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國時代的江戶城,流傳著各種各樣鬼神的傳說,連年的戰(zhàn)亂,民不聊生,餓殍遍野,無數(shù)的冤死人的靈魂聚集在一起,怨氣沖天,不愿往生,久而久之,變成了妖怪,禍害人間,魍魎姬便是傳說之一。
江戶城的正南方向,是日本最高的山—富士山,山峰高聳入云,山顛終年白雪皚皚,旁晚時分,各家各戶都在準(zhǔn)備晚飯時,有一個少女急匆匆的走在林間小路上,少女叫阿菊,母親得了急病,她趕去最近的集鎮(zhèn)上抓藥,等抓了藥,往回走的時候,天色已晚,太陽最后的余光慢慢淹沒在富士山山巔之中,天空陰暗低沉,阿菊加快了腳步,“轉(zhuǎn)過這個山坳就到家了”,阿菊安慰自己。
隱約著,阿菊看到前面路邊上有一個老婆婆,蹲坐在地上,低著頭,花白的頭發(fā)包裹在一塊看不清顏色的頭巾里,不知為何,阿菊覺得老婆婆的姿勢很奇怪,整個人縮成一團(tuán)。
想起小時候村里老人講的,夜幕降臨時,妖怪出來吃人的故事,心里害怕,加快腳步,一溜煙跑了過去,經(jīng)過老婆婆的時候,阿菊似乎聽到,她在喃喃道:“我的腿?”“我的腿?”等跑過去好半天,阿菊才呼哧帶喘的停下,往后看時,已經(jīng)什么也看不清了才松了一口氣,摸了摸懷里的藥還在,定了定神往家走,真奇怪,往常應(yīng)該到家了,怎么今天這條路這么長呢?
阿菊心里緊張起來,天色已完全黑了,還看不到村口的那棵大槐樹呢?撲通一聲,阿菊被什么東西絆倒,藥摔了出去,“我的藥”,“我的藥”阿菊慌慌張張摸著地面,卻摸到了一個長長的東西,似乎,似乎是人腿,再往下摸還有鞋,“?。。。。。?!”阿菊嚇得大叫起來,踉踉蹌蹌的往后退,身后有人將她扶住,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姑娘,你終于找到我的腿了,它丟了好久了,阿菊驚恐得向后望去,出現(xiàn)了那個老太婆的腦袋,頭使勁往前伸著,以至于舌頭抻了出來,眼睛也鼓了出來,眼球掉在地上,兩個空洞的眼眶滲出黑色的血來,老太婆咧嘴笑著,嘴變大,再變大,伸出了一條長長的舌頭舔著阿菊,阿菊空洞的眼神中映出了老婆婆的血盆大口,這是阿菊在世間見到的最后的景象,她知道,阿媽是再也接不到她的藥了。
此時正值盛夏,寒冰所在的大奧已經(jīng)忙成一團(tuán)了,德川秀忠與阿江夫人的長女千姬小姐與大阪城的城主豐臣秀賴定了親,要將千姬嫁過去,大奧里一片喜氣洋洋,要知道豐臣秀賴是關(guān)白豐臣秀吉的獨(dú)生子,是日本實(shí)際的統(tǒng)治者,千姬嫁過去那就是太子妃了,
蔣明溪和寒冰在日本呆久了,也熟悉了這里的情況,德川家族名義上臣服豐臣家族,暗地里卻在培養(yǎng)勢力,慢慢坐大,德川秀忠雖然繼承了將軍一職,但真正掌權(quán)的是他的父親,老將軍德川家康,只是在大奧這么長時間都沒有見過老將軍。蔣明溪分析過日本的形勢,天皇是牌子,織田信長是老大,豐臣秀吉是部下,德川家康只能算小弟,可惜前兩者死得太早了,弄不好打下的江山都便宜小弟了。
既然實(shí)力早已碾壓對方,為什么還要將女兒嫁過去呢,雙方遲早翻臉,到時千姬怎么辦,一生的幸福不就這么斷送了嗎?問過蔣明溪,他支支吾吾的說了一堆,總之,皇家啊、諸侯啊的女兒就是用來聯(lián)姻的,她們生下來命運(yùn)已經(jīng)注定,自古以來皆是這樣,只要一天沒翻臉,關(guān)系就需要維持。
千姬的嫁妝辦的很豐厚,從春天置辦到夏天,以至于,送親那天,抬嫁妝的隊伍,整整排了三條街,送親的隊伍也反復(fù)敲定,阿江夫人懷著身孕親自去送千姬小姐,讓德川秀忠緊張不已,總是念叨,路途遙遠(yuǎn),匪寇橫行,最后四大家臣中的池田中興、松下本多和蔣明溪竟都在名單之上,真看出德川秀忠對愛妻的關(guān)切之情了。
出發(fā)的那天是個陽光明媚的清晨,遠(yuǎn)處的富士山仍然皚皚白雪,腳下的奈良川泛著朵朵浪花,千姬一身潔白如雪的婚服,平日散落的頭發(fā)已被挽起,束進(jìn)白色的禮帽中,在大奧城前的天峰閣上,小公主盈盈下拜,向父親行了大禮,再抬頭已是已美目含淚,德川秀忠也是眼睛隱隱泛紅,別過頭,抬抬手,千姬默默起身,走下高臺,蹬上純白色的婚車,馬車啟動,浩浩蕩蕩的隊伍出發(fā)了。
寒冰和蔣明溪各騎一匹馬并肩而行,看著純白色的送親大隊,這要在中原,一定會被認(rèn)為是送葬的,這個國家的人如此崇尚白色呢?是覺得純潔嗎?千姬小姐這一去,恐怕再也回不來了吧!寒冰默默的想著。
蔣明溪騎的是德川秀忠送的那匹白馬,名喚“晴天”,為寒冰選了一匹毛色漆黑的軍馬,寒冰很是喜歡,取名“暗夜”,送親隊伍走了大半天來到富士山腳下的淺草寺,淺草寺是江戶一帶最大的寺院。
阿江夫人要為女兒齋戒祈福,隊伍在寺外駐扎,女眷與貼身衛(wèi)兵隨夫人進(jìn)駐寺內(nèi),淺草寺建在高高的劍鋒山上,蹬高遠(yuǎn)望,神圣的富士山盡收眼底,蔣明溪不由得想起長白山,也是這般的白雪皚皚,連綿不斷,回頭看著身邊的寒冰,望著富士山怔怔出神,是想起自己的故鄉(xiāng)了吧,長白山是兩人命運(yùn)改變的起點(diǎn),本是平行的兩人此生就此糾纏在一起,剪不斷,理還亂。
淺草寺香火很旺,大殿上煙霧繚繞,檀香撲鼻,院子里有許多的許愿樹,遠(yuǎn)遠(yuǎn)望去,紅彤彤一片,走近,粗壯的樹枝上掛滿了祈福帶,絲絲絳絳,層層疊疊,帶的兩端系著石頭,據(jù)說,拋得越高,越會靈驗(yàn),樹木長得并不旺盛,都耷拉個腦袋,沒精打采的,祈福帶太多太沉了,承載的心愿太多了吧,寒冰心想。吃完晚餐,寒冰沒事四處溜達(dá),已經(jīng)與侍女們混得熟悉,那些侍女很喜歡這個又漂亮有能打的小書童,總是捂著嘴,嬌笑著與她打招呼,,阿江夫人偶爾看見她,也不像以前那樣橫眉冷對,畢竟是外國人,禮儀方面不和她計較那么多了,淺草寺不大,溜達(dá)了一圈來到了后山一個很偏僻的院子,這個院子的中央種有一棵高大奇特的樹木,幾棵樹干扭曲在一起,盤旋向上,扭捏造作,奇形怪狀,不同于前院中那些樹一副營養(yǎng)不良的樣子,這棵樹枝繁葉茂,沖天的枝葉綠意盎然,郁郁蔥蔥,像一團(tuán)巨大的綠色蘑菇,樹枝中又分叉出無數(shù)手指粗的藤蔓,彎彎曲曲的爬向四周,屋檐上,墻壁上,到處鋪上了綠色的葉蓓,這是什么樹,寒冰好奇的走近,巨大的樹干粗糙丑陋,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疙瘩,“樹干上長得什么東西這么難看”寒冰仔細(xì)端詳,一種惡心的感覺涌上心頭,那一個一個的圓嘎達(dá)好像,好像一張張扭曲的人臉,痛苦的張著嘴,大叫著。
“什么人?干什么的?”
只聽一聲大喝,寒冰回過頭,門口站著一個怒氣沖沖的中年僧人,僧人手里拎個棍子,張牙舞爪的撲過來,嘴里不干不凈道:“哪來的不要命的死崽子,敢闖本門的禁地,我打死你?”
寒冰本能后退,躲到樹后,僧人緊追不舍,兩人圍著樹轉(zhuǎn)了好幾圈,躲閃之際,寒冰無意中手碰了一下樹干,恍惚間,寒冰似乎聞到了血的味道,如狼群遇到了腐尸,骯臟腐敗的臭味,心中頓起厭惡之感,不想再與之糾纏,腳輕輕一點(diǎn),向上躍起,從圍墻上翻了出去,一溜煙跑了,耳邊僧人的叫罵聲越來越遠(yuǎn),直到很久才聽不見了,停下來喘了口氣,結(jié)果耳邊又一聲大喝:“你干什么去了?你能不能有點(diǎn)規(guī)矩,別到處亂串!”
這聲音寒冰不用抬頭就知道是蔣明溪,果然碰了個大白眼。
蔣明溪和松下本多正在一棵樹下下棋,松下本多笑瞇瞇的看了一眼寒冰,說道:“這回聰明了,會跑了!”
寒冰一言不發(fā),盤腿坐在兩人中間,看著棋盤里的棋子互相拼殺,自己這是怎么了?厭惡之感久久不能平息。
蔣明溪問道:“你去哪了,又闖什么禍了?這回又惹著誰了?”
寒冰望著周圍沉甸甸的許愿樹發(fā)呆,沒有回答,直到蔣明溪又問一遍,才慢吞吞的說道:“沒什么,碰到了一棵有點(diǎn)奇怪的樹!”
蔣明溪咣的一聲,狠狠的吃掉了松下本多的一棵棋子,氣哼哼的說道:“奇怪的樹,我看你是閑的腦袋進(jìn)水了!,給我回屋練刀法50遍,不練完別睡覺!”。
寒冰立即站起,走了出去,在外人面前,要給足這個傻子面子。
夜里,寒冰睡在床上,蔣明溪睡在地上,平時在住宅兩人各有各的房間,出來就沒那么方便了,旁人不知寒冰是女孩,只安排了一間房,不過也無所謂,蔣明溪壓根就沒把她當(dāng)女的,寒冰也不扭捏,倒頭就睡。
是夜,寒冰的夢里又見到了那顆詭異的大樹,大樹樹干上的人頭清晰起來,像要伸出來,能看到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還有小孩,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在嚎叫,樹上黑氣彌漫,烏云壓頂,藤蔓竟然慢慢蠕動了起來,扭曲抽動著向寒冰襲來,寒冰向后退去,藤條飛轉(zhuǎn)起來,速度越來越快,越伸越長,寒冰不得不快速的從空隙中翻身而去,只一會,漫天飛舞的都是藤條,看不到盡頭,一不小心,寒冰的腳被什么東西絆倒,低頭一看,地上的土壤翻動,一只只掛著腐肉的手骨從地底專出,拉住了自己,手骨下隱隱有人頭,“啊”的一身,寒冰騰地坐起,渾身大汗淋漓,半天才分清楚現(xiàn)實(shí)和夢境。
蔣明溪睡眼朦朧的問道:“你怎么了,又做噩夢了?”
寒冰沒有答話,蔣明溪繼續(xù)問道:“做什么噩夢了,嚇成這樣??!?p> 寒冰怕再說詭異的樹挨罵,有沒吱聲。
蔣明溪翻了個身,面向寒冰,輕輕說道,“有我在你身邊,沒事的,我會一直陪著你!一直陪著,睡吧!”
這是寒冰第一聽到蔣明溪如此溫柔的哄她,心里仿佛有條小船,咚的一聲靠了岸,心里亮堂起來,就算這個樹真是什么妖精,也沒什么可怕的,大不了一刀砍了它,恩,對,一刀砍了,摸了摸殘陽,心中踏實(shí)多了了,管他牛鬼蛇神,都砍了它,又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第二天上午,舉行了祈福儀式,寺里的主持將供奉佛祖的圣水灑在千姬的頭上,祝福小公主此去富貴安康、福壽綿長。
直到午飯過后,送親隊伍才重新啟程,主持和尚長眉長須,慈眉善目,親切的叮囑夫人,路上不太平,一切還需小心,阿江夫人雙手合十誠懇的還了禮,走上馬車。
不知為何,休息了一小天的隊伍好像更疲憊了,全都無精打采的,就連平時牛逼哄哄的池田中興也抱著他那珠光寶氣的寶刀坐在馬背上半合個眼,晃晃蕩蕩,松下本多則不停的打著哈氣,寒冰回頭望著淺草寺越來越遠(yuǎn),模糊不清,可寺院天空那一片烏云卻越來越大,越來越近,似乎把自己包裹住,喘不上來氣。
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猛地睜開眼,怎么回事,怎么在馬背上睡著了呢,周圍這是怎么了,陰沉晦暗,濃霧彌漫,一抬頭,本來晴朗的天空烏云密布,冷風(fēng)乍起,“蔣明溪呢?”寒冰第一反應(yīng)就找他,勒馬回身就要往回走,“別動”耳邊傳來蔣明溪的聲音,“這霧不對勁,保護(hù)夫人”,原來他在身邊,寒冰松了口氣,反手拔出殘陽刀,殘陽刀在濃霧中血光流動,試刀的機(jī)會來了,寒冰有點(diǎn)興奮,朝著蔣明溪的方向走去,果然他在前邊不遠(yuǎn)處,看見自己過來,打了個手勢,騎馬在前,一路上,不時的撞到萎靡不振的士兵,這霧里有毒嗎?蔣明溪想到了當(dāng)初在長白山中的拜月教的毒煙陷阱,不由得苦笑一下,那個給自己下毒的拜月教小狼崽子此時就在身邊,和自己相依為命,緣分這東西神奇的很,就在兩人看到夫人和小姐的馬車時,忽然,狂風(fēng)大作,電閃雷鳴,傾盆大雨從天瀉下,黃豆般的雨點(diǎn)噼里啪啦的砸了下來,隊伍登時亂成一團(tuán),人們四散躲雨,蔣明溪和寒冰沒有躲雨,而是焦急的盡快趕到馬車那邊,風(fēng)雨卷起地上的黃土,整個周圍混沌一片,等兩人趕到馬車時,阿江夫人靜靜坐在馬車中,周圍圍著女眷,雖然衣服發(fā)髻被雨打濕,仍然保持著端莊的儀態(tài),池田恒興守在阿江夫人身邊,看到了蔣明溪和寒冰,阿江夫人焦急的說道:“不要管我,快去守著千姬”,蔣明溪和寒冰摸索找尋著千姬的馬車,終于找到的時候,卻空無一人,準(zhǔn)確的說,是沒有一個活人了,周圍四散著女眷的尸首,死掉的老媽子趴在水中,一動不動,千姬小姐不見蹤影,馬匹倒在水中,馬頭與馬身分離,但卻沒有一滴血流下,血好像都被吸掉了,那馬頭的斷口處血肉模糊,筋肉相連,不像被切掉的,倒像被什么東西活活扯下來,風(fēng)雨太大,勘察尸體很困難,正當(dāng)蔣明溪將傷口上的泥水抹掉想仔細(xì)看看時,身后老媽子的尸體動了起來,瓢潑大雨中,兩人都沒有察覺,老媽子先是腿爬了起來,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往前爬,臉自始至終低垂著,快到蔣明溪身后時,臉慢慢抬了起來,扭曲的臉龐上一雙死氣沉沉的眼睛大大的鼓著,鼻子只剩個黑洞,血盆大口中伸出一條漆黑的舌頭,慢慢向前,伸向蔣明溪,剎那間,寒冰猛地回身,殘陽刀起,砍斷了那條長長的舌頭,老媽子一聲慘叫,暴怒起來,嘴里伸出長長的獠牙,轉(zhuǎn)頭撲向寒冰,寒冰舉刀劈下,一刀就將老媽子從頭到尾砍了個透,那個老媽子竟然沒有倒下,猙獰著伸著斷了的舌頭停頓了一會,身體爆裂開來,一團(tuán)巨大的東西磚出來,嗖的一聲朝西南方向逃走了,“追!”蔣明溪喊了一聲,追了出去,寒冰緊隨其后。
西南方向正是富士山,滂沱大雨打在臉上,視線一片模糊,蔣明溪邊追邊抹著臉上的雨水,才能稍微看到那團(tuán)奇怪的東西,貼著地面向前滑行,似對地形很熟悉,東一拐,西一繞,不一會就不見了,蔣明溪停了下來,這時雨已經(jīng)小多了,寒冰在他的身后一言不發(fā),兩人不知不覺已經(jīng)跑到富士山腳下,巍峨的山峰就佇立在眼前,山坡上是各種各樣的針葉林地帶,看來這個怪物藏是身在富士山的山腹中了,兩人小心翼翼的向山上走去,富士山麓濕滑陡峭,很不好走,遮天辟日的樹木使天空陰暗無光,正走著,蔣明溪腳一滑,身體向下陷去,蔣明溪想抓住什么,周圍濕漉漉的,什么也沒抓住,提起一口真氣,兩腳踏在洞壁上,減緩了下滑趨勢,頭頂上傳來寒冰焦急的喊叫,蔣明溪觀察四周,發(fā)現(xiàn)掉進(jìn)一個巨大的樹洞中,深不見底,四周布滿了蜿蜒粗大的樹根,身底隱隱有冷風(fēng)吹過,蔣明溪向寒冰喊道,自己沒事,寒冰這才放心,蔣明溪攀著巨大的樹根小心向上攀爬,剛爬了幾步,洞底竟傳來了一股強(qiáng)烈的吸力,本就濕滑的洞壁和那無形的吸力,使蔣明溪手一滑,整個人跌落下去。
富士山麓是日本最險峻的地帶之一,古老的原始深林終年彌漫著濕熱的瘴氣,多有猛獸出沒,在北麓深林的枯萎的地下河套邊,行走著一個年輕男子,男子端著一個忽明忽暗的火折子,順著河道小心前進(jìn),正是蔣明溪。
他摔進(jìn)樹洞,掉入地下河中,被水流沖到了不知多遠(yuǎn)的地方,上岸后發(fā)現(xiàn)這里竟別有洞天,復(fù)雜繁多的樹根交叉生長,空隙間暗河緩緩流淌,錯綜復(fù)雜的構(gòu)成了一個地下深林,火折子受了濕,光線暗淡,蔣明溪只能摸索著前進(jìn),走了很久很久,黑暗之中,傳來了女人的哭聲,斷斷續(xù)續(xù),時遠(yuǎn)時近,仔細(xì)聽像是一個女孩的哭聲,前方隱約有個人影蹲在角落里,蔣明溪走了過去,一個少女正在哭泣,蔣明溪覺得她的姿勢有點(diǎn)奇怪,四肢都團(tuán)在一起,“咳”一聲,少女停止了哭泣,蔣明溪問道:“你是誰?”少女并不抬頭,邊哭邊道:“我的藥,我的藥丟了,阿媽等著我的藥呢!”
古怪陸離的地下深林,哭泣的少女,似曾相識的情景,蔣明溪凝望著四周漆黑茫茫,慢慢道:“我從不信這個世界上有鬼,我只信人扮鬼”,話語方畢,已出劍。少女頭也不回“嗖”的蹭上了洞頂,蔣明溪一躍而上,刷刷兩劍,少女跌落下來,四肢著地,像動物一樣,敏捷快速,蔣明溪追了過去,少女跑到一條地下湖泊旁,停下來回過頭,蔣明溪這才看清,這哪是人的臉,血紅的眼球大大的鼓了出來,鼻子只剩一個黑洞,嘴角咧到耳朵,發(fā)出“嘎嘎”刺耳的笑聲,隨著笑聲,死靜的水面上泛起了波瀾,水流加速,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中心,出現(xiàn)了無數(shù)影影綽綽的人形,扭曲著向岸上爬去,邊爬邊笑著,“嘎嘎”的笑聲在山洞中回響,震耳欲聾,“太好了,有個人送上門了”,“真高興啊,又有人肉吃了”,“這個男人好帥,還從沒吃過這這么漂亮的男人呢”,“嘻嘻,我最喜歡吃年輕人的肉了,嫩那”。
蔣明溪皺了皺眉,這都是些什么玩意,暗自運(yùn)氣,蓄勢待發(fā),人影慢慢靠近,一張張如死人般的鬼臉,掛著腐肉,伸著長長的舌頭,嘴角邊滴落著口水。
“就這么想吃我嗎?”蔣明溪心里作惡,一劍刺出,劍到之處人影紛紛躲避,邊躲邊怪叫著,“咦,這個人不怕我們”,“這是個會家伙的,大伙一起上”,“對,一起上啊,咬死他!”
叫喊著,欺身而上,蔣明溪飛身斜刺,“撲”的一聲,劍刺入一只怪物身體里,怪物晃蕩幾下,并沒有倒下,反而伸著長長的脖子,直勾勾的看著蔣明溪,又有幾個怪物撲到,蔣明溪將劍拔出,回手,又刺中幾個,也沒有倒下,難道他們真的不是人?
引他來的少女從后撲出,蔣明溪一掌將她打飛,又一個老嫗從上撲來,蔣明溪飛起一腿將一邊怪物踢飛,借力飛起,揮起一劍用力砍向老嫗,蹬的一聲,老嫗?zāi)X袋搬家,身體還保持著向前的姿勢,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一動不動了,蔣明溪“咦”了一聲,周圍瞬間安靜,所有的怪物都停住了腳步,直勾勾的望著蔣明溪,“原來命門在腦袋啊!”蔣明溪舒了一口氣,環(huán)顧四周,飛身又砍掉了個腦袋,腦袋一掉,身軀立即癱倒,不再動了,見此,怪物們四散而逃,邊逃還邊叫喚:“糟了,今天遇到了個硬茬的,大家快跑??!”,“魍魎姬大人,魍魎姬大人,快來救救我們吧!”,蔣明溪一口氣料理了十來個,聽著嘈雜一片,皺起眉頭:“魍魎姬大人?幕后指使嗎?”
怪物紛紛跑向湖后的一個山洞中,山洞很長,約一柱香的時間,才走出來,盡頭竟是星空,原來與山洞相連的是一個山坳,深山中的山坳,四周是高聳入云的峭壁,山的斷帶中間形成了一塊天然平整的空地,這要從外面尋找,誰能找得到啊,周圍夜幕降臨,漆黑幽靜,已經(jīng)入夜了嗎?蔣明溪抬頭望著夜空,自己在地下已經(jīng)呆了這么長的時間了嗎?寒冰在哪里,還在找自己嗎?應(yīng)該很焦急了吧。
這時,耳邊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嘻嘻”“嘻嘻”“嘻嘻”,蔣明溪深吸一口氣,握緊手中的劍,正主來了!映入他眼簾的是散落的人骨,有臂骨,有腿骨,有胸骨,到處都是,踩在骨頭上前行,腳下發(fā)出吱吱嘎嘎的聲音,來到一座小山坡前,蔣明溪無法形容自己的感覺,從沒見過這么大的圓月,似乎占據(jù)了大半個天空,散發(fā)出詭異的光芒,月下是一座用人的頭蓋骨堆積起來的小山,無數(shù)的人的頭蓋骨,山的頂端,翹腿坐著一個妙齡少女,少女很美,大約十七八,齊耳的短發(fā),秀美的容貌,穿的很清涼,身上只有一件翠綠色的短裙,胳膊和小腿露在外面,當(dāng)時明朝和日本都比較保守,女人穿衣服是不能露肌膚的,尤其是從大明而來的蔣明溪,覺得她穿的實(shí)在有點(diǎn)少,就這樣,公元1636年日本富士山山腹中,一副詭異的畫面展現(xiàn)在蔣明溪的眼前,月色如水的夜空下,一座骷髏堆積的小山上,一位嬌艷欲滴又穿著清涼的美少女,肌膚勝雪,笑靨如花,邊用一把精巧的木梳慢慢梳著頭,邊看著蔣明溪,開口道:“帥哥,是你欺負(fù)了我的小乖乖們了嗎?”
蔣明溪不答反問道:“是你們抓走了千姬小姐嗎?”
美少女邊玩弄著木梳,邊漫不經(jīng)心的答道:“嘻嘻,那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嗎?她的味道,如清香的百合,實(shí)在太誘人了,老娘是抓了,怎么樣呢?,嘻嘻”
蔣明溪冷冷道:“人有人道,妖有妖道,連征夷大將軍的小姐都敢動,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美少女臉一沉:“你說什么?”
“我說,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今天就來收拾你這個禍害人間的老丑八怪!”
蔣明溪注意到她很愛惜容貌,故意激怒她。
果然,少女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怒道:“敢說我老,我哪老了?你找死!”,語音剛落,已然出手,數(shù)十條綠色的藤蘿從少女的手中射出,蔣明溪腳點(diǎn)地,一躍而起,避過藤蘿,一道寒光直逼綠衣少女,少女射出一條藤蘿,掛住崖壁,借力飛旋起來,蔣明溪腳不沾地,刷刷幾劍,斬斷眼前的藤蘿,那些斷枝仍然繼續(xù)抖動,攻向蔣明溪,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漫天飛舞的藤蘿和密集的劍氣交集在一起,一時間,天地之間都是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斷蔓,綠衣少女坐在高高的峭壁上,輕輕梳了一下頭發(fā),看著下面自言自語道:“嘻嘻,有點(diǎn)意思!”。
蔣明溪砍光周圍藤蔓,飛身躍起,鐵劍迎風(fēng)揮出,一道青光直取對方咽喉,綠衣少女雙手交叉于胸前,各握一柄柳葉彎刀,揮刀擋住蔣明溪的劍,反手刺出,兩人斗了幾十招,綠衣少女漸漸不敵,回首幾刀,摘下頭戴木梳,伸出手指憑空畫了個奇怪的符號,口中念念有詞,一時間,地上的斷藤紛紛升起,重新凝結(jié)成新的枝條,向蔣明溪網(wǎng)羅而來,蔣明溪砍斷一些,馬上又生成新的,源源不斷,綠衣少女恨恨道:“看你能砍到幾時”,正得意著,一道冷冽的劍氣從天而降,劈向綠衣少女,少女一個狼狽的滾身,勉強(qiáng)躲開,還是被劍劃傷了,定睛一看,一名黑衣少年一聲不響的從峭壁躍下,高舉一柄泛著血色的大刀砍向自己,綠衣少女手握雙刀,欺身而上,不料,耳邊傳來風(fēng)聲,一柄青劍從后襲來,嘶的一聲,綠衣少女快速閃開,一縷青絲已被斷,左頰也被劃破,滲出黑色的血絲來,回頭一看,偷襲她的是一個青衣男子,這兩個人正是寒冰和松下本多,松下本多也來尋找千姬小姐,和寒冰碰上,本來兩人久尋不到,都急的不行了,忽聽這邊有打斗的聲音,才找到這里,綠衣少女并沒有因?yàn)閷Ψ絹砹藥褪侄藚s,自顧自的摸摸被劃傷的臉,不敢相信的看著手心中的黑血,臉色越來越差,越來越扭曲,渾身顫抖,仰天長嘯:“竟敢,竟敢毀老娘的臉,老娘和你們拼了?!?p> 瞬間,所有的藤條都飛舞起來,纏向三人,藤條中夾雜著怪物,三人屏住呼吸,同時出劍,劍鋒穿過重重藤蔓,直指綠衣少女,“噗”的一聲,蔣明溪的劍穿過少女的身體,原來,寒冰和松下本多只是虛晃,一剎那,周圍凝固了,綠衣少女低頭看著前胸的劍尖,眼里充滿了驚訝,似乎不能相信有人會傷到自己,然后整個人萎縮起來,越縮越小,變成了一道綠光,倏的向東北方向飛去,這一下出乎三人意料,都忘了去追趕。
整個山谷寂靜一片,藤蔓像失去了生命,紛紛掉落到地上,只剩下那些幾十個怪物,驚恐的望著三人,大叫著四散逃命,“砍掉他們腦袋”蔣明溪一聲令下,三人齊心協(xié)力,除掉這些不人不鬼的東西,蔣明溪邊出劍邊尋找著,終于發(fā)現(xiàn)了那個老嫗的身影,蔣明溪一劍將她活生生的釘在了地上,大聲問道:“千姬小姐呢?千姬小姐被你們弄到哪去了?”,老嫗哀嚎不斷,顫抖著說:“魍魎姬大人將她帶走了,我們也不知到??!”,“唰”老嫗頭顱已掉,整個人扭曲了幾下就不動了。
三人環(huán)顧山谷,到處都是殘枝斷葉和怪物們身首分離的尸首,千姬小姐的影都沒有,不由得心頭一陣茫然,看著那座由頭蓋骨堆積而起的小山,難道,千姬小姐真的被那個叫魍魎姬的妖怪給吃了嗎?身邊,松下本多叫到:“這些尸首,怎么回事?”
蔣明溪和寒冰注意到,那些斷頭和軀干都慢慢化成了黑水,并伴隨著一股腥臭的味道,這些到底是什么東西?三人面面相覷,蔣明溪心中的無神論有些動搖了,他實(shí)在無法解釋今夜親眼所見到的,身邊的寒冰:“咦”了一聲,只見寒冰撿起了一支斷掉的樹枝,愣愣的看著,松下本多走了過來,問道:“怎么了?”寒冰又撿起了幾只斷藤,高舉過頭,借著月光,反復(fù)的看著,喃喃道:“這些樹枝怎么這么像我在淺草寺后院看到的那棵奇怪大樹的枝條呢?”
“你說什么?”“奇怪的樹?”松下本多和蔣明溪同時發(fā)問,“對,很奇怪的樹,樹干上好像有很多的人臉,好像,好像這些妖怪似得”,蔣明溪黑著臉,冷哼了一聲,“好個淺草寺”三人立馬飛身趕往淺草寺。
淺草寺寺頂黑氣彌漫,偌大一個寺,沒有燈光,沒有人語,死靜一片,和尚們跑哪里去了?松下本多嘟囔了一句,寒冰帶路,三人直奔后院,期間,房屋鄰舍,影影綽綽,如魅影一般,那棵大樹還在那里,可已不像昨天那樣生氣勃勃,有點(diǎn)打蔫,藤蔓也似乎少很多,蔣明溪和松下本多凝視著樹干上那些七扭八歪的鬼臉,緩緩拔出了劍,蔣明溪眼前暗綠色光芒一閃,在茂盛的樹杈中,竟懸掛著一柄精巧的木梳,這不是那個魍魎姬的木梳嗎?這里果然是她的老巢。
身后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三位施主去而復(fù)返,大半夜的光臨我寺禁地,不知有何貴干!”
三人回頭,身后站著幾十個僧人,手里握著刀、槍,虎視眈眈的看著三人,為首的正是主持和尚,白天那個低眉垂絳,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消失了,而是手握鬼頭大刀,雙眼放出精攫的光芒,沖著三人咧嘴一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jìn)來,大伙上,把他們?nèi)棍汪u姬”。
周圍的和尚蜂擁而上,竟然都會武功,蔣明溪和寒冰是中原武林的翹楚,寒冰雖然幼小,卻是死士出身,拼命是家常便飯,手握德川秀忠送的“殘陽刀”如虎添翼,后院里紅色寒光陡閃,揮灑自如.
松下本多的家族是德川家族的家臣,世代跟隨德川家東征西討,對付這幾個和尚不在話下,主持和尚本來自恃人多,沒想到幾下子就敗了陣來,大喊起來:“魍魎姬大人,你快出來啊,不然我們就全完了”,隨著他的喊聲,身后的大樹的藤蔓動了起來,圍上三人,但速度已經(jīng)遠(yuǎn)沒有山谷中的迅速了,看來傷的不輕,三人一直提防著大樹,知道它才是正主,全都揮劍直刺大樹,大樹異常堅硬,刀劍竟然傷不了它,反而藤蔓越來越多,越纏越緊,蔣明溪心生一動,飛身而起,虛晃一劍,回手刺向那只綠色的梳子,只聽“咯”的一聲,小梳子斷裂成兩截,掉在了地上,藤蔓旋轉(zhuǎn)的速度漸漸慢了起來,最后不動了,寒冰狠狠的向樹干砍了一刀,樹干裂開了一道縫,露出了一道人影,正是千姬小姐,樹干中有一個碩大的樹洞,身穿白色和服的千姬小姐躺在其中,閉著雙眼,似乎睡著了,身上有絲絲絳絳的紅色細(xì)絲纏著她,松下本多飛身上前,將千姬小姐小心翼翼的抱出來,那些細(xì)絲似乎不愿放走小姐,糾纏著,松下本多“唰”的幾劍,斬斷了這些白色的觸角,松下本多顫抖著手試探著千姬的鼻下,發(fā)現(xiàn)還有呼吸,這才松了一口氣,眼角有點(diǎn)濕潤了。
蔣明溪橫劍指向主持和尚,道:“賊和尚,身為主持卻勾結(jié)妖怪,為非作歹,受死吧?!崩虾蜕泄蛟诹说厣希叨哙锣碌恼f:“施主饒命啊,施主饒命啊,我們只是見財起意,千姬小姐的嫁妝實(shí)在是太豐厚了,夠我們活好幾輩子了,這年頭世道太亂,想老實(shí)本分的活著不容易??!劫人是魍魎姬大人,啊不,魍魎姬這個妖怪的主意,它說千姬小姐是紫鸞降世,貴不可言,吃了她會增長修為,延年益壽”?!镑汪u姬到底是什么?”蔣明溪忍不住問,主持和尚偷偷的指了指那棵樹,嘟囔著:“誰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是成了精?!?p> 蔣明溪冷冷道:“出家人本應(yīng)慈悲為懷,你們這些狗肉和尚,卻勾結(jié)妖怪,做這傷天害理的事情,玷污佛門,罪不容誅”揮起一劍,老和尚人頭落地,其他的和尚都嚇下的哆哆嗦嗦的趴在地上。
望著滿地的斷枝敗葉,蔣明溪心頭一片迷茫,自己是不相信鬼神的,但這些是什么,這是個什么樣的國家,連年戰(zhàn)亂,妖怪橫行,還讓不讓老百姓活了。
從懷中拿出火折子,點(diǎn)著了,扔進(jìn)樹洞,樹干發(fā)出一股子腥臭的味道,熊熊大火中,無數(shù)的鬼臉掙扎著,嚎叫著,無數(shù)的怨靈化為灰燼,通向往生。
這一夜,由于火勢太旺,淺草寺的大部分廟宇也被燒毀,后來,阿江夫人回到大奧將這件事情稟報給老將軍德川家康,德川家康下令重建淺草寺,并發(fā)表昭文:“亂世紛爭,生靈涂太,世風(fēng)日下,蒼生劫難,故此,重建淺草寺,鎮(zhèn)妖除魔,弘揚(yáng)佛法,神明公道,天理可見。”在淺草寺寺前筑風(fēng)雷神門,掛劈妖錘,以示正氣昭昭,佛法清明。淺草寺自此成為日本最大的寺院,流傳至今,全名:“大雷音淺草寺”。
經(jīng)過一個月的辛苦跋涉,送親隊伍終于來到了日本當(dāng)時的政治經(jīng)濟(jì)中心—大阪城,城主豐臣秀賴和她的母親淀殿親自前來迎接,大阪城的女主人淀殿是淺井江的姐姐淺井茶茶,是阿市的長女,據(jù)說是繼承母親容貌最多的女兒,寒冰覺得阿江夫人已經(jīng)夠美麗高貴了,沒想到淺井茶茶更加的雍容華貴,傾城傾國。怪不得成為了豐臣秀吉的寵妾,并生下了唯一的繼承人,從此得到了至高無上的權(quán)利。
這兩個日本出身最高貴的女人,分別嫁給了最有權(quán)勢的男人,一山難容二虎,將來的分歧在所難免,兩姐妹生逢亂世,身不由己,立場不同,卻還是親熱萬分,彼此珍惜。
淺井茶茶沒有女兒,千姬又是自己的外甥女,日后是真心對待千姬,這給了阿江夫人心里上的莫大安慰,豐臣秀賴身材魁梧,不善言語,木訥的站在千姬身邊。
“千姬小姐,祝你幸?!?,寒冰默默的看著,回憶起第一次見到千姬的情景,那紛落的櫻花樹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這么小,就已經(jīng)肩負(fù)起兩大家族的利益榮辱,亂世的公主,也沒法選擇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