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暮許是等的有些急了,站在君心苑的路口向著這邊望,江夙正好可以看見他的身影。
向他揮了揮手,溫暮垂眸,睫毛在眼簾下散出如傘般的陰影,。他的眉目生的有些冷峻,眉峰很直,顯得有些刻薄。
“好了,世芳君你真的是多慮了。”他拍拍溫璟年的肩膀,又覺得自己這樣的舉動有些不合時宜,笑了笑只好將自己的手又收了回來。
越過他,背著自己的包袱就朝著溫暮那邊走去。
溫璟年轉(zhuǎn)身,看著他們兩個人的交疊的身影,江夙站在下面仰著頭,不知道笑著在與溫暮說著什么。
他仔細的將目光放在溫暮身上,竟難得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弟弟似乎長大了不少,變得有些...和諧。
溫暮似乎是感受到了目光,他微微抬眼,向著溫璟年點頭,見他朝著自己揮揮手,便與江夙一同離開了那條路。
不知道是誰輕嘆了一口氣,這口氣里不知道述說著什么情感。
溫染世不知道何時站在他的身后,語氣也十分透露著玩味。
“如今這么忙,你還能抽空來搞明白自己心里想什么,世芳君真是好心態(tài),放著自己的師兄弟們在山下與那些慕名而來的嬌花打交道?!?p> 嬌花?
溫璟年轉(zhuǎn)身皺著眉一拳打在他的胸上,力度不重。
“少來,山下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你有這個心思問嗎?”
“嘖。”
二位白衣公子扶手而立,站在這君心苑旁,忙中偷閑。
“今年來的修士格外的多,華山又得擴遷幾座山了?!?p> 溫璟年看著側(cè)邊從路口經(jīng)過錄用的修士,以后他們也會是華山中的一員。
“不止是修士多,嬌花也多?!睖厝臼榔策^臉,淡淡的說道。
嬌花,是各大仙門世家用來形容那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抗一遇到事情就嘰嘰歪歪矯情的不行,卻非得擠進仙門當修士的人。
那樣的人,在華山可是最忌諱的,按照慣例凡是有這種人,遇到溫璟年這樣的算是幸運,起碼話不會說的很難聽。
若是遇到溫染世和溫暮塵這樣的,怕是少不免得一頓罵,然后只能灰溜溜的哪里的滾回哪去。
不過嬌花還是有幾個能被接受的,比如,溫為光。
正說著呢,君心苑下方便傳來聲音,那是弟子們?nèi)粘4蛩牡胤?,雖然山中水源遍地,但在這里打水算得上是一門功課。
“快點,磨磨蹭蹭的沒吃飯???”屬于溫為光那獨特的嗓音入了溫璟年他們的耳朵,甚是聒噪。
溫為光拜在溫璟年門下其中不防藏著僥幸心理,他是當朝太子殿下,自然是要拜最好的師門,而溫璟年為人處世要比的一旁就靜靜站那里,不怒自威的溫染世好啃的多。
溫璟年吃軟不吃硬,而溫染世從不透露,而溫暮塵是軟硬不吃。
柿子自然是要挑軟的捏。
“為光...你好歹也拎一桶水吧?要是被師父他們看見了免不了一頓...”
“你嘰嘰喳喳的干嘛呢?有你這般說話的份人不早到百日堂了?”溫為光抱著自己的劍,一身輕松的走著路。
兩邊都是綠茵地,栽著一排排整齊劃一的參天大樹。
風(fēng)一過,好不涼爽。
“哎呦!”有名弟子腳打了滑,一屁股摔在地上,那兩桶水自然就翻到在地上,撒了一攤。
溫為光見了連忙上去。
起初站在遠處觀望的溫璟年他們以為這小子還算有點良心知道去扶,誰料他接下來的舉動讓師父溫璟年徹底黑了臉。
只見他的好徒弟走上前去翻起那水桶,撒的一滴不剩,那叫一個干凈。
“你怎么這么不小心?讓你提個水都提不動?怪不得修為淺薄?!?p> 最后那名弟子還是由著另外兩名弟子扶起來的。
溫為光嗤鼻道:“怎么這一摔是屁股都打費了嗎?站不起來還?”他聲音很尖,說的話也很不中聽。
那弟子癟這嘴眼眶微紅,身旁的弟子扶住他輕聲安慰著。
與溫為光玩的稍好的那弟子說道:“為光算了,再訓(xùn)他他可就要哭了?!?p> “哭哭哭就知道哭,他還能干什么?!”說著揚起手就要去推搡那打翻水的弟子。
“溫為光!住手!”
“誰敢叫本太子住...手...師父!”他回過頭去,抬起的手還未放下,眼睛看見出聲制止他的人微微瞪大。
周圍的弟子都是溫璟年門下的,見到自己的師父來了,一個個眼里都泛著光。
“師父!”都恭敬的喚了聲。
這齊刷刷的一聲師父,叫的溫璟年實在是有些難受。
“你們先去吧!”溫染世淡淡的說,掃了一眼這些弟子。
都與溫為光的年紀相仿,卻實力薄弱。
溫為光將自己的手放下,藏在身后,低著頭咬唇不說話。
遣退這些人后,便等著溫璟年的訓(xùn)罰。
“為光,為師且問你,何為仁義何為道德?!?p> “仁,誠信也、義,勇氣也、道,心之所向也、德,遵守其規(guī)也?!?p> “那為師再問你,你可做到,仁義道德幾字?”
溫璟年微微抬頭,似乎是在憋著自己肚子里的火,明明知道還要犯,小孩子的習(xí)性。
底下站著的搖頭,雙手緊緊的攥著自己的衣服,他臉有些紅,不知道是不是羞愧難當。
“是哪位先生讓你們打水?”
“澤林先生?!?p> “打多少?”
“每位弟子...兩桶。”
“當真?”
“嗯?!睖貫楣馓ь^望著溫璟年,咬著唇,眼角有些泛紅。
他那稚氣未脫的臉配上這么個表情,實在是讓人很容易氣消。
可是溫璟年是出了名的賞罰分明,對于做錯了的事,那便是錯了,后來再怎么彌補都是錯的。
“好,那我便罰你接下來的幾日,剩余弟子要做的事情,皆有你一個人獨立完成,不允許任何人幫忙,無論風(fēng)吹雨打照做不誤?!?p> “你可認罰?”
溫璟年看了一眼旁邊的溫染世,見他微微眨了眨眼睛,示意不算重,這才說出后面的四個字。
溫為光在華山一向跋扈,身為太子有一股子強制的氣息,不殺殺他的焰氣,溫璟年還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就把自己座下的弟子都嚯嚯光了。
“弟子甘愿受罰?!睖貫楣鈱⒆约旱囊聰[從手里解放出來,高舉在頭頂微微躬身作揖。
溫璟年點頭,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溫為光提起地上的兩桶水朝著下面水池走去。
“為光?!?p> 他被喊住,疑惑的將自己手里的木桶放下。
“你身為太子,將來可是一國之君,這般行事是不可取的,身為同門,自然要懂得同門之誼難得。”他走到他的身旁,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淡淡的笑著說。
他不過才十幾歲,孩子氣是不可少的,見他難得的懂事點頭,也就心情好多了。
溫染世與他一同去山下查看情況,路上他打趣道:“何時見你這般對待犯錯的弟子?罰的這般輕,誰知道他知道知錯了沒?!?p> 溫璟年看著前方的人山人海,笑道:“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孩子,罰些多多少少能吃點苦?!?p> “小孩子?我怎么記得暮塵向他那時,不小心碰碎了師尊的一個花瓶就被你罰跪又罰棍的,可不比他大幾歲?!?p> “所以...暮塵才會生的這般孤僻不近人情的性格。為光是個好苗子,又是皇權(quán)在握,不求他成為暮塵那般,只求他能夠輕松應(yīng)對這世事?!?p> “也不知他會不會領(lǐng)你的這份情?!睖厝臼兰绨蚺隽伺鏊模瑑扇讼嘁曇谎?。
溫璟年抬頭望望天嘖了一聲:“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話這么多,一點都不像你溫染世?!?p> 他笑笑沒說話,倒是溫璟年接著說:“走吧,胥靈君,去看看,看看那群嬌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