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十分鐘前,鎏雨城內(nèi)。
因為鬼節(jié)的緣故,剛接近傍晚,人們便早早吃過晚飯,在街道張辦著彩燈,面具,地攤生意,準(zhǔn)備表演自家節(jié)目。
一時間,鎏雨城內(nèi)好不熱鬧。
城西,一處狹隘小路深處,這里有一座雜亂院子,院門微閉。
透過縫隙望去,只見簡陋庭院之中,正有一名木訥男人圍著木桌吃晚飯。
桌上兩盤素菜,皆是色香味俱無,光是那黑乎乎的模樣便讓人沒有胃口??赡腥藚s抱著碗筷吃得津津有味,那享受模樣,似乎恨不得將飯菜舔得干干凈凈。
嘎吱!
男人正吃得起勁,大門卻突然被人推開,發(fā)出一陣刺耳的聲音。
男人卻是充耳不聞,甚至連頭也不回。
來人有三,率先進門的是名束著高馬尾發(fā)短的年輕女子。
女子一襲素衣,面容長得頗為嫵媚,眼角有著一枚美人痣,身段差強人意,氣質(zhì)清冷,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一進門,女子那雙略顯變形的鳳丹眼便已越過男子,審視著這略顯臟亂的院子,眉頭微皺,似乎有所不滿。
緊隨其后的是一名男子,男子面貌黢黑,五短身材,額頭上有著一道寸余長的疤痕。
他倒是不敢如同女子一般放肆,進院之后第一件事,便是信步上前,對著木訥男子的背影抱拳躬身道:
“曹師叔?!?p> 只不過木訥男子依舊沒有理會他,仍是下筷不停,嘴中發(fā)出啪嘰啪嘰的聲音,惹得女子眉頭愈發(fā)緊鎖。
處于最后的是名枯瘦老人,但他只是雙手籠袖,靠在門檻外東張西望,看模樣是并不打算進門。
一直等到木訥男子吃完飯菜,他都沒有吭聲一句。
進院二人面面相覷。
那五短身材的男人緩緩直起身來,若有所思。
女子更是滿臉不賴煩,仰著頭顱準(zhǔn)備好好說道說道。
不過木訥男子已經(jīng)率先放下碗筷,摸了摸下巴,自顧自說道:“昨天戌時右眼皮跳了兩下,就感覺頗有些心神不寧。今天天剛亮,坤元宗的護宗大陣又開啟了三個呼吸間。到了現(xiàn)在,老子的祖?zhèn)饔穹稚陨灶潉恿藘上隆@可不是什么好兆頭啊……莫非……”
“坤元宗肯定是發(fā)現(xiàn)我們的行蹤了,如今說不定已經(jīng)在與城主府聯(lián)合,秘密搜查我們,那……嘖,算了!紫蘇那倆姐妹花肯定是玩不到了,現(xiàn)在還是先自保為妙,待會就趁著百鬼鬧市先溜……”
木訥男子的話語聽得三人一頭霧水,前者話還未完,突然便戛然而止。
他猛然抬頭,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上空,身形驟然間消散不見,就連一縷清風(fēng)都不曾留下。
三人也緊跟著向上望去,只見頭頂之上正各有一道光束籠罩著自己,同時還在緩慢縮?。?p> “這是什么?!”
不僅是他們?nèi)?,城池各地同時有著大大小小幾近百來道虛幻光束浮現(xiàn)。
“遭了!氣機被鎖定了!”
門外的老人率先反應(yīng)過來,他急忙從懷中取出一個布袋,扯開束縛袋口的繩子。
剎那間,一陣灰蒙蒙的濃霧籠罩這座院子,將三人的身影盡數(shù)遮掩!
可當(dāng)這能夠阻擋精神力探查的霧氣遇到光束時,卻是連半點掩蓋的作用都起不了!
光束依舊照耀在他們頭頂,愈來愈小。
“喝!”
在老人出手的瞬間,那五短身材的男子也反應(yīng)過來,雙手成訣毫不猶豫拍向腹部,將那顆表面凹凸不平的妖丹打出體外,朝著遠(yuǎn)方丟去。
在修為和性命之間,他果斷選擇了后者。
同時,男人憑空取出一株五葉化形草與一方古老石硯。石硯之上有著一股純天然濃厚的天地正氣,居然瞬間就將他身上繚亂的妖氣遮掩。
當(dāng)他剛做完這些,云端之上,已有著一道絢麗無比的光華傾瀉而出。
那年輕女子只是呆呆抬著頭,似乎還沒能反應(yīng)過來。
“哞!”
一聲牛叫響徹天際,在光華下墜的瞬間,突然有頭巨大的黑色妖牛虛影憑空浮現(xiàn)在他們上空!
三人皆是一喜,可還不待笑容展開,便已陡然凝固!
黑牛虛影僅僅是與光華接觸了個照面便是迅速消散!
接著,首當(dāng)其沖的便是那素衣女子和老人!
在光華的照耀下,他們瞬間便匍匐在地,沒了動靜。
至于那名男人,倒是憑借那方古硯的浩然正氣逃過一劫,光華下墜時偏移了方向,直奔那顆妖丹而去。
不過這也注定是徒勞,光華很快便撐破了云海,將整座鎏雨城籠罩而下……
這樁風(fēng)波,最終以九傷零亡,一把下品玄器碎裂為代價,而徹底結(jié)束。
而成果,便是鎏雨城內(nèi)所有潛伏無蹤的妖獸,被剿滅!
好在由于那片絢麗光華的存在,鎏雨城內(nèi)的普通百姓僅僅只是收到了點驚嚇,在城主府給每人分發(fā)一枚一品丹藥都稱不上的安神丹后,最終還是還是沒能掀起什么大風(fēng)大浪。
此事倒是在八仙街之內(nèi)引起了軒然大波,一小半是因為剿滅妖獸大獲全勝,大半則是因為沒能在那八仙街的觀景臺陣上看上一場免費好戲,而捶胸頓足。
而那一幕,也被人們添油加醋改編成了一個個離奇故事,在八仙街內(nèi)各個攤主嘴中流傳著。
畢竟這其中還有很多,只是被帶過來閑不住的修士家眷,他們只是普通人,哪里見過那種場面,只能靠想象編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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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過后,林清淵的新生活總算是徹底步入正軌。
小日子過得十分愜意,平靜與忙碌。
借書,看書,練劍,修煉,發(fā)呆,吃狗糧,偶然間也曾與流云非探討一下術(shù)士,卻發(fā)現(xiàn)自己完全沒有修煉精神力的天賦。
閑暇之余,趙玉竹便會邀著他們在好些山頭玩鬧。
捕鳥,摸魚,掏鳥窩,偷看嫣然師姐練武……少女對此無不嫻熟,而他在島上時,哪里玩過這種東西,自然看得他打心底對趙玉竹無比佩服。
盡管每次被師姐發(fā)現(xiàn)后,都會被她攆得滿山跑,但四人依舊死性不改,該看照看,甚至有時候還會照虎畫貓比劃一二。
至于那日在藏書閣里的事情,林清淵已全然淡忘在腦后,絲毫沒有對他因此產(chǎn)生心里陰影。
就這樣,一個月時光很快就過去了。
他已經(jīng)徹底適應(yīng)了這里的生活,還和流云非三人成了無話不談的‘知己’。
時間飛逝,這轉(zhuǎn)眼間,便已來到了月初。
借助著坤元宗內(nèi)比外界濃郁數(shù)倍的天地元精,加上不久前又領(lǐng)下的五枚下品元石,一個多月的功夫,林清淵修為水到渠成的飛速增長!如今主穴只剩氣海未通,其余穴位也不過剩下十?dāng)?shù)之?dāng)?shù)!
若是按照這里境界的分法,那便是通穴八重境!
一月時間,連越數(shù)層境界,這要是放在以前,他想都不敢想!
不僅是他,就連胖子與流云非體內(nèi)的氣息也是愈發(fā)雄厚,那比起剛進宗時不止提高了一星半點。
尤其是流云非,一周前,就突然跟變了個人似的,以他的感知壓根就探查不到半點修為,還一連好幾天把自己鎖在房間里,說是要畫什么……符箓。
據(jù)修元師兄解釋,他是以精神力徹底貫通泥丸穴,成為了一名準(zhǔn)術(shù)士,精神力能夠游離體外,這才讓他探查不到。
至于符箓,那是可連接天地大道、山河靈氣,有形與無形的載體!一般都是篆畫于寸尺之紙上,威能莫測,可號鬼神!
玄乎的很!
于是乎,被李修元這么一忽悠,流云非剛出關(guān),二人便嚷嚷著要開開眼。
可流云非又怎么會隨意揮霍掉精心篆畫的符箓?
拗不過二人的他,只得退而求其次,說是明日去造化閣內(nèi)領(lǐng)任務(wù),若是有機會便讓二人看看這符箓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