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蟲!”
“崔老蔫兒,什么事兒?”周森一腳剛踏進保安科辦公室,就被一個極其囂張的聲音叫住了。
“周小蟲,別以為你被秋山先生看中了,你就可以肆無忌憚,目中無人?!贝揄祹е鴳嵟恼Z氣走過來。
“崔老蔫兒,你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周森一皺眉,這崔老蔫兒一身的酒氣,這是喝了多少酒?
崔淼打了一個酒嗝兒,一拍桌子,冷哼一聲:“誤會,我問你,你手下顧老六昨天是不是去老巴洛夫家了?”
周森聽明白了,崔淼是因為自己派顧老六去蘇珊娜舅舅巴洛夫家了解情況才針對自己。
蘇珊娜失蹤,她舅舅巴洛夫報案,巴洛夫的家在崔淼巡邏的街區(qū),這個案子自然就屬于崔淼了。
雖然人口失蹤案沒幾個能找回來的,可若是能找到,破案了,那就是功勞,對晉升那自然是有加分的。
這在崔淼看來,周森過界了。
“是有這么一回事兒?!敝苌瓱o法否認,這事兒確實有,但他不是為了蘇珊娜失蹤的案子,他明顯是沒能晉升,故意針對自己。
“你承認就好,周小蟲,警署的規(guī)矩你不是不知道,你現(xiàn)在還不是我的頂頭上司,即便是你當上了,我的案子你也沒資格插手,一點兒規(guī)矩都不懂!”崔淼嚴厲喝斥道。
“崔老蔫兒,你干什么,你特么是不是馬尿喝多了吧,別亂說話,周森,他一大早就喝多了,您別跟他計較……”邊上跟崔淼平時關系不錯的另一個巡長郭廣坤,看崔淼有點兒控制不住自己,忙過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罵。
周森很可能會成為他們四個巡邏組的頂頭上司,這得罪他了,以后還不得穿小鞋。
尤其是周森被秋山之助看中了,親自交辦他一樁重要的“殺人”案呢,這案子還是從警察廳特務科轉過來的。
這警署里都傳開了,這案子交給周森,其實就是走個過場,把破案的功勞往他身上一按,那自然就沒人對他晉升有異議了。
這日本人要提攜你,那還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都羨慕周森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運,居然得到了秋山之助的青睞。
崔淼眼看晉升的機會沒了,借著酒勁兒撒瘋呢,這要是醒過來,估計就后怕了。
“周少爺,小蟲哥,崔淼他就是喝多了,您千萬別跟他一般見識!”崔淼的手下范進喜過來跟周森求情道。
“我知道,晉升警尉補這個機會很難得,我們科四個巡邏組就一個,論經驗和資歷,怎么的這個機會也得是崔淼,但是,大家伙也知道,這事兒我們自己做不了主,所以,你們也大可不必把氣撒在我頭上,話,我就說到這里,你們自己琢磨。”周森也知道,這事兒不做一個了結,估計還得糾纏呢,索性就把話說開了。
也不怕被日本人聽到,直接把他開除到省事兒了。
周森的話一落地,周圍是一片鴉雀無聲,四個巡邏組,周森這一組是最弱的。
能當上組長,那都是仗著自己有個好“爹”,那安東尼·羅賓好歹也是冰城白俄中有名的富商。
用錢給干兒子鋪點兒路算什么?
周森在警署一向唯唯諾諾的,不爭不搶,但也沒有人敢欺負他,突然像換了個人似的,說出這么硬氣的話,還真是第一回!
“還有,不要再叫我小蟲了,我很討厭這個外號。”說完,周森直接抬腳離開了保安科。
眾人都有些傻眼,這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有點兒“軟弱”的周森?
……
“周森,秋山先生找你?!?p> 周森現(xiàn)在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這句話,還有,說出這話的這個人。
“好的,金秘書,我馬上過去?!敝苌⑽⒌椭^,從金素英身邊直接走了過去。
金素英“咦”一聲,扭頭過去看了已經上樓的周森一眼,這還真是怪了。
這周森以前見到自己不都是腆著笑臉,獻殷勤的嗎,怎么突然變得對自己如此冷漠不理了。
這是打算跟自己玩“欲擒故縱”的把戲,真是幼稚!
金素英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絲不屑的表情,隨后眉毛一挑,扭動腰肢兒離開了。
周森可沒興趣去關注金素英會怎么想她,快步上了二樓,來到秋山之助辦公室門口,伸手敲門。
“進!”
一聲短促溫和的聲音從里面?zhèn)髁顺鰜怼?p> 周森推門進去,微微低著頭走到秋山之助跟前:“秋山先生,您找我?”
“周森,交給你的案子,你調查的怎么樣了?”秋山之助就這么坐著,臉上帶著微笑問道。
“屬下正要找您匯報呢?!敝苌Φ?。
“噢,說來聽聽,你都查到了什么。”秋山之助起身走到茶水臺,拿起茶葉盒,取了一只杯子,倒了一些,再拿起暖手瓶……
“屬下帶人又一次去了現(xiàn)場勘查,有些發(fā)現(xiàn),除了之前推斷殺人兇手是通過壁爐的煙囪潛入殺人之外,還發(fā)現(xiàn)這兇手特意清理了他留在殺人現(xiàn)場的痕跡,但是有一點奇怪的是,殺人兇手居然把謝爾金放在床頭喝酒的玻璃杯上的指紋也擦掉了?!?p> “哦,有這樣的事兒?”秋山之助收起暖水壺,蓋上木塞,將杯子端了過來,遞給了周森,周森忙謝過,并伸手接了過來。
“從現(xiàn)場看,兇手殺人,根本與杯子無關,兇手應該是個謹慎細心的人,怎會去碰杯子,如果他沒有碰過那杯子,就沒有必要去擦掉上面的指紋……”周森繼續(xù)說道,這分明是在說廢話,但你也不能說他沒發(fā)現(xiàn)。
“那么你這個發(fā)現(xiàn)對破案有幫助嗎?”秋山之助略微沉吟一聲,問道。
“屬下還不知道,但如果能知道兇手擦掉杯子上的指紋的動機的話,或許就可以破案了?!?p> 周森垂首站立道,來匯報,自然不能一問三不知,但謝爾金喝酒的杯子沒有留下任何指紋,這也算是一個發(fā)現(xiàn),至少能證明他是認真用心去查案的。
秋山之助就不能無故沖他發(fā)飆。
至于蘇珊娜的事情,他想先壓一壓,暫時不打算跟秋山之助說,反正沒搞清楚情況,不忙著匯報也是正常的。
“我聽說這謝爾金死之前在馬迭爾賓館跟一個叫蘇珊娜的女子見面,這個情況你調查了?”秋山之助問道。
周森瞳孔不由的微微一縮,這秋山之助知道的明顯比自己還要多,可他為什么之前不告訴自己,現(xiàn)在卻說了出來呢?
他是在考驗自己,還是在試探自己?
蘇珊娜失蹤都有一個星期了,而謝爾金才整整死了不到三天,這說明什么?
“屬下確實不知道這個情況,但屬下也查到,這個叫蘇珊娜的女子與《松江日報社》編輯謝爾金可能是男女朋友關系,在謝爾金在家中遇害之前,她的家人就來咱們警署報案了,是崔淼巡長接的案,我是想查,可是按照署里的規(guī)矩,這崔巡長的接的案子,我若是硬插一腳,這也不合適……”周森也是個不吃虧的主兒,反正大家都認定自己跟秋山之助關系密切,何不狐假虎威一次呢?
省的這崔淼時不時的找自己麻煩,難不成還要自己去跟他解釋不成,他有必要解釋嗎?
“崔淼,他也在查蘇珊娜失蹤?”
“是的,就今天我來警署,他還在辦公室跟我說了兩句,他是前輩,我也不好說什么?!?p> “行了,我知道了,蘇珊娜失蹤的案子也一并交給你,我會給保安科的宋科長打招呼的?!鼻锷街c了點頭。
“是,有秋山先生您一句話,屬下就好辦事多了?!敝苌Φ?。
“周森,這個蘇珊娜身份特別,你若是找到她,立刻將其逮捕,送到署里來!”秋山之助忽然命令道。
“什份特別?”
“據(jù)我接到的情報,這個蘇珊娜很有可能是蘇俄遠東情報局派來冰城的一名情報人員,她現(xiàn)在的身份只是一種掩護,包括她跟謝爾金談戀愛,都是掩護自己身份的手段?!鼻锷街忉尩溃吧踔林x爾金都有可能被其策反而為其所用?!?p> “不會吧,那這個案子涉及蘇俄間諜,應該是由特務科或者憲兵隊特高課來偵辦,屬下只是一個保安科的巡長,哪有能力偵辦這類大案?”周森聞言,頓時“嚇”的臉色都發(fā)白了。
“周森,你不用妄自菲薄,之所以選你來負責這個案子,是看你是個可造之才,給你一個施展才華的機會?!鼻锷街桓遍L輩,循循善誘,諄諄教誨的模樣道。
周森真想給他來一句:我謝謝你喲!
這樣的“賞識”和“看重”,他是真的不需要。
“屬下才疏學淺,難堪大用,而且平素膽子也比較小,這能從壁爐煙囪潛入殺人的那都是心狠手辣之輩……”周森額頭上都擠出一層汗珠,這純粹是故意的。
秋山之助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他原本就瞧不起中國人,認為中國人不但愚昧無知,還膽小懦弱,根本不配擁有這片富饒肥沃的土地,只是現(xiàn)在需要這些人實現(xiàn)日本對滿洲國的統(tǒng)治,他才會表現(xiàn)的異副溫和,謙讓,甚至表現(xiàn)出一副禮賢下士的形象。
“周森,知道你為什么會突然晉升警尉不嗎?”秋山之助眼皮子一挑,語氣有些生硬起來。
“卑職不知?!?p> 周深他是真不知道,莫名其妙就給他晉升警銜了,有點兒天上掉餡兒餅的感覺。
“那是因為你的義父,安東尼·羅賓先生,他是我們大日本帝國忠誠可靠的朋友?!鼻锷街f道。
“我義父?”周森一臉“茫然”,他已經猜到自己的晉升不簡單,但沒想到跟安東尼老爹有關。
其實也不難理解,他原身的世界里,除了安東尼老爹之外,還有誰能對他有這么大的影響?
“實話告訴你,你的義父是一名真正的勇士,他正在進行一件非常秘密的任務,這項任務一旦完成,他就會成為名垂千史的英雄!”秋山之助忽然激動的說道,“到時候,你也會成為英雄之子,享受他給你帶來的無上榮光?!?p> 周森心里一哆嗦,這是怕什么來什么,給日本人做事,不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就不錯了,還名垂千史?
騙鬼呢!
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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