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心盲眼瞎
紫甘心中積著一股火。
這女人不得了,才剛剛跨進老夫人的房門,就以為自己要飛上枝頭了嗎?
她眼睛瞪得極大,胸口劇烈起伏,臉頰兩端的肉微微顫抖。
“你是不是活膩了?那我成全你?!?p> 她一邊磨牙,左手直接就要按上容宛舒的胳膊,用力往里拽,好好教訓(xùn)她一番,讓她長長記性。
容宛舒往后退了一步,但仍是被她碰到了衣肩,忍不住秀眉緊蹙,冷冷道:“你敢?不怕老夫人你盡管動手!”
她居然敢躲?
紫甘左手仍保持著抓她的姿勢,震驚的視線落在女人冷凝的臉上,被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盯得發(fā)怵。
容宛舒前世的隱忍,不過是為了讓她們放下戒心,早一日接近傳說中驍勇善戰(zhàn)的威武將軍。
可最后換來的是什么?
是徐陽城的背信棄義!
這一世,她想回家,好好守護父母和兄長!
震驚過后,紫甘后知后覺回味起容宛舒話里的意思,疑狐地盯著她問:“老夫人到底找你做什么?”
還是皎月親自把人送回來的。她沒忘記那死丫頭對自己冷嘲熱諷,卻對容宛舒和顏悅色。
她們住的偏院幾乎與世隔絕,紫甘并不知道祁府里發(fā)生的事。
容宛舒并不打算瞞她:“我救了老夫人一命?!?p> 紫甘將信將疑。
這女人難不成真要飛出牢籠了?
她又會怎么對自己?
她還能怎么對自己!
是個人都會把自己抽筋剝皮!
紫甘有膽子這么對容宛舒,是因為她篤定這個女人這輩子都別想出去,只能老死在這里。
那一瞬間,紫甘死死盯著容宛舒宛如天人的姿容,心起殺意。
一個大隨女人,無聲無息地死在別院里,沒人會過問。
祁府早就巴不得容宛舒死了,只是礙于圣諭不好動手。
已經(jīng)過了兩年,說不定皇上早就把這些破事拋到腦后了,怎么還會想起來。
祁府更不會主動提。
這個念頭一起,再也壓不下去,瘋狂地在紫甘的腦子里叫囂。
殺人還是第一次,緊繃的神經(jīng)里隱隱透著噬血的興奮。
容宛舒淡淡道:“今日徐嬤嬤問我,在別院伺候我的丫鬟如何了。”
紫甘警惕地看她:“徐嬤嬤問起我?”
徐嬤嬤是老夫人最信任的人,她說的話基本上代表的是老夫人的意思。
“你猜我怎么說的?”容宛舒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你這么聰明,不妨再猜一猜,要是我今夜死在別院里,老夫人會怎么對你?”
紫甘后退一步,面色隱隱發(fā)白,心中剛剛還躥得老高的火焰被容宛舒三兩句話澆滅了一半。
“以老夫人有恩必報的性格,她會怎么對付殺她救命恩人的人?你對我的所作所為,我要是說完全不計較,恐怕你也不會信。
但你好歹在別院照顧了我兩年,讓我不至于餓死。你真要我做出些什么來報復(fù)你,我也做不出來。所以你大可不必這么緊張。”
剩下的另一半火苗也撲哧一下滅了,紫甘頭也不回地往屋子里走。
再留她幾日,看看老夫人那邊到底有沒有動靜!
容宛舒松了口氣,肩膀疼得厲害,要是紫甘當(dāng)真狠起心來,自己還真不是她的對手。
屋子簡陋,中堂擺放著一張破舊的八仙桌及幾張椅子。
容宛舒住在左邊,紫甘住右邊。
回到內(nèi)室,她先去后院的井里打了一盆清水。
屋子里沒有鏡子,只能用水照一照,看清背后的傷痕方便上藥。
水波蕩漾,映出十七歲少女姣好的容顏。
她十三歲那年,就已經(jīng)美名在外,與江慕蕊并稱大隨雙姝。
還未及笄,求親的人幾乎踏破了門檻。
那時候,她心里只有三皇子徐陽城,再容不下旁人。
是她心盲眼瞎,一腳踏進徐陽城與江慕蕊設(shè)計好的陷阱里卻不知自。
重活一世,許多忽略的細節(jié)清晰起來。
南陽攻破大隨的第二年,大隨宣慶帝欲以美人計迷惑南陽國君。
在他擬好的名單里,原本是沒有容宛舒的。大隨雙姝,沒有容宛舒,那江慕蕊必然是在名單之上。
徐陽城無意中知曉了宣慶帝的計劃。
他與江慕蕊正是蜜里調(diào)油的時候,哪里舍得心上人去那吃人的虎狼之地。
二人合計一番,想出了一計。
江慕蕊利用二皇子徐陽立對她的癡迷,在皇后設(shè)宴這一日,讓丫鬟傳信約他到廂房一敘。
否則,一向最注重名聲的江慕蕊,怎么會忽然在皇后辦的宴會上與二皇子私相授受,還讓皇后抓個正著。
江慕蕊如愿到尼姑庵里靜休。
至于宣慶帝為何當(dāng)時打消了計劃,卻又在兩年后重新提起,想必徐陽城在中間起著不小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