年便是如此,一個人一把劍游歷洪荒大地。
除了面對你們之外,他不需要任何的幫助?!?p> “呵?!憋w廉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這么說,能被他稱為對手,我應(yīng)該感到榮幸?”
應(yīng)龍輕聲說到:“就像你說開明一樣,他不知道當(dāng)年的大地,也就是你的主人經(jīng)歷了什么?
你呢?
你又知道身為人皇的他,經(jīng)歷了什么嗎?”
飛廉看向應(yīng)龍,沉默了。
……
當(dāng)他被丟下懸崖的那一刻,帝鴻睜開了眼睛。
他看著眼前那越來越遠的大地,他想要伸出手臂抓住那片虛無的希望。
可是他卻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自己就連抬起手臂這么一個簡單的動作都無法做到。
風(fēng)聲在耳邊呼嘯著,似乎在告訴他,今天便是他命運的終結(jié)。
他閉上了眼睛,在最后的時刻,他似乎看到了一抹白影從懸崖絕壁的上方跳下。
然后,便是無盡的黑暗。
黑暗如同一洼深譚。
無邊無際。
深不見底。
他在這黑暗中不斷的墜落著。
人類在大多數(shù)的情況下是脆弱的。
但他們在面對真正的絕境時卻又無比的堅韌。
黑暗中,帝鴻睜開了眼睛。
在這一片無盡的蒼茫中,墜落的失重感讓他開始不斷的掙扎著。
哪怕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掙扎。
但是他身體的本能依舊在不斷的呼喚驅(qū)使著他。
讓他掙扎著活下去。
哪怕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忘卻了所有。
在這墜入深淵的過程中,他瘋狂著。
渴求著。
祈禱著。
在這黑暗中掙扎著找尋著光明。
哪怕他不知道他此刻所做的一切到底有什么意義。
可是到最后,在這黑暗面前,他的一切都顯得如此的徒勞……可笑。
他停止了繼續(xù)的掙扎,就像放棄了自己的希望。
因為他失去了希望的方向。
“要放棄嗎?”他問著自己。
“為什么要放棄?”
“我到底在堅持著什么?”
“它有什么意義?”
“活著?”
“那活著的意義又是什么?”
“這個要你自己去找尋,找尋你存在的意義?!彼亩呁蝗豁懫鹆艘坏缆曇魧λf到。
此刻的帝鴻已經(jīng)分不清那聲音的主人是自己最后的臆想,還是真的有人在這黑暗中回答他的問題。
“可是我……快要死去了?!钡撬琅f控制不住自己的沖動,對它詢問到。
“我找的到嗎?”
“我還有機會去尋找它嗎?”
“你尋找它了嗎?”
“如果你沒有去找尋過,你為什么會覺得自己已經(jīng)沒有機會了呢?”
“去吧?!蹦锹曇粽f到:“如果沒有經(jīng)歷過苦難,你如何變得更加堅韌。”
“撐過去,找尋你存在的意義?!?p> 無盡的黑暗中。
帝鴻那停滯揮舞的手臂,突然再次擺動。
他拼命的想要向上游去,哪怕他的身后是無法擺脫的絕望。
“我要活著?!彼?p> “要活著?!?p> “一定要活著?!?p> 他拼命的對著上方的黑暗伸出手臂,似乎在那里有一根讓他擺脫絕望的繩索,所以他要抓住它。
哪怕它離自己很遠……
很遠。
一切是如此的寂靜,只有無聲的掙扎在這黑暗中。
突然黑暗中響起了一聲響動,微弱而有力。
就像是深譚墜落了一顆石子,帶起了道道漣漪泛起。
漣漪由上而下不斷的布滿整片黑暗。
而這漣漪帶來了光芒。
或許這光很微弱。
但是它卻照在了帝鴻那蒼白的臉上。
照進了黑暗中。
那伸出的手臂終于碰到了那不存在的繩索。
碰到了黑暗中的光芒。
一切都如同夢境一般。
開始黑暗帶來的墜落有多么的深沉,此刻光明帶來的希望便有多么的牢靠。
他用力的順著光明的繩索攀爬著,一步不停,拼盡全力。
直到他終身沒入光明。
他貪婪的呼吸著溫暖潮濕的空氣。
就像一個溺水者終于擺脫了水底的絕望。
他終于睜開了眼睛,看到了那熟悉的世界。
雨水拍打著他那已經(jīng)失去了血色的臉頰,就像是慶祝新生的洗禮。
隨后他沉沉的睡了過去。
而他沒有看到,他的身邊一直有一道白色的影子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聽著他那微弱的呼吸,女子抬頭看了一眼帝鴻,將他小心翼翼的抱起,朝著懸崖的深處走去。
……
“你不應(yīng)該帶外人回來。
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在新的輪回馬上就要重新啟動的時刻!”老人坐在藤椅上對素衣女子說到。
“他的求生欲很強,至少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普通人在受了如此嚴(yán)重的傷勢后,還能靠著一口氣掙扎過來?!?p> 房間內(nèi),帶著面具的女子對老者說到:“我覺得他跟我們不一樣。”
這時候,女子又從背后曲出了軒轅劍遞給老者,表情凝重的說到:“而且,我在他被人魔伏擊的地方發(fā)現(xiàn)了這柄劍。”
老者從女子的手中接過軒轅劍,他那蒼老的面孔上帶著追憶的表情,用他那帶滿了褶皺的雙手輕輕拂拭著劍刃,帶著懷念的口吻說到:“想不到,我居然真的可以在死前再次見到這柄劍。”
“當(dāng)年就是這柄劍的主人給我們帶來了希望與救贖。
如今它終于又出現(xiàn)了?!崩先肃?p> “您的意思是?他的出現(xiàn)會終止我們無休止的輪回嗎?”女子小心翼翼的問道。
老人沒有回答,似乎并沒有聽到她問的這個問題。
“治好他!”老者突然說到:“不論付出何等的代價,都要治好他!”
女子點了點頭。
看向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帝鴻,走到了床邊。
……
等到帝鴻醒來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上纏滿了類似繃帶的布條。
就在他想要起身的時候,卻突然被一只手給按住,一聲溫柔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別動,你傷的很嚴(yán)重。
在你的筋骨沒有恢復(fù)之前,你最好不要亂動。”
說完這句話后,帝鴻感覺身體上從那被女子按住的地方處傳來了一陣溫暖的氣流,氣流說著自己的筋脈在體內(nèi)如同涓涓細流一般流動著。
而在這暖流流動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的傷口與骨頭傳來一陣瘙癢的異樣感,這種感覺讓他覺得無比的難受,他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去撓自己,以緩解這感覺。
“忍住。
這是族長給你配置的藥膏,配合我們一族獨有的力量,對于你這種骨頭斷裂的傷勢有奇效。
現(xiàn)在你全身斷裂的骨骼正在被藥力激活的力量而重新生長愈合,你一動的話,那新長的骨頭很可能就會錯位。”
“我他媽……”帝鴻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說到:“要不你還是把我弄暈吧!”
“好?!迸狱c了點頭,沒有半分的猶豫,抬手成刀,劈到帝鴻的脖頸上。
而帝鴻在被手刀擊暈之前,腦海里只有一個想法再回蕩著。
“你還真打?。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