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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燭須臾

第四十二章百轉(zhuǎn)千回

點燭須臾 歸須臾 4000 2023-04-13 17:27:00

  可那時的婭嬋偏生不信,卻也生了幾許好奇。來到那處停在了,擺放著自己所扎的兔子燈前。

  卻也真正的遇到了云慶,發(fā)生了爭執(zhí)。還有之后因為各種巧合,云慶在婭嬋腦海中混了個臉熟。

  場景再換,變成了今日的場景。只是人群沒有柒家兄妹,而自己在人群的哄鬧中迷迷糊糊,答應了云慶的相邀。

  在后來的游湖、詩會、斗智斗勇、相互嫌棄,各種俗套的相遇。

  各種好笑的情話像是浸了蜜,讓婭嬋動了心。更因云慶為婭嬋的一句,想上戰(zhàn)場參軍。

  云慶便用了五年的時間,成為了庸國的權臣。成了她的依靠,護著她在戰(zhàn)場一待便是三年之久。用他方式,圓了婭嬋的女將夢。

  而婭嬋也徹徹底底,愛上了云慶。愛到最后明知,云慶是為報復石家而來。

  卻還裝作不知,愛到云慶用最華貴、最夢幻的婚宴作為他屠殺她石家滿門上下最后的仁慈。

  卻還是禁不住滿懷期待,期待有一份真心。亦在云慶不動聲色的為她學其女紅,親手為她一針一線縫制最獨特的婚服時。

  下了最自私的決定,心甘情愿被云慶牽著走。只是當那驚艷著所有閨閣女子的十里紅妝,鮮花,婚宴獨寵進行星辰耀月時。

  云慶持劍不差分亳刺進了婭嬋的胸腔,紅蓋頭亦被從腳底吹過的寒風吹落。

  婭嬋未著口脂,蒼白而無血色的唇。漸漸染了鮮紅,長長的睫毛撲閃著,掩蓋了眸子里的所有情緒。

  云慶好看妖孽的臉上盡是憤怒,薄薄的唇吐出極冷的話言。

  “婭嬋,你~竟、算計了我??尚Φ氖窃谶@場游戲中,我竟以為你是如何的深愛我,如何越陷越深,我竟還~哈哈哈哈。”

  婭嬋一點點的掃視著四周的人一圈又一圈,直至視線漸漸模糊。

  “哈哈哈,算~計,我不過是把這場深情戲中的無辜人,放走而已。而對你~我從未清醒過!”

  嬌憨中終是帶了幾分苦笑,垂于兩側(cè)的手用盡一生的力氣,抬起想要觸碰眼前之人。

  咫尺之距,卻比天涯還遙遠。在滿堂賓客噤若寒蟬的注視下,云慶妖孽的臉漸漸失去了血色。

  而眼眶卻充滿了血紅,像一只發(fā)瘋的野獸。腕間稍動拔出染血的劍刃。

  周身散發(fā)源源不斷的寒冷,望著婭嬋一點點的失去神彩而后倒下。

  一場驚夢醒,不明情緒的笑壓抑著聲量低低在暖沐閣內(nèi)響起。

  婭嬋想、當真應了那和尚的話,一場難辨的孽緣。婭嬋因一場驚夢,渾渾噩噩的抱膝靠墻到天明。

  初晨的柔光帶著幾分涼意的從軒窗照進,晃了婭嬋麻木的雙眼。

  隨著小爾與其它兩名丫鬟的腳步聲在外屋響起,婭嬋像是回神般的掩去所有情緒。

  端著換洗衣物的小爾,前腳踏進里屋,后腳朝床榻望去時便見臉色蒼白憔悴的婭嬋。

  “小姐,你~怎么了。臉色怎般差,是這幾日出去著了風寒還是出什么大事了?”

  小爾小心翼翼的來到婭嬋跟前蹲下,有些不知所措的問著,看向婭嬋的目光有點點淚光。

  小爾從小到大,跟在小姐身邊十余年。不管是什么事,小姐都沒有露出過這樣的表情與蒼白憔悴。

  小爾覺得,一定是發(fā)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了。

  可小爾覺得自己太笨了,不知道該怎么做也不知道怎么應對。

  婭嬋見這樣的小爾,唇畔不由的浮起苦笑而后又極快的壓下掩蓋。

  那夢里,婭嬋在得知云慶要將小爾滅口時。狠下心將小爾提前罰到守閑村,石家最偏遠到莊子里做灑掃。

  最后死時,卻不到三十歲。無親人,無夫家,無朋友,草席一裹,便替了棺槨,而亂葬崗便是她最后的歸宿。

  當婭嬋梳洗好,領著小爾踏出石府門。便見從街道人群中緩緩向她走來的云慶著煙青長衫,身姿隱隱綽綽,一雙眸子幾分風流幾分溫柔朝她看來。

  婭嬋沒有向往常躲避,反而向人群的云慶走近。在小爾與一眾隨從不解的目光中,在云慶一寸距離處停下。

  云慶見此有些啞然,今日的婭嬋為何不躲。而人群中一處對聯(lián)攤位前,柒拾接過攤主遞給對聯(lián)。

  身后是習慣性掏出錢袋子付賬的蘇辭,兩人皆是淺紫色衣袍著于身。

  “阿兄,你覺不覺得那兩人有些特別?!逼馐笆疽庵K辭看向人群中婭嬋云慶兩人,長長的睫毛下瞳孔也漸漸變成了淺紫色。

  蘇辭不解,搖頭。“阿柒,可是瞧出了什么有意思的?!?p>  柒拾唇畔淺笑,慵懶深了幾分,提著好看的曇花燈仰頭。

  目光有些明亮的不容忽視“阿兄,阿柒覺得那位好看的姑娘極投眼緣。在想以后阿兄的妻子,可不可以是她?!?p>  蘇辭想抬手揉柒拾腦袋的動作一頓,而后笑的更溫柔了幾分的道“阿柒,可是厭棄我了。只我一人陪著阿柒,不好嗎?”

  柒拾聞言轉(zhuǎn)身,目光落在不遠的兩人身上。笑的更慵懶了幾分“哦~是嗎?”

  婭嬋看著眼前之人,總是覺得是那樣遙遠。原來有時一瞬也能當作千年來算嗎?

  “云公子,你瞧今年的秋季,落葉又比以往多了~”婭嬋的目光那樣專注的看著眼前的云慶,語氣也是那樣的熟稔,像極許久未見的故人。

  這樣的婭嬋讓云慶下意識的后退,似是無顏待之。

  “石~姑娘說笑了,每輪秋季都是如此從沒變過?!?p>  圍觀人群看熱鬧亦是弄得有些云里霧里,這石小姐不是不喜這位云公子嗎?

  怎今日語氣熟稔的像極了舊時故人,而云公子似乎也未料到這樣的石小姐。

  婭嬋瞧著這樣的云慶,唇畔不由的浮起了淺笑盈盈。是了,這時的你雖也是帶著目的而來。卻也還是一個不善掩飾,演得生硬。

  甚至分不清那虛情假意中,是否真的不曾動情。否則她石婭嬋又怎么可能,將一整顆心無畏的遺落。

  “那~云公子在此處是意外而來,還是隨心攜風流而來?!眿I嬋挑眉輕笑的問。

  云慶眼眸迅速劃過一縷疑慮,而后眸帶認真情深的看向婭嬋“自是~為得佳人傾心而來。”

  婭嬋因云慶的這番話,不由的笑出了聲。在眾人還在湊熱鬧間,袖中劃出精致的匕首。

  身形靈動微微前傾,云慶的一縷墨發(fā)便落在婭嬋掌心。

  “小姐~”小爾小跑到婭嬋的身側(cè),不解的喚了一聲婭嬋。

  婭嬋淺笑,伸手牽起了小爾。“云公子,可來尋我。”說著,婭嬋便帶著小爾與一眾隨從離去。

  云慶身形卻極快的跟上了婭嬋,用那妖孽般俊美的容顏扮著癡情公子。

  見熱鬧散去,蘇辭便領著犯困的柒拾離了此處。蘇府,梧桐苑內(nèi)。柒拾瞇著眸子,望著因下人稟報而離去的蘇辭。

  下意識抱住了頭,撕裂感隨之襲來。而一段段陌生的記憶,一遍一遍沖擊精神力。柒拾強行壓下了,涌至全身的暴戾。

  “咳~親情~七情、六欲~以身作則嗎?”聲音懶散而厭厭,柒拾眸色也在幾個瞬息間變成淺紫色。

  而置于里屋的兔子燈,也散發(fā)著淺紫色光芒。

  而另一邊的婭嬋領著小爾再次來到了品緣寺,隨著一陣陣鐘聲與及午課,誦讀著大悲咒的聲音在品緣寺里里外外回蕩著。

  山路,臺階兩側(cè)種著一顆顆霜葉樹??蔹S的葉子,更是鋪滿了行走的臺階。

  臺階盡頭一個啃著烤雞,敲著木魚的中年和尚嘀嘀咕咕的念著什么。

  婭嬋示意小爾留在原地,而后踩著咔嚓作響的枯葉來到中午和尚面前。

  深深的鞠了一躬“明疏大師?!?p>  明疏斂去眼底神色,停止了敲木魚的動作。抬頭看了婭嬋許久許久,最后有些調(diào)笑的道“石小姐,可是已經(jīng)拔開迷霧看清了因果?”

  婭嬋苦笑“何為清醒,何為迷霧,我不懂?!?p>  明疏聞言大笑出聲“今日過后,施主將不是此刻的施主了。

  施主應先妥善處理,若你不見,家中人如何安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p>  婭嬋不解追問“為何~”明疏不答反淺笑的看著婭嬋,似乎在等婭嬋的選擇。

  婭嬋見此未再刨根究底的詢問,只是眺望著遠方重疊的山峰。眸光有些模糊,伸手想觸碰那刺目的光時……

  下山、婭嬋遞給了小爾一疊信封,用從沒有過的嚴肅道“小爾,今日起我將不歸府處理一些事,將這個交給爹爹。告訴爹爹,忽念,忽尋?!?p>  小爾不解的眼眸有些泛紅,拉著婭嬋的衣角想刨根究底卻被婭嬋一個眼神制止。

  小爾便領著隨從們一步三回頭的離去了,途中還遇到尋到此處的云慶。

  當婭嬋踩著回山上的第一百五十七階時,云慶來到了臺階處望見那影影綽綽的背影。

  “石小姐~”云慶掩去莫名的失落,出聲喊了一嗓子。卻不見婭嬋停留的背影,隨即想抬腳追上去時。

  血氣上涌,一口暗紅色的鮮血便噴灑而出。

  昏倒在地,隱于暗處守護云慶的暗衛(wèi)一驚。連忙現(xiàn)身將云慶帶走,而山門前的明疏見到再次歸來的婭嬋眸光亮了亮。

  似是很滿意的點了點頭,起身給婭嬋微微行了一禮。便領著婭嬋來到了品緣寺的大殿內(nèi),金光閃閃的彌勒佛金身,半倚在蓮花中。

  瞇著眸子,看著一副極和善普渡眾生的模樣。

  “施主可知滄海為何,桑田為何?!泵魇柁鹜藶叩谋娚硰?,雙手合十的望著殿中的彌勒佛慈悲眾生的問道。

  婭嬋跪坐于殿中央,垂眸掩色的拂了拂衣袖,背脊挺的猶如松柏。

  有些軟糯的聲音道“滄海意為不可及的盡頭,桑田意為殊途中的轟轟烈烈?!?p>  這樣的回答在空蕩蕩的大殿中漸漸減弱,再減弱最后便似從無。

  當烈陽成黃昏歸于西暮,月色緩緩聚攏時。

  柒府梧桐苑中,中屋放置于書案前的兔兒燈從淺紫幻化成深紫越來越濃烈。

  而里屋中,原是熟睡中的柒拾唇畔浮起一抹惑人心神的笑。

  當清晨伴著一縷縷如綢緞輕柔的光,照亮這片天地時。蝶兒雙飛,化繭展翅。小販搭攤,擺件。

  蘇辭著一身煙青長袍,一如既往的推開梧桐苑的房門。

  摒退眾多婢子仆人,踩著落在木板上的柔光一步步來到了柒拾床榻前。

  床榻上的人兒睫毛輕顫,而后在模糊的柔光中緩緩睜眼。

  蘇辭溫潤清脆如山間叮嚀泉水般的聲音,寵溺的在柒拾耳旁響起。

  “阿柒,日上已三竿了怎能貪眠~”這樣的美好,在兩人四目相對時。蘇辭心口又似那一日一樣,似是掉了一塊。

  抬手撫發(fā)的動作亦是有一些遲疑,蘇辭溫潤寵溺的眸子閃過一瞬涼意。

  “阿兄,阿柒還想再睡一會?!逼馐罢A苏m樱曇魦蓺庵卸嗔藥追周浥磁c天真的撒嬌意味。

  蘇辭聞言搖了搖頭,頗有幾分無可奈何的味道。

  將伸出的手悄無聲息的縮回衣袖中,溫潤的笑又深了幾分。

  “小阿柒不可~因今日是小阿柒娘親的忌日,小阿柒忘了嗎?”

  柒拾聞言猛然從床榻上驚坐起“喔喔~對,今日八月十三陪娘親的日子?!?p>  蘇辭笑著點頭,而轉(zhuǎn)身又道“那梳洗好之后,記得來廳堂找阿兄可好?”

  “嗯嗯,好~”柒拾伸手揉了揉眼睛,有些嬌憨的應聲。

  而品緣寺,老和尚推著懸掛的木樁敲響早鐘。空靈而悠遠的鐘聲,帶著幾分普渡眾生的佛性。

  寺院山后百靈鳥,亦高聲吟唱著美妙的歌聲。

  大殿中的門亦被幾名小沙彌,由外緩緩拉開。金黃色的陽光隨著縫隙緩緩擴大,灑落。

  殿中的大紅燭落了一地的“血淚”,跪坐在蒲團上的婭嬋也漸漸睜開了眼眸。

  好看的瞳孔有一閃而過的淺紫色,明疏大師也換掉昨日沾滿葷腥的淺褐色僧袍。

  換上了很是隆重的袈裟,帶著一眾僧人沙彌跪于大殿外。

  佛珠不斷在手中轉(zhuǎn)動著,用聽不懂的梵語誦著金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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