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蔓薇獨自坐在后山的涼亭之中,雙手托腮,愁眉苦臉。
距離那次失了智一樣的偷親白卿洲,已經(jīng)過去整整四天了……
天知道這四天她是怎么熬過來的!
她明明已經(jīng)做得很小心了,況且白卿洲當時在睡覺,按理說不可能發(fā)現(xiàn)她偷偷摸摸的小動作。
可她就是覺得,自打那天開始,白卿洲對她總是哪里怪怪的。
以前她和方子丞說話,雖然次數(shù)不多,但也有幾次是當著白卿洲的面,他都沒做什么反應,頂多瞪上方子丞一眼,其余時候就在一旁站著聽他們聊天。
但是這幾天,她別說是找方子丞說話,就算是路過方子丞門口,甚至是靠近兩家院子中間那道院墻,白卿洲都會突然從某處冒出來,殷勤地跟她說,師父辛苦了,師父有事可以吩咐弟子去做,然后半勸半推的把她送回房里去。
不止是方子丞,就連來她院里打掃的小侍童,都不能多和她說上幾句話,就會被白卿洲接過話茬去。
知道的,是他孝順師父,愿意代勞跑腿。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坐月子,受不得風,不能出門……
第二天的時候,她去問過白卿洲,想看看他到底哪根筋搭錯了。但他只是笑笑,說就是覺得她每天給他上課太辛苦了,與別人打交道這種勞心勞力的事,交給他去做就好了。
“師父不是也希望我多多和人交流,多結交朋友嗎?”
聽聽,這理由,合情合理。
但是丁蔓薇就是直覺感覺,他不對勁。
“系統(tǒng),白卿洲的好感度到多少了?”
“薇姐,你已經(jīng)問過十七遍了,”系統(tǒng)也和她一樣愁眉苦臉,連語氣都是這般,“45,回來以后就沒怎么變過?!?p> “那不對呀,好感度這么低……那他干嘛天天那么殷勤地圍著我轉?。俊倍÷背畹妹济蚪Y。
之前她一直擔心,自己從沒對付過病嬌屬性的角色,攻略起來會有難度,所以之前拼了命的在他跟前刷存在感。
那段時間,白卿洲的好感度也確實長得很快。雖然根據(jù)丁蔓薇分析,是吊橋效應,但別管原因為何,至少好感度在漲,任務進度條在保持前進。
可是最近兩個多月,白卿洲的好感度一直在40到45之間上下浮動,怎么也無法突破上限。
明明也做了飯,上了藥,揉了腰,摸了臉,互相算計了一個多月,甚至還偷偷親了一口,這些曖昧的小動作,放在她之前攻略過的角色身上,那好感度早就嗖嗖的飛漲了,可是白卿洲這邊還是一塊頑石,好感度雷打不動的停在45。
所以最近幾天,他反過來對她過分殷勤,反而讓她害怕了。
“你說,他不會是突然萌生了對我的占有欲,想把我鎖在小院里一輩子,玩兒囚禁play吧?”
系統(tǒng)沒說話。
“系統(tǒng)?干嘛不說話?”
“薇姐……”系統(tǒng)叫了她一聲,又沉默了半天,“你這次攻略的對象,畢竟是個病嬌……”
“……什么意思?”
“我以為你已經(jīng)做好對付這種常見梗的準備了?!?p> 丁蔓薇抿嘴:“嗯……說實話,我以為白卿洲的段位會高一點?!?p> 她這邊和系統(tǒng)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試圖分析出白卿洲好感度變化詭異的原因。
另一邊,白卿洲正在小廚房里給自己和丁蔓薇做晚飯。
早在蒼嵐宗的時候,他就知道丁蔓薇嘴饞,她也說過,在撫仙宗里沒人陪她吃飯,一個人也吃不到什么好吃的。正好那晚他給她做了一頓宵夜賠罪,看她吃得香,他也難免驕傲,自那以后便經(jīng)常給她投喂。
當然,這件事是瞞著整個撫仙宗的,畢竟一個修為極高又貴為長老的人,竟然還離不開人間煙火,實在是……怪不好意思的。
白卿洲燒開了鍋,剛端起碼菜的盤子,要把切好的菜倒進鍋里,就聽得極其微弱的一道流光破風之聲從身后襲來。
他端著盤子的手不慌不忙的一轉,穩(wěn)穩(wěn)放在案板上,轉身向門口看去。
小廚房的門很窄,來得三四個人沒法全部進來,正緊緊地擠在一起,把門封了個嚴實。
白卿洲定睛一看,便認出其中有兩人是此次收徒大典上收來的新人,另外兩人一左一右倚在門框上,不知是哪個長老的弟子。
看了兩眼,白卿洲又轉回身去,在快燒干了的鍋里添了一勺水,自顧自的做菜,絲毫沒把挑事的人放在眼里。
“你!出來!”身后有人挑釁。
白卿洲不理,慢悠悠下菜,有條不紊地把該加的作料挨個丟進鍋里,對背后的聲音充耳不聞。
那些人剛才上來對著他就是一道流光,一看就是來找茬的。白卿洲很確定自己與這些人毫無交集,便懶得搭理。
“師兄,這小子如此目中無人,你要不拿出看家本領,咱們好生逗一逗他?!?p> 好事之徒愛攛掇,卻偏偏也有人想要顯擺。幾人之中有一人站出一步,眼神輕蔑的看著白卿洲的背影,一揚下巴,對周圍三人道:“學著點兒?!?p> 言罷,那人夸張地擼起袖子,手指翻飛,掐出一個繁瑣的手印,掌心猛地一推,往白卿洲背上打去。
白卿洲連頭也沒回,似乎全部注意都放在鍋里。
眼看流光便要擊中他,身后四人無不得意的笑著,抱臂坐等看好戲。
流光離白卿洲不到一掌距離時,突然停在了半空。
看戲的四人皆是一愣。
一面泛著幽光的屏障在白卿洲背后徐徐展開,被流光擊中的位置不斷波動著,那流光竟開始發(fā)出嗡鳴。而白卿洲自始至終沒有回頭看過一眼。
嗡鳴聲愈發(fā)明顯,四人心中大叫不好,紛紛向后退去。
“噔——”流光被屏障攔住不過片刻,便掉過頭去直直射向四人。
站在兩邊的人還算好躲,可中間那兩個卻被流光直逼眼前,嚇得兩股顫顫。
“師兄,師兄救我!”
那兩個師兄拜師也沒半年,功夫根本不到家,勉強能夠自保,哪里還顧得上救人?
四人嚇得六神無主之時,就聽“咔”的一聲,一個木頭瓶塞追在流光之后飛了過來,正中流光,轉眼間便將它打散。
木塞的力道減弱不少,最后撞在那個嚇哭了的師弟前額,又彈開,掉下去的時候正砸在他腳面上,疼得又是一叫。
四人見危機解除,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尤其是那發(fā)射流光的師兄,若是真出了事兒,他一定會被師父趕下山門。他好歹也是富甲一方的大戶之子,倘若真的灰溜溜被掃地出門,他爹定會打斷他的腿。
幾人喘息片刻,探頭往廚房里看去,只見白卿洲將最后一道菜裝進了食盒,拎著往門口走來。
白卿洲走到門口時,那四人自動往后退開,給他讓出一條路來。
“師兄,這家伙剛才用的是哪一招???”
那師兄表情一僵:“我哪知道?怕不是什么邪門歪道。”
聲音很大,故意傳進白卿洲的耳朵。
白卿洲腳步一頓。
背后四人立刻站直了身子,剛看著他離開的心又提了起來。
彎下腰,輕輕將食盒放在腳邊,白卿洲轉過身去,直視那幾人的臉:“討打?”
讓他這么一問,那為首的師兄哪還有面子在?強作勇敢的上前一步:“說什么?!”
“耳朵聾了?”
那人被他一咽,往后看了一眼剩下三人,咳了一聲給自己壯膽,揚聲道:“就是你小子搶了丁長老開門弟子的名額?”
聽這話的意思,這幾人今日來主動挑釁,是在覬覦丁蔓薇?
白卿洲原本不打算和這幾個修為遠在自己之下的人較真,但事關丁蔓薇,他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搶不搶都輪不到你?!?p> 但沒想到那人話鋒一轉:“都到撫仙宗第一美人兒座下了,你小子還招惹蘇蘇做什么?”
蘇蘇?
這些人是在打蘇蘇的主意?
“蘇蘇有事會來找我,用不著你們來打抱不平?!?p> “嘿?今兒這不平我們幾個打定了!”
那人說罷便向白卿洲撲了過去……
片刻之后,后山?jīng)鐾ぶ械亩÷蓖蝗槐蛔谥鞯乃F明鏡喚了起來。
丁蔓薇詫異萬分:“宗主?有事兒么?”她在撫仙宗內(nèi)的存在感已經(jīng)很低了???
宗主面色有些為難,猶豫了一下,道:“你那寶貝徒弟把你四師叔的幾個徒弟給打了,他現(xiàn)在正在我這兒鬧呢,你快來一趟吧?!?p> 嚯?一天沒看著就搞出事情來了?
“我馬上到?!?p> 揮散水霧明鏡,丁蔓薇駕云趕到了宗主的院子。
院里,四個小徒弟站成一排,四長老正在他們身前站著,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架勢。
白卿洲站在對面,一言不發(fā),衣擺上還有幾個明顯的腳印,腳邊放著一只沾了灰的食盒。
沈蘇蘇和方子丞站在宗主身后,尤其是沈蘇蘇臉上,還掛著兩行淚。
“宗主,我來了。四師叔。”丁蔓薇對著兩個長輩行過禮后,便站到了白卿洲身邊,低聲關切的問著,“沒受傷吧?”
“沒有?!卑浊渲抟驳吐暬貞?。
“怎么回事兒?”
“他們挑釁在先,技不如人,反要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