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東苑養(yǎng)傷期間,外頭的消息不知不覺便忽略了。
崔元淑這樣找上門來,恐怕也是急了。
玉煙聽了她的話,立即就出了東苑。
晚間,老太爺用飯時(shí)就瞧見一臉委屈的太子,眉頭跳了跳。
落座后,終是忍不住詢問了一聲,”你又抽什么風(fēng)?
太子抬眼看了他一下,扭過臉去,“孤知道錯(cuò)了,孤不想再打掃雞圈了,今兒個(gè)不小心撞見你們家二姑娘,她說孤是腌臜東西,臟死了?!?p> 老太爺聽著前頭還沒什么,到了后頭雙眼一瞪,差點(diǎn)噎著,“你說什么?”
“老師!”一旁的謝丕開口道:“雖說不知者不罪,可侮辱皇室,非同小可。”
太子忙地點(diǎn)頭,又委屈地看著老太爺。
其實(shí)對他來說,崔元淑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真的不想再去打掃雞圈了。
崔老太爺著實(shí)小氣,不過是偷了他兩只雞,便讓他打掃這么些天雞圈。
他連晚上做夢都是一身雞屎味兒。
太可怕了。
老太爺沒有說話,臉色卻是沉著,看了眼太子后,說道:“此事我會(huì)給你個(gè)交代,先用飯吧!”
聽他這么說,太子雙眼一亮,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那雞圈……”
“哼!再有下回,就讓你連鴨圈也一塊兒掃了?!崩咸珷斦f完,不再理他。
太子高高興興地端起碗,連吃了兩碗飯也沒停。
前院里,崔恂見到自家父親還是驚訝的,“您怎么來了,有什么事兒派人說一聲便好,何須親自過來?!?p> 替老太爺斟了茶,崔恂也在一旁坐下,“若是為王家的事,您不必?fù)?dān)心,兒子自有分寸?!?p> 老太爺慢悠悠地呷了口茶,沒有過問王家的事,只問起了崔元淑,“……也有十四了,親事商議的如何?”
崔恂奇怪,“您怎的問起元淑來了,親事兒子和溫氏商議過,正準(zhǔn)備擇幾家看看,目前覺著方家合適些,您瞧呢?”
“既然你已有看好的,就早些定下吧!元淑那孩子到底還小,心性不穩(wěn),這些日子就拘在院子里,別叫出來了?!?p> “父親?”
崔恂皺眉,因著了解自家父親,是以,當(dāng)他聽到這話的時(shí)候,就知道必然是有什么事兒。
“可是元淑惹您不高興了?”他笑了笑,“您也說了,她還小,可莫要與她置氣才是。”
老太爺揣袖搖搖頭,“不是我要與她置氣?!?p> “那是……”
“是太子!”
“太子?”
崔恂驚愕地站了起來,“這怎么就扯到太子了?”
老太爺冷哼一聲,遂將事情說了遍。
他倒是沒有懷疑太子說謊,雖說混了點(diǎn),畢竟還是個(gè)儲(chǔ)君,沒有會(huì)說自己是腌臜東西的理由。
“……太子看著沒有怪罪,焉知心里不記著,禍從口出,當(dāng)心惹來大患?!?p> 崔恂額上冷汗直冒,“我知道了,父親,兒子這就去安排,太子那里,還望父親斡旋?!?p> 老太爺擺了擺手,自顧自地起身,“我聽說王家人來了幾次,你都給擋回去了?”
崔恂低頭,“是!”
“到底不好駁了面子,且看看他們想做什么吧!”
老太爺說完就離開了。
崔恂獨(dú)自坐著,第二天,他下了衙后,回到府中便去了上房,溫氏接到消息,只來得及前去迎接。
一聲不吭地進(jìn)了廳內(nèi),他看了眼候在一旁遞茶的溫氏,“這幾日你給元淑找個(gè)教養(yǎng)嬤嬤,女兒家的別整日想著往外頭跑,就讓她好好待在院子里看看書做做女紅?!?p> 溫氏眸光微閃,柔聲詢問,“可是出什么事兒了?淑兒還算乖巧,若惹了貞兒不快,讓她去賠個(gè)罪就是?!?p> 崔恂看了她一眼,自然是不能將太子的事說出來,只得道:“不關(guān)貞兒的事,只是她口無遮攔,在府里有我們慣著,往后出去了總不能也是如此,當(dāng)知禍從口出?!?p> 這話就有些重了,溫氏臉色一白,就要請罪,“是妾身的不是,沒有管教好淑兒?!?p> “你也不必自責(zé)?!贝掴r住了她,畢竟溫氏這些年在做什么,他也看在眼里。
“是,妾身回頭就尋個(gè)嬤嬤教導(dǎo)她。”
“告訴她,往后三思而后行,不想想自個(gè)兒,也要想想崔家,莫給崔家招來禍?zhǔn)?!?p> 溫氏驚愕,不過是尋常小事,怎么就這樣嚴(yán)重了。
她臉上有著疑問,可崔恂沒有再解釋,如來時(shí)一般,去也匆匆。
溫氏心里過了一遍,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若是因著昨日元淑去東苑與九貞說了什么,起了爭執(zhí),倒也不至于給崔家招來禍?zhǔn)碌牡夭健?p> 想到東苑之前有段日子嚴(yán)禁,她心中有了個(gè)猜測。
“去將二小姐請過來?!彼愿赖馈?p> 不一會(huì)兒,丫鬟回來稟報(bào),原是崔元淑一大早便出門了。
溫氏聞言,皺了皺眉頭,大抵是她重新掌權(quán)還不久,這府里散漫慣了。
往日出門這樣的小事,只用跟李嬤嬤說一聲,如今李嬤嬤不在,她連說也懶得說,便直接吩咐了下頭。
看來,她確實(shí)需要站到明面上來了。
“查查她去哪兒了?!睖厥峡戳搜圮絻?,后者領(lǐng)命。
彼時(shí),正在京中最大的書齋挑選書籍話本的崔元淑,正在包下的雅間里撥弄著琴。
她學(xué)琴八載,已有所成,琴音從她圓潤小巧的指尖流出,高高低低連成一片,仿若仙樂,令得人心馳神往。
在她對面,王衍閉目聽的出神,琴音淡去,好一會(huì)兒才回過神來。
他掀開眼簾,眉眼露出笑意,目光看向長裙曳地,端坐琴前的人。
“淑兒琴技愈發(fā)長進(jìn)了,便是我,也聽得入迷了去。”
“衍哥哥喜歡就好?!贝拊绾邘?,眼波流轉(zhuǎn)間,直教人心魂蕩漾。
看的王衍莫名躁動(dòng)。
崔元淑起身,來到他身旁依偎著,“衍哥哥,如今大姐姐已然知曉,她若是同父親說了,我該如何自處,父親必然會(huì)打死我的?!?p> 聽著她擔(dān)憂的聲音,王衍攬緊她,“不會(huì),沒有證據(jù)的事兒,她敢說也不會(huì)有人信?!?p> 況且,誰都知道他心悅崔家大姑娘,只等著娶她。
又怎會(huì)相信他與崔元淑的事兒。
只是,近日崔家對他的態(tài)度,確實(shí)讓他有些懷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可瞧著懷中人,想來還是妥當(dāng)?shù)摹?p> “大姐姐從來就不喜我,若是哪日真……那我也毀了?!?p> “絕無可能!”王衍低頭看著她,“我不會(huì)讓她那么做的,淑兒信我!”
崔九貞果然還是太礙事了,崔家,只需一個(gè)姑娘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