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驚雷裹挾著閃電又氣勢洶洶的來了,暴雨緊隨其后,把整個世界弄得凄迷而恐怖。
冬夜驚雷暴雨實屬罕見,讓人沒來由地心生不祥之感。
趙淵在宮里六神不寧,驚雷閃電暴雨讓他更揪心不已,搜查的人三五不時回來傳訊,昭陽仍是沒有消息。
他焦急中夾雜憤怒,誰膽敢把手伸向自己認(rèn)的這個女兒,他就要把他扒皮抽筋挫骨揚灰死得痛苦至極!
他突然回頭沖門外道:“林平。
林平進(jìn)門施禮道:“臣在?!?p> 趙淵道:“去把榮妃和清安給我?guī)恚 ?p> 林平躊躇,不解地看趙淵。
趙淵身邊的大監(jiān)豐泰公公提醒道:“陛下,夜深了,又是雷電暴雨的,要傳召也待明日吧,您也早點歇息,明日還有早朝。”
趙淵此時卻是想到這皇宮中怕是榮妃母子最恨昭陽,能有膽子對這丫頭下手的怕也只有她們,當(dāng)然還有那陶清婉也不是不可能,干脆一并帶來敲打敲打。
他對大監(jiān)道:“豐泰,昭陽失蹤,我如何睡得著,人是從宮里出去的,就是對玉候我也得有個交代。宮里對昭陽嫉恨的莫非榮妃母子和辰王妃,昭陽落單出宮,她們極可能知曉,未必不趁機(jī)下手?!?p> 豐泰公公上前兩步勸道:“陛下,您這也不過是猜測,沒有實證,貿(mào)然傳召,只怕……不妥?!?p> 豐泰是陪著趙淵長大的得寵老人,他擔(dān)心皇帝此舉影響朝堂局勢,畢竟榮妃母族占據(jù)朝堂半壁江山,辰王妃父親一黨則占據(jù)另一半,魯莽行事遺禍不小。
他上前為趙淵添上熱茶,小聲把擔(dān)憂說了。
“朕自有分寸?!壁w淵沉吟片刻對大監(jiān)道:“不過是敘敘話,也讓她們知道我的態(tài)度。”
他轉(zhuǎn)頭對林平道:“把榮妃母子和辰王妃一并請來,就說我有話問?!?p> .
西市。
暴雨把搜查隊的人澆成了落湯雞,斗笠雨帽根本抵擋不住這樣的雨。
雨攜風(fēng)勢,一行人被打得睜不開眼睛,紛紛躲到低矮的房檐下避雨,避也不過免了腹背夾擊,風(fēng)把雨刮著沒少往人身上招呼。
透骨的寒意竄上人們脊背,有人禁不住牙齒打起顫。
趙玉瑾濕冷疲憊焦慮,饒是護(hù)衛(wèi)們一路用雨具相護(hù),衣服也已經(jīng)半濕了。
嬌生慣養(yǎng)的他終于不顧形象靠在了墻壁,崩潰道:“半夜了,該搜的地方都搜了,都沒有,難道夭夭已被那女店主綁架出了城?”
莫邪一咬牙,道:“全城搜第二次,我不信找不到小姐,幾個城門都說沒見小姐出城?!?p> 趙玉瑾道:“那萬一守城的沒注意到?”
玉雕道:“也不是沒可能。”
玉雕這話一說,眾人只覺脊背更發(fā)涼,一股無助凄惶的感覺爬上心頭。
玉郎透過檐下的雨簾望向黑黢黢的遠(yuǎn)方,陡然一道閃電,他只覺眼一顫,體內(nèi)裹著一身寒氣的昊天元神歸位,忙不迭地說了陶夭夭安全且人在何地。
玉郎緊繃的神經(jīng)一松,靈臺元神竟有了精神出言相譏:“尊神是有大神通的人,如何去了這許久才找到夭夭下落?還以為你又跟去年一樣……不知所蹤了。”
他終于把肉包子打狗的話咽回了肚里。
昊天卻忙忙道:“回頭跟你解釋,我還得趕回去?!痹捯袈?,昊天元神憑空消失了。
這不靠譜的神竟然毫不解釋匆匆而去,玉郎只得收回自己那還在遠(yuǎn)眺發(fā)呆的面目表情。
他回頭吩咐玉雕:“去通知禁軍和衙役都回去休息?!?p> 他又對趙玉瑾道:“王爺你也回去吧,我再想想去什么地方看看,夭夭應(yīng)該還在城里?!?p> 玉雕聞聲而動。
趙玉瑾卻急道:“就這么讓人走了?人還沒找到呢。還有,干嘛讓我回去,你拿我當(dāng)什么人?”
玉郎溫聲道:“王爺你還是趕快回去換衣服,喝點姜湯驅(qū)驅(qū)寒,你不比我們行伍之人耐得住饑寒奔波。放心吧,夭夭不會有事,那家食店的主人也失蹤,說明她和夭夭在一起。倒不用擔(dān)心那姑娘劫持了夭夭,尋常姑娘斷不是夭夭的對手,我教的功夫還有這個自信。再則人們都說了她倆摟摟抱抱,應(yīng)是彼此很投緣,許是這店主的朋友生了重病,夭夭劫了藥趕過去幫忙了,而且我猜那地方離此不遠(yuǎn),畢竟這店主家還有兩個癱瘓在床的老人需要照顧吃飯。”
他這么一分析陶夭夭那家人首先松了一口氣,先時不敢多話的幾個姑娘紛紛附和,也出聲讓宸王趕緊回去休息。
趙玉瑾哪里肯走,道:“回去也睡不著。我得看見了她才放心。玉兄,你說現(xiàn)在還去哪里搜?”
玉郎假意凝眉思索,道:“該搜的都搜了,那就是還有不該搜的地方,大家想想,都是些什么地方?”
陸三娘道:“咱們都是沿著常人居住的地方搜索,漏掉的地方是橋洞、破廟、義莊……”
趙玉瑾打岔:“深更半夜她去那些嚇人的地方干什么?”
玉郎微笑贊道:“三娘說得極是,這些地方她去的最有可能是破廟,你們別忘了她身邊還有個小乞丐。想想乞丐們通常何處歇息?夏天尚可在屋檐街道橋下露宿,冬季怕是只能去那些廢棄的破廟容身?!?p> “她劫了藥,而且是很多的藥,說明有大量乞丐病倒,藥材店老板說拿的藥又多清熱宣肺之效,那么這些病人應(yīng)該還高熱不斷?!?p> 趙玉瑾道:“你怎么確定是大量乞丐病倒而不是別的什么人?”
“夭夭能抱那個小乞丐,就說明她十分喜愛那孩兒,既然喜愛就難免跟那孩子回去看看,怕是回去就發(fā)現(xiàn)許多乞丐集體發(fā)燒了,這么多人都需要藥,乞丐無錢,她也無,又急著救人就沒顧上回宮報信?!庇窭梢皇直П郛?dāng)胸,一手屈肘蹭著下巴分析道。
玉雕有不同意見,道:“就算覺得回宮麻煩,她為什么不去侯府和顧姐那里拿錢,或是遣人送信,用得著去搶?”
一行人覺玉雕這話十分有道理。
“去問問本地人近處可有破廟?!庇窭傻馈K缃裰捞肇藏苍谑裁吹胤?,可他不能貿(mào)然說出來,不然怎么解釋如何得知?
又為何起初不講?
王府侍衛(wèi)和侯府家將散開,逐個去敲門問訊。
很快得到回音,西城邊上確有一個神教破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