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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匹夫

第二十章 襲擊

貞觀匹夫 罪孽999 3145 2021-03-22 18:00:00

  進(jìn)入夏季,天漸漸熱了起來。

  正是莊稼瘋狂生長的時節(jié),農(nóng)活卻漸漸少了,加上麥田全部收回,由族里統(tǒng)一調(diào)配,實際用于勞作的人手少了許多。

  心心念念要從軍的王虎抓了一堆青年男女,把剩余的八柄橫刀、兩柄馬刀、十把弓分配出去,號稱護(hù)莊隊,組織他們?nèi)找寡策?,同時抽空習(xí)練刀法、箭法,盡管這所謂的刀法箭法完全是莊稼把式。

  “目視對手,箭步,擰腰、砍脖子!”王虎揮刀,一根碗口粗細(xì)的木樁被斜斜劈斷,負(fù)責(zé)煮豬食的婆姨歡天喜地的撿去當(dāng)柴火。

  “哈!”持木刀的男女們奮力砍下,憑著王虎弄死突厥人的名頭,應(yīng)該不會騙額們的……吧?

  王惡一邊看一邊笑,菜雞教菜雞,不定能教出個甚樣來。不過也好,有王虎折騰著,一來是消耗大家的精力不至于出來亂搞,二來,武藝這東西早練一點是一點,真遇上甚事,總比手足無措強些。

  弓箭不是王虎這號半吊子糊弄得來的,族老找了老獵戶王猛教授他們,問題是將近半個月了,他們還在拉弦、崩著、放空弦,連真正射箭的機會都沒有。

  王老實帶人抬出一大籮筐粽子,肥肉餡的,咬一口下去直流油,護(hù)莊隊的人眼睛放光,紛紛撲過來搶吃。

  “別搶,后頭還多著呢!”王老實樂呵呵的看著這一幕,覺得自已的辛苦沒有白費。

  “就到端陽咧?”王惡恍惚了一下,這時間過得真快哩。

  “可不端陽了嗎?到今日,你十六咧,婆姨呢?”王老實突然變得窮兇極惡,唾沫星子濺了王惡一臉。

  “額還小??!”享受了一把催婚待遇的王惡愕然。“咱小王莊,不是十八歲才成親么?”

  “十八你個大頭鬼??!那是以前莊上窮,外面的姑娘不是沒法不肯嫁進(jìn)來!別的莊子,十四五歲就成親了!如今呢?你好歹是縣子了吧?婆姨呢?”王老實臉紅脖子粗的叫嚷。

  入!這不得三年起步?

  王虎帶著護(hù)莊隊在一旁偷笑。

  “王虎你還有臉偷笑!你也十六咧!不給你家留下香火,你阿娘在地下不安心!”王老實化身懟圣,懟天懟地懟空氣。

  無辜躺槍的王虎只能乖乖認(rèn)錯。

  王惡第一次知道,催婚的家長有多可怕。

  “今日額約了藍(lán)田最有名的王媒婆來,要與你說親,額給你說,你要不老老實實的把親事定下來,就甭想過額這關(guān)!”今日的王老實氣焰十足,像極了瘋虎,生生把“老實”二字給磨沒了。

  馬蹄聲中,一道黑色的身影印入眼簾。

  王虎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橫刀在手,身形躍起,直斬疾馳而來的奔馬!

  身后,反應(yīng)過來的護(hù)莊隊立刻拔刀,組成人墻擋在王老實父子面前。

  一聲巨響,王虎被震開,一個跟斗卸開力道,穩(wěn)穩(wěn)的落地。

  這一記硬拼,王虎的力量不差,可對方借著馬勢的沖擊,硬是讓王虎吃了點小虧。

  護(hù)莊隊的橫刀齊齊斬來,馬上的黑衣人刀光一閃,蕩開橫刀,順便在兩名青年胸口劃過一道口子,長刀指向王惡。

  王惡身形一震,直接沖了過去,刀光閃處,血光揮灑,一顆碩大的馬首驟然墜地,巨大的馬身也隨之轟然倒地,黑衣人空中一個翻身落地,臉色也有幾分蒼白,顯然這一下并不好受。

  王惡的背上,一道血淋淋的傷口出現(xiàn),鮮血很快染紅了整件衣裳。

  斬獲是有代價的,王惡身形雖快,卻也沒快到東方不敗的地步,以背承受這代價完全是理所當(dāng)然的。

  如果是正常情況,或許王惡會避開、會尋找掩體伺機反擊,決不會這般硬剛,畢竟,無論是自已還是王虎,都不過是真正意義上的二把刀。

  可是!

  阿耶就在身后,不說黑衣人的長刀,哪怕是那奔馬撞到阿耶,王惡都會百死難辭其咎!

  總算這冒險一刀達(dá)到了預(yù)期的目的,不管怎樣,馬死了,黑衣人的刀法雖然厲害,但速度并不是太嚇人,未必沒有一戰(zhàn)之力。

  看到王惡受傷,王虎的眼睛紅了,若不是自已這護(hù)莊隊長無能,豈能讓縣子負(fù)傷?狗賊!那是額兄弟!

  憤怒的王虎臨空躍起,刀風(fēng)凜冽的斬向黑衣人!

  黑衣人心里一嘆,面對這菜雞,這完全放棄防守的菜雞,只要拼著受傷就可以斬殺他,問題是旁邊的護(hù)莊隊在虎視眈眈,隨時可以將受傷的自已磨死。不劃算??!

  舉刀相迎,巨響聲中,黑衣人的腳下留下深達(dá)半寸的腳印,拼盡全力的王虎倒摔出去,身子一時有些軟了。

  弦動,黑衣人警覺心大動,卻因為王虎的重?fù)粢粫r無法回過氣來,只能身子微側(cè),一根鋒銳的箭矢破空而至,恰恰射在他的右胸,箭桿完全射入胸口,箭羽打得外面的皮膚淤青。

  “棄刀不殺!”護(hù)莊隊瞬間心中大定,咆哮著舉刀,卻是只肯在黑衣人周遭打轉(zhuǎn)游走,決不貿(mào)然硬拼。

  已然重傷,只要拖下去,活活拖死他丫的!

  王虎吸了口氣,要掙扎著起身,卻被王惡扶了起來,一時間竟有些羞愧。

  平日大話騷話不斷,結(jié)果實戰(zhàn)成這模樣,害得王惡負(fù)傷,丟人吶!

  “嘖,還是欠考慮,要是配備上漁網(wǎng),這時候一把撒出去,瞬間結(jié)束戰(zhàn)斗?!蓖鯋哼谘肋肿斓?,兀自不忘計算得失。

  “嗯,這次是倉促應(yīng)對奔馬,沒有方寸,要讓鐵匠叔多打一些鐵蒺藜,遇到奔馬,撒一把出去……”王虎總算開竅了,能想一些硬拼之外的東西。

  黑衣人的視線漸漸模糊,身子也越發(fā)的沉重,卻是嗬嗬直笑:“小崽子們,耶耶失手了,但絕不會落你們手中……”

  回刀自刎,咽喉現(xiàn)出血線,長刀落地,黑衣人不甘地倒了下去。

  “這一戰(zhàn),王猛阿伯居功甚偉,只一箭就定了局面,有大功,應(yīng)賞五十貫錢;王虎全力出擊,奮不顧身,當(dāng)為次功,賞二十貫;護(hù)莊隊初經(jīng)實戰(zhàn),臨危不懼,無人后退,每人賞十貫!”簡單的用悶倒驢清洗傷口,包扎之后的王惡出來鼓舞士氣?!爱?dāng)然,額們是草創(chuàng),需要改進(jìn)的地方肯定很多,但不能妄自菲薄!以后繼續(xù)努力!”

  王老實很不給面子的結(jié)束了王惡的訓(xùn)話:“廢話忒多哩,小王莊的規(guī)矩,有功勞了,酒肉管夠,開吃!”

  王惡略為吃驚的看著阿耶,忽然有一種陌生感。

  這真是自已那三錘子打不出個屁、蔫頭巴腦的阿耶?

  入夜,留宿王惡家的王虎咂巴嘴:“王惡,有沒有覺得阿叔很奇怪?”

  連王虎這個神經(jīng)大條的家伙都察覺到了,王惡還有甚好否認(rèn)的?

  兩個少年一通合計,覺得很奇怪。

  王虎的阿娘是早逝了,可怎么地也在小王莊有塊墓地吧?可王惡家呢?從來沒聽說過有他阿娘的墓地或者是半點傳說!王惡也從來沒被帶著去掃過墓!

  雖然父子間性格差異巨大,但王惡仍然可以肯定,自己是親生的!

  媒婆姓王,來遲了一日,但面上全無羞愧,只是吹噓自已又牽了多少姻緣,就連官府戶曹都要給她幾分顏面——畢竟在亂世之后,人口增長的考評極為重要。

  王惡看著那面上褶皺里都刷滿脂粉的王媒婆,心里升起濃濃的不靠譜感,介個,在下不是西門大官人吶!

  奈何這一刻王惡沒有發(fā)言權(quán),只看著王老實眉開眼笑的與王媒婆交流。

  “額家娃兒是縣子,這沒甚,縣子不縣子的咱們不用在意,不用考慮什么門當(dāng)戶對,就是要長相好、人品好,會操持家務(wù),胸大、屁股大,好生娃哩!”

  王惡險些傾倒。

  別的咱不說,就論論這胸大、屁股大,這標(biāo)準(zhǔn),呵呵,九成九生過孩子的女人符合這標(biāo)準(zhǔn),當(dāng)然,你要拿后世的剖腹產(chǎn)說事,當(dāng)額沒說。

  “這是楊柳莊莊主家的妹娃子,眉清目秀、學(xué)過幾年私塾,識文斷字,一手繡活出類拔萃,看看,這是她繡的鴛鴦……”王媒婆從懷里掏出一幅刺繡。

  “介個好,還會做針線活,這鴛鴦,絕了!”王老實拍著大腿叫好。

  王惡忍不住探頭看了一眼,當(dāng)場噴了:“這是鴛鴦?是小雞還差不多?!?p>  “就你話多!”王老實一改往日的做派,對王惡一通拳打腳踢。

  王惡幽怨地看著王老實,稚嫩的心很受傷,很懷疑自已是不是從垃圾堆里撿回來的。

  “這個條件就比較優(yōu)越了,長安城東市書鋪的東家小姐,真正的詩書傳家,還能幫助她阿耶操持營生,就是有些拋頭露面……”王媒婆細(xì)節(jié)上不靠譜,大節(jié)還是沒問題的,至少拋頭露面在當(dāng)時不大不小算個缺陷。

  “額家不在乎這些,只要能過好日子,拋頭露面算個多大的事?!蓖趵蠈嵧耆幌訔墸瑤缀跏峭趺狡耪f的每一個女子他都能容納。

  不管怎么說,王惡大小是個縣子,王媒婆也不敢拿歪瓜裂棗出來搪塞,至于繡活不好這等小事倒也無傷大雅。

  十幾個女子的畫像,勉強還算傳神,可真人如何就不可知了,要知道后世都還有照騙啊。

  王老實瞪著眼,監(jiān)督著王惡,一定要他從這些女子中挑出一個合適的。

  王惡也有自知之明,那些動不動就嫁給公主、得以大展拳腳的故事離自已遙不可及。

  沒錯,就是嫁給公主,不是娶公主,官方的說詞叫尚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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