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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樞隕落后,臨界并未迎來安寧。
零站在墮神谷的廢墟中,掌心貼著心口——那里跳動著兩顆心臟,一顆屬于她自己,另一顆是玄溟神魂所化的漆黑結(jié)晶。每一次心跳,都伴隨著撕裂般的劇痛。
“審判權(quán)能的副作用?!彼е缐合峦闯?。強(qiáng)行逆轉(zhuǎn)神格法則,讓她的身體成了囚禁玄溟的牢籠,也成了反噬自身的刑具。
“你需要**神骸之墟**?!币坏捞撊醯穆曇魪慕Y(jié)晶中傳來,玄溟的神魂在意識中顯形,“那里有我的舊物……或許能穩(wěn)定你的神格。”
零冷笑:“你的舊物?是另一把鎖鏈,還是新的陷阱?”
玄溟沉默片刻,聲音低得近乎嘆息:“是一盞燈……我曾用它替你擋過天劫?!?p> ---
神骸之墟位于臨界與天外天的夾縫中,是古神隕落后的葬骨之地。零穿過虛空裂隙時,無數(shù)神尸殘骸懸浮在血色星河中,骸骨上纏繞著未散的執(zhí)念。
“左前方,那顆破碎的星辰?!毙橹敢溃拔业亩锤诤诵奶?。”
零踏上一塊浮石,腳下突然傳來嘶吼。一具半腐的神尸從星河中爬出,空洞的眼眶盯著她:“審判者……你竟敢踏入此地!”
零抬手召出天霜劍,劍鋒卻停在神尸眉心——她認(rèn)出了這具尸骸的身份:“**滄溟**?你是……玄溟的舊部?”
神尸僵住,腐爛的聲帶發(fā)出咯咯笑聲:“原來是你啊,昭明。怎么,連他的尸體都不放過?”
零瞳孔驟縮,劍鋒猛地刺入神尸頭顱:“他已經(jīng)死了?”
“早就死透了!”滄溟的殘魂在劍下狂笑,“你以為他為什么能活到現(xiàn)在?他把自己煉成了——呃??!”
劍光絞碎殘魂,零的手卻在顫抖。她轉(zhuǎn)頭看向心口:“滄溟的話……是什么意思?”
玄溟的聲音平靜無波:“去拿燈,別浪費(fèi)時間?!?p> ---
穿過層層禁制,零終于找到玄溟的洞府。
洞府中央的石臺上,一盞青銅古燈靜靜燃燒,燈芯是一簇蒼白的火苗。
“往生燈?!毙檩p聲道,“用你的血點(diǎn)燃它,能暫時平衡神格沖突。”
零割破手指,血珠落入燈盞的剎那,蒼白火焰驟然化作鎏金色。燈影中浮現(xiàn)出零從未見過的畫面——
玄溟跪在神獄中,胸口插著七根噬魂釘,天樞將一盞燈推到他面前:“要么用往生燈替昭明擋劫,要么看著她魂飛魄散?!?p> 畫面碎裂,零猛地后退一步:“當(dāng)年天劫……是你替我扛的?”
玄溟沒有回答,往生燈卻突然飛入她心口。金色火焰包裹住漆黑結(jié)晶,劇痛如潮水般退去。
“你早就算到我會需要這盞燈?!绷氵o拳頭,“為什么不說真話?”
“因為你需要恨我。”玄溟的虛影在燈焰中浮現(xiàn),“恨比愧疚更容易讓你活下去?!?p> ---
零剛返回臨界,便見青云鎮(zhèn)方向火光沖天。
她撕裂空間趕到時,整個鎮(zhèn)子已化為焦土。凌云被釘在鎮(zhèn)口的枯樹上,紅葉和鐵山渾身是血地倒在廢墟中,而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名手持銀弓的少女神使。
“終于來了啊?!鄙倥袷罐D(zhuǎn)身微笑,眉眼與天樞有七分相似,“我是**天璇**,來收你的命?!?p> 零的劍鋒燃起金焰:“就憑你?”
天璇搭箭拉弓,箭尖卻對準(zhǔn)奄奄一息的凌云:“不,憑他們?!?p> 她指尖輕彈,箭矢化作流光刺向凌云眉心:“選吧,審判者——救螻蟻,還是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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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的瞳孔瞬間化作鎏金色。
在箭矢觸及凌云的前一瞬,時間仿佛凝固。她看到天璇體內(nèi)流轉(zhuǎn)的神力軌跡,看到箭矢上纏繞的因果線,甚至看到三息后自己揮劍的十七種可能——
“第三種?!毙橥蝗辉谏褡R中開口。
零本能地側(cè)身劈斬,劍光沿著因果線逆流而上。天璇的銀弓應(yīng)聲而斷,箭矢調(diào)轉(zhuǎn)方向刺入她自己右肩!
“怎么可能……”天璇踉蹌后退,“你竟能斬斷因果!”
“這不是斬斷。”零踏著金焰走來,“是審判?!?p> 她劍鋒點(diǎn)在天璇眉心,燈焰順著因果線燒向天外天:“告訴諸神,下一個被審判的,就是他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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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臨時,零坐在青云鎮(zhèn)的廢墟上。往生燈懸浮在她掌心,為昏迷的凌云三人療傷。
“你早就知道天璇會來?!彼龑χ鵁粞娴驼Z,“往生燈能照見未來,對不對?”
玄溟的虛影坐在她身旁,手指穿過她發(fā)間:“我看到的未來里,你這一劍會刺偏。”
“那為什么——”
“因為未來變了。”他看向她心口的結(jié)晶,“當(dāng)你選擇把神魂分給我時……有些東西就不一樣了?!?p> 零忽然抓住他透明的手腕:“玄溟,你到底還瞞著我多少事?”
夜風(fēng)穿過他虛幻的身體,答案消散在星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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