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糊涂大半輩子一朝清醒,神清氣爽!有的人太過聰明,卻強迫自己糊涂,只為過得舒坦。
前者是鄭月的母親,后者是她父親。
昔日夫妻的一通電話,讓鄭月的母親更加清醒,曾經(jīng)愛恨癡纏此時時過境遷。如今,她終于明白誰才是她該保護(hù),該愛的人,然后立刻行動起來。
鄭月母親怕老男人給女兒添麻煩,連夜收拾東西乘飛機去為女兒撐腰。
而鄭月的父親卻在現(xiàn)任老婆的一通電話提醒下,更加認(rèn)清自己的真面目。當(dāng)初他拋棄妻女是為了現(xiàn)在的好日子,如今他要為了好日子只當(dāng)自己從沒有女兒,也沒有妻子。他再不敢在鄭月和馮宜晨面前充什么長輩,卻看到了一臉憤怒地前妻,忽然出現(xiàn)在比賽現(xiàn)場。
故人見面,那種陌生感才讓他們清醒過來,原來竟已過去那么多年。
他們都不年輕了,他們回不去了……
母親臉帶怒意看著不遠(yuǎn)處的父親,這么多年,她終于有那么一次不再被舊時光絆住,終于有這么一次站在了自己這一邊,盡管如今的鄭月已不需要,卻仍覺得這感覺很好。
“女兒,咱母女倆跟你爸是兩家人!”
“嗯,”鄭月看向人群中坐立不安的男人。
認(rèn)清自己身份后的男人十分忐忑,怕鄭月記恨他這個當(dāng)?shù)模瑥亩室獯驂簝鹤?,不讓他在機器人大賽中拿到名次。
就這樣吃不好睡不好的到了最后一天,他不知道的是,鄭月和馮宜晨在機器人大賽總決賽地倒數(shù)第二天領(lǐng)了結(jié)婚證。
兩家本來就是老鄰居,一直以來都知根知底,根本不用磨合相處,也不用為彩禮和嫁妝的事扯皮,尤其倆人都算是精英人才并不在乎十萬八萬的事情。
總而言之,鄭月母親被鄭月那個父親刺激地催命一樣催他二人結(jié)婚,倆人從善如流,用最快地速度一天就把事情辦下來了。
事情辦好,馮宜晨就讓在老家的父母坐飛機過來,雙方父母走走形式一塊兒吃頓飯。
正好,機器人大賽最后一天,鄭則民的小兒子拿了不錯的名次。他心情好,覺得女兒雖然恨他,但總算沒有遷怒到兒子身上。
由此,他覺得無論如何都該請女兒吃一頓飯,他以為鄭月不會答應(yīng),誰知鄭月跟他說了一個酒店的包廂名,并說允許帶上她那便宜弟弟。
鄭則民忍不住高興,直到看到了馮宜晨的父母。他的臉色沉下來,因為他記起,他現(xiàn)在的老婆最開始看中的是馮宜晨的父親,不是他。
而且,這么多年過去了,他胖了,禿了,變成猥瑣大爺了,對面這個比他大兩歲的男人,除了添些皺紋,其余什么都沒變。
為什么,這是為什么?
鄭則民天人交戰(zhàn),他兒子已經(jīng)滿臉崇拜又小心翼翼地叫人了。
“姐夫……”兒子剛喊了一聲就被鄭則民攔住。
“你在叫誰?”
“馮總?!眱鹤訉λ膽B(tài)度還不如對馮宜晨,竟有些不耐煩。他坐在那里蹙眉,小小年紀(jì)就對自己父親滿臉嫌棄,“你別說,那位不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p> “她是?!爆F(xiàn)在的小少年真不得了,他可沒說過鄭月是他的女兒,更沒跟兒子說過他有個姐姐,他是怎么知道的?
難怪老婆之前會打電話查他的崗,一定是兒子打了小報告。
但……鄭則民感嘆完兒子的聰明機智,跟著才意識到什么,道:“你叫宜晨姐夫?”
“這難道不是兩家人見面,他們準(zhǔn)備結(jié)婚?”小少年伸手指了餐桌邊坐著的所有人,說。
鄭則民看向前妻,鄭月母親不看他,伸手推了一把轉(zhuǎn)桌,說:“吃飯吧!”
“你要把我們的女兒嫁給姓馮的?你忘了……”鄭則民哪還吃得下去。
“我還沒問你呢!”馮爸爸臉色沉沉道:“明明是你自己找得廠長女兒,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如果沒有你胡說八道,我孫子孫女現(xiàn)在都上小學(xué)了?!?p> 了解事情的始末后,馮爸爸覺得自己真是無妄之災(zāi),兒子更倒霉。
鄭則民被所有人看著,有公開處刑之感,他忽然沒了反對地立場,他甚至有預(yù)感,以后的日子不會好過了。
因為當(dāng)年他跟現(xiàn)在的妻子交往時,說了很多謊話,其中最致命的,是他說馮宜晨的父親可能跟鄭月的母親不清不楚……
這也是為什么,廠長女兒果斷棄了馮宜晨爸爸選鄭則民的原因。一個正常的人,怎么會這么快移情,全賴他謊言說得跟真的似的。
鄭則民沒有搭話,而是十分擔(dān)憂地看向自己兒子。小少年正拆洗面前的杯碟,此時覺得周圍一靜,抬頭看了一圈又看向身邊的父親,他立刻意識到剛才誰說了什么話,讓父親忌憚。
少年仔細(xì)回憶,年輕人的記憶就是好,很快想到了,他睜大眼睛,父親騙婚母親?!
吃瓜吃到自己家,少年吃驚之余不禁垂下頭露出一個笑容來。
從小他媽就跟他說,讓他努力學(xué)習(xí),以后照管公司,她一個女人支撐這些年有點累了。
年紀(jì)小的他曾讓母親把公司交給父親,誰知被母親當(dāng)場拒絕,她說,就算把公司交給職業(yè)經(jīng)理人也不能交給你父親,不然別想把公司要回來。
結(jié)婚將近二十年,母親從沒有一刻對父親放心。他曾心疼父親一個大男人總被母親壓制,如今得知當(dāng)年真相,竟覺母親真是聰明睿智。有這一次經(jīng)歷,少年必然努力學(xué)習(xí),爭取早日從母親手里接班。
而此時,桌上已換了話題,討論結(jié)婚的日子與當(dāng)時的場地……
顯然因為少年,大人們不忍心打破他烏托邦似的美麗世界,不想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有多狗,他們只想給他展現(xiàn)大人最好的一面。
少年也沒有辜負(fù)這一分善意,默默吃飯不參與。
兩家人討論的熱火朝天,父子倆像極了桌角的青花瓷花瓶,鄭則民幾次插嘴都被鄭月媽媽堵了回來,那意思讓你坐這里已經(jīng)很給面子了,你沒有參與討論的資格!
說到新人典禮,鄭則民又要開口,被兒子一把按住,最終倆父子別別扭扭那么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