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簪,無意!
青團(tuán)雖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正是好奇心正盛的時候,倒也并非沒有眼力勁。
見自家小姐上了馬車便闔眸撐著頭養(yǎng)神去了,她也沒有開口去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
一路無話,馬車走得穩(wěn)且快,而另一邊的養(yǎng)心殿卻是波濤暗涌。
“她走了?”
已經(jīng)解了藥性且再一次打發(fā)了太子的皇上伏案處理奏折,頭未抬,問。
“回陛下,已經(jīng)走了?!痹5碌馈?p> “嗯。”
傅宸和點(diǎn)了頭,伸手將已批好的奏折放到一邊,重新拿了一張沒有處理過的。
翻開,一瞥,氣笑了。
“這群老匹夫最近是閑得慌嗎?管完太子娶妻,現(xiàn)在又管上朕的后宮了!”
傅宸和冷笑一聲,提筆,矜持地批了個“滾”字,將筆擱下了抬頭問。
“讓你去送沈家姑娘,怎么把太子給朕招來了?”
裕德呵呵一笑,似乎半點(diǎn)都不怕陛下生氣治他一個先斬后奏的罪,恭恭敬敬地將宮門口發(fā)生的事說了。
傅宸和越聽越不對勁,皺眉,“你的意思是,太子他有意沈家姑娘?”
“依老奴看,八成是了。”裕德道,“沈小姐生得貌美非凡,太子殿下是惜花之人,眼光出挑。”
“你這話倒是說的好聽。”傅宸和無聲笑了下。
他又不是不了解自己這個兒子,說好聽些是惜花風(fēng)流,不好聽便是貪圖女色,他甚至都不知道素來不貪女色的自己,怎么會生出個這樣的兒子。
他時常想,若是自己對他多些關(guān)照,是否就不會這般了。
轉(zhuǎn)念一想,傅家的人卻又普遍風(fēng)流,先帝如此,他的幾個兄弟亦是如此,如此看來,反倒是他自己格格不入了。
裕德見皇上沉默,試探著問,“陛下,沈小姐一事,您意下如何?”
“她什么想法?”傅宸和問的沈卿音。
“沈小姐似乎沒往入宮這層面去想。”裕德頓了一下,補(bǔ)充道。
“也沒有入東宮的想法。”
聞言傅宸和松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為了哪一句話松氣。
“既然如此,那便全了她的心意,只當(dāng)今日這事未曾發(fā)生過,可清楚了?”
裕德應(yīng)聲。
“至于太子那邊……”
傅宸和揉了揉眉心,驀地想起了什么,“太子如今多大來著?”
這問題問得裕德一噎,“殿下馬上就十七了。”
連自己親生兒子的年齡都記不大清的傅宸和沒有絲毫愧疚,若有所思。
“這般算來,那沈家姑娘甚至要比太子小上一歲?”
“回陛下,是。沈小姐確也才將將及笄不久?!?p> 這么說起來,他先前居然對一個比自家兒子還小的小丫頭生了妄念?
傅宸和薄唇緊抿,驀地居然覺得有些難堪,他輕咳一聲。
“既然已經(jīng)及笄,你便多照看一些,若是她有心許的人家告訴朕,朕幫一把,也算是對她的補(bǔ)償了?!?p> “是?!痹5骂D了一下。
“你有什么話直說就是,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傅宸和瞥了他一眼。
裕德干笑一聲問,“那若是沈小姐看上了太子殿下呢?”
“你不是說她無意入東宮嗎?”傅宸和皺眉,有些不悅。
“……世事難料?!痹5碌?。
“更何況太子殿下身為儲君,生得也是風(fēng)流倜儻,有您的風(fēng)范,沈小姐與他年齡相當(dāng),動了春心倒也并非不可能?!?p> 她和太子?
傅宸和頓了一下,驀地笑了,“不可能,她是聰明人,太子那點(diǎn)小把戲騙不了她?!?p> 小把戲?
太子旁的能力不說,這俘獲女人心的能力卻是一絕,多少聰明人栽在了他身上?
更何況,這還是一位身份尊貴的儲君!
陛下怕是不了解女人心思,才會說出這話。
裕德心中腹誹,面上卻不敢表露,直言您說得對。
傅宸和沒搭理他的奉承話,偏頭,目光觸及到桌面上那一支格格不入的珍珠小簪,視線停留了片刻,指尖在桌上畫了個圈。
“?!?p> 他驀地又頓住了。
“陛下怎么了?”裕德問。
“……無事,你退下吧?!备靛泛蛽u了搖頭,嘆了口氣。
這只珍珠小簪,應(yīng)該是那個小丫頭和自己拉扯的時候落下的。
他本想讓裕德現(xiàn)在找個機(jī)會還回去,可轉(zhuǎn)念一想……
那小丫頭在玉暖閣的時候怕成那樣,即使努力端著,也能被他一眼看出。
這個時侯還回去,怕是會讓她又嚇上一跳。
傅宸和想著,索性放下了這心思,還是以后再還吧。
主意定下,他自身旁取了了個盒子過來,將那珍珠小簪捻起放進(jìn)去,蓋好,收起。
這時候的傅宸和,可不知就這一個隨意的舉動,會對未來造成多大的影響……
廣平侯府。
“小姐,我們到了?!?p> 馬車停下,青團(tuán)打起簾子輕聲道。
在這搖搖晃晃中閉眸養(yǎng)神,結(jié)果竟然睡著了的沈卿音猛然驚醒,目光中還殘留著夢中所見事物帶來的驚悚。
“到……哪了?”
“自然是到侯府了?!鼻鄨F(tuán)見自家小姐情況不對,忙進(jìn)來安慰道。
“小姐您莫非是又做噩夢了?您今日噩夢連連,對身子不好,奴婢去給您找個大夫來瞧瞧吧。”
沈卿音回神勉強(qiáng)地笑了笑,搖頭。
“不必了,先前便瞧過了,那些大夫說來說去也就是水土不服一類的話,沒什么作用?!?p> 而且……
自從她發(fā)現(xiàn)自己夢中的事情竟然會在現(xiàn)實(shí)印證成真后,她更多的是對自己未來的擔(dān)憂,而非做夢為何而做,如何停下了。
青團(tuán)嘆了口氣,心疼地幫沈卿音揉著太陽穴,抱怨道。
“依奴婢看,指不定是這侯府里有什么東西,才會讓小姐您噩夢連連,原先在莊子的時候,怎么沒見這般情況出現(xiàn)?”
“這話可別再亂說了?!鄙蚯湟敉{地看了她一眼。
“大昭最忌鬼神之說,我們已經(jīng)不在莊子里了,現(xiàn)在還說這些編排侯府的話,要是傳入了別人耳中,仔細(xì)保不保得住自己的腦袋。”
青團(tuán)也意識到了,連忙閉嘴,扶著沈卿音下了馬車,謝過車夫后抬步走進(jìn)廣平侯府大門。
幾乎就是在他們邁進(jìn)大門的同時,一道趾高氣昂,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
“沈大小姐回來了???那可真是巧了,我們小姐可等您半天了!”
是沈柔兒的貼身丫鬟,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