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一輕開房門,房內(nèi)陳設太過普通,一覽無遺老舊式,一張靠著床沿的廉價折疊桌,桌面上擺放著各種零散的生活物品,及蔣悠然的粉色書包。
在屋里頭,擺放著一個有鏡面的立式衣柜,邊上有窗,窗戶下一個寫字臺,臺面上放置著一臺康佳電視機。
屋內(nèi)兩旁,兩張上了紅漆的架子床,雖是夫妻,倆人卻早已是分床而睡,一張靠里,一張由外,剩下的便是那新添的海爾空調(diào),整個房間便是如此!
花一一走向了靠門外自己和蔣悠然的床沿邊,看著正酣睡的蔣悠然,她抬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又看了看那靠里的床,那便是蔣承允睡的。
那床鋪上卻是沒有人,而床底下角落里也總有用掃帚掃不完的零散酒瓶子、和一些煙頭及煙灰,這一幕,花一一早已看得木然。
突然,一聲細微的朦朧聲在耳邊響起,聲音奶糯:“媽媽!你回來啦!”
“呀!然然醒啦!媽媽吵到你了嗎?”花一一道。
“不是,媽媽,我餓了……”
花一一似乎本能的眉頭緊鎖,:“你沒有吃飯嗎?晚上奶奶沒做飯嗎?”
蔣悠然道:“吃了,早早的就吃了,晚上奶奶做了一大鍋雞蛋肉餅湯呢!奶奶給我乘了一碗,也添了半碗飯和在一起吃了?!?p> 說著停頓了下,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突然的有些興奮,繼續(xù)道:“姑姑今天來了,我看到她拿了好多好吃的,好多的菜,哦,我還看到一條大魚呢!那魚從姑姑手里的袋子里鉆了出來,我還以為晚上會有很多肉可以吃,可是奶奶什么都沒做,就只吃了肉餅湯。”說著說著,一雙興奮的眸子又暗沉了下去,說完后喉嚨處不禁咽了咽口水,意猶未盡。
蔣悠然又繼續(xù)道:“媽媽,我想吃魚,明天你做魚給我吃,好不好?”
“好!”
花一一鼻頭有些酸緊,她沒有多想,甚至是本能的就能知道這是怎么個意思了,便問蔣悠然:“你是自己吃的?還是跟奶奶她們一起吃的?”
“奶奶說湯要趁熱吃,讓我先吃的。”
確然,花一一了如明鏡般。
蔣悠然口中的姑姑便是蔣承允的妹妹,蔣荏婲。ta們是三兄妹,還有一位老大蔣里,是一位天生的弱智兒。
聽得蔣悠然的道來,花一一自然心中了然,那些菜卻不是沒做,只是做了另外藏起沒給這個孫女吃罷了,這,卻是個常態(tài)了。
蔣悠然雖是為蔣家人,卻不被心疼過,只是一位有血緣關(guān)系的外人,只因為蔣悠然少了那么一兩!
蔣荏婲也是個好事人,對于花一一沒有平白無故的去攪和,使拌是想使便使了,但好在去年與人結(jié)締嫁了出去,比之之前的日子是要清靜些,今天許是回娘家了。
而這位蔣家老大蔣里,雖說是個打娘胎起的低能兒,但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或許耳濡目染久了,或許是受著蔣家為人處事的熏陶,便也有樣學樣了。每當花一一或蔣悠然被蔣家人吐唾沫星子時,便會在一旁起哄。
人說寧做和事佬,不做攪屎棍,雖然花一一也總被他氣著,但從心底倒是不曾真真氣過他,畢竟是小兒心思。
花一一輕輕的摸著蔣悠然不算肉嘟嘟的臉道:“然然乖,先睡覺,明天媽媽給你做好吃的!”
“好的,媽媽!”
花一一躺在床上很快便入睡,就當睡的迷糊的時候,隱約間聽得由廚房那邊傳來的一些細微聲。
“老二,你可回來了,快,我一直給你留著在溫熱,你妹妹今天回家了,我做了一鍋雞蛋肉餅湯,快,把它吃了!”
“哎呀!媽,這大晚上的吃什么肉餅湯??!明天吧!明天吃?!?p> “你還曉得這是大晚上,這都幾點了才回來?”
“我這不是跟朋友出去談事情了嗎?”
“呸!你能談些什么事情?你那都是些什么朋友,天天這么晚回來,早上又不起,你說說你這身體能吃的消嗎?快,吃了,特意給你留了大碗補補身體!還有紅燒肉,醬肘子,糖醋排骨都給你留了份,魚就算了,也沒剩多少,明天拿出來熱給你吃,唉,不行,明天她休息,后天吧!后天拿出來?!?p> “媽,您小點聲,要把一一吵醒了可就不好了。”
夜深已幽靜,靜謐無聲時,在睡意迷糊中的花一一漸漸被吵鬧的細微聲有了些許意識,意識中的她知道這是蔣母子倆在‘悄悄’的說話,她知道,她這位婆婆特意留了一大碗肉餅湯,心疼自己的兒子經(jīng)常熬夜晚睡以滋補身體,還有那么一些菜,確實藏掖了起來。
花一一沒有多大情緒,都是些生活的芝麻爛事,無論明里暗里的,雖是為一家子,很多時候只是‘兩家飯’而已,自己又累又困,卻是無心計較,想著想著翻了個身,打個哈欠便又繼續(xù)睡了。
而廚房里,蔣承允正咕噥咕噥的大口吃著,碗里的肉餅實在太多,喝了幾口湯后便有些膩了,他放下碗,道:“媽,太多了,吃不下,也飽了,對了,然子吃了沒?她現(xiàn)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小孩吃這個好,這些留給她明天吃吧!”
對于自己女兒蔣荏婲下午回娘家了,本心情不錯的蔣母聽到這小孫女后,便有些不耐煩了,道:“就你會心疼,還能少了她的不成,吃了吃了,再說了一個姑娘家吃的再多那也沒用?!?p> “姑娘家也是我們蔣家人??!”
“行了,行了,長大了還不是要嫁出去,還能給我們蔣家傳香火?”
“媽,她好歹也是我女兒,您孫女,您呀!就對她好點,別老是看她不順眼?!?p> “要我看你女兒順眼,可以??!你趕緊的跟你那不下蛋的給我生個大孫子,別說你女兒了,你老婆我一起連著順眼,你說說你們結(jié)婚都幾年了?就只生了一個女兒,不給我生個大胖小子!光吃不下蛋的母雞,看著她就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