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客官您的蔥油雞!”樓下大堂不斷傳來小二飽含活力的喊聲。
包間內(nèi)。
竹露聽著大堂傳來的動靜一臉不解的問華七:“主,不是說出來聘廚子嗎?為什么要來安瀾居呢?”
“傻孩子,當(dāng)然是來挖墻腳了?!比A七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一副老謀深算的模樣。
去西市找的廚子能有幾個好的?還不如去大飯店挖墻腳呢,先假裝吃出毛病小鬧一場,讓后廚推出去頂罪的那個人肯定是不能留在安瀾居了,到時候……
華七沒想過要訛錢什么的,畢竟論錢華七也不缺,主要是眼饞安瀾居的廚子,瞅瞅,那蔥油雞的香味都傳包廂里來了,可想而知廚師的廚藝有多好。
咚咚咚,有人敲門。
“客官,您點的菜?!币魂犑虖耐兄P子安靜的等在門外,為首的空出一只手,輕輕敲門。
“進。”華七輕咳兩聲,說。
侍從們魚貫而入,一個接一個的把菜放到桌子上隨后排成一隊離開。
華七的眼神從始至終都沒從水晶肘子上挪開,反倒是坐在旁邊的竹露急得不行,看人都走遠(yuǎn)了忙才抓著華七的袖子問:“主,不是要挖墻腳嗎?為什么剛剛侍從過來不問呢?”
華七夾起一片肉放到嘴里,含糊道:“不著急,等一會兒,先吃飯?!?p> 竹露只好安生的坐下來。
吃完飯華七摁著肚子朝荷風(fēng)眨眼,荷風(fēng)瞬間明白過來,跑出去大喊:“救命呀!來人呀!安瀾居的菜吃壞人啦!”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二樓,才一會兒的功夫就有一位身著華服的公子匆匆趕來。
“怎么了怎么了?”那人問。
華七捂著肚子,臉上一片痛苦之色,竹露在一邊無助的哭著,一副失去主心骨的模樣。
荷風(fēng)暗暗掐了一把大腿,聲淚俱下的控訴道:“還不是你們的菜不干凈!我們家小主子吃了就這樣了!”說罷撲到華七身邊哀聲痛哭。
“主!您不要有事啊主!”
竹露見荷風(fēng)哭的梨花帶雨的,頓時怒了,忍不住想掏出短劍,幸好荷風(fēng)眼疾手快及時摁住了。
“沒關(guān)系,咱們走正常程序,郎中在來的路上,廚子和剛才接觸過的侍從都候在門外隨時可以問,哦對了,要給你們報官嗎?”那公子也不是個好糊弄的,見此情景冷哼一聲,嘲諷道。
像他們這種來碰瓷的一天沒有兩百也有八十,要是沒點處理手段安瀾居早關(guān)門大吉了。
華七皺眉倒在桌子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麻了,剛才還想裝一下,這怎么真疼上了???
眼瞅著華七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荷風(fēng)也慌了,朝公子吼道:“郎中呢?不是說有郎中嗎?”
公子抬眼看了華七一眼,出去把等在門外的郎中叫進來。
荷風(fēng)把華七平放在地上,自己則跪坐在地上用大腿給華七充當(dāng)枕頭,竹露一路小跑接過郎中的藥匣子守在旁邊。
郎中先是看了看華七的舌頭,又隔著衣服摁了摁華七的肚子,最后拿出錦帕墊著給華七把脈,一番折騰下來得出結(jié)論:確實是吃壞肚子了。
公子靠在門邊一臉不可置信,大叫道:“不可能!我們的廚房可是汴京出了名的干凈,絕對不可能吃壞肚子!”
郎中搖了搖頭,緩緩道:“這是食物相克所致,并非臟污?!?p> 那公子更驚詫了,連忙上前一步抓住郎中的袖子,問:“您能查查是哪道菜所致嗎?”
郎中點點頭,在藥匣里拿出一副銀筷子把桌子上的菜挨個嘗了一遍。
“這水晶肘子不是豬肉的,倒像是狗肉的,再加上姜撞奶中的生姜……”郎中搖了搖頭。
這下公子什么都明白了,一臉怒氣的把門外的廚子拽進來,大吼道:“平日你們克扣些東西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如今膽子大了?敢偷梁換柱了?現(xiàn)在出了問題,叫你們誰來頂?”
華七自己也沒想到能這樣倒霉,躺在荷風(fēng)腿上腹中翻江倒海的難受,嘴里不斷分泌口水,想吐但是又吐不出來,生生疼昏過去。
“主!”荷風(fēng)驚叫一聲,竹露也忍不住了,從靴子里掏出一柄短刀瞅準(zhǔn)公子就要刺,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呀!這是華七嗎?咦?怎么躺在地上?”孔卓拿著一碗甜酪一邊吃一邊往包間走。
“這是怎么了?”孔卓撇一眼滿屋子的人問。
“小主公,是咱家的菜出了問題,把這位小友吃出毛病了?!惫硬亮瞬梁?,點頭哈腰的回答。
“那還不趕緊送醫(yī)館去等什么呢?”孔卓把碗重重丟在桌子上,呵斥道。
“是,是?!惫舆B忙應(yīng)道,招呼侍從把華七送到醫(yī)館,荷風(fēng)竹露緊緊跟在后面,生怕華七出什么事。
......
“沒什么事,開一副養(yǎng)胃的湯藥就好了,現(xiàn)在要引導(dǎo)她把食物吐出來?!崩芍邪讶A七扎醒,揚聲招呼學(xué)徒熬藥隨后又把荷風(fēng)叫到跟前囑咐道:“你現(xiàn)在帶她到后院,不管是扣嗓子也好還是摁肚子也好,只要她吐出來就沒事了,快去?!?p> 荷風(fēng)擔(dān)憂的點頭,扶著華七往后院走。
“嗚嗚嗚嗚,荷風(fēng),我好難受?!比A七哭喊著。
“主,沒關(guān)系,吐出來就好了?!焙娠L(fēng)心疼的直掉眼淚,但還是勉強安慰華七。
華七走了兩步,感覺肚子更疼了索性就近找了顆樹歇一會。
“華小友,還能忍受嗎?”孔卓追出來,臉上的擔(dān)憂不像作假。
華七已經(jīng)疼的沒力氣說話了,扶著后院的松樹干嘔,勉強對荷風(fēng)說:“咱去茅房,別把人家的院子弄臟了?!?p> 才剛說完自己就忍不住吐了一地。
華七抱歉地笑笑,對荷風(fēng)說:“荷風(fēng),一會兒你去找個鏟子鏟點土蓋上,叫人把污穢鏟走?!?p> 孔卓遞給華七一方錦帕面不改色的制止道:“你不要管了,一會兒有人處理,你快些去躺一會兒吧?!?p> 華七點了點頭,一臉虛弱的被荷風(fēng)扶著,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刮跑似的,孔卓想勸和的話卡在嘴邊,半晌才憋出一句:“醫(yī)藥費我出,你就好好修養(yǎng)吧。”
華七并不缺那點醫(yī)藥費,聞言只是笑笑,沒說話。
醫(yī)館床位緊張,才一會兒的功夫就沒地方讓華七躺了,只能坐在竹露找來的椅子上,小口小口的喝藥。
一碗湯藥下去胃果然舒服了不少。
“關(guān)于賠償?shù)氖虑槟惚M管提,只要我李某可以辦到,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給你帶來?!崩顧得骶执俚恼驹谝慌?,滿臉擔(dān)心。
可千萬別出什么事!不然敗壞了安瀾居的名聲他就是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華七思索了一會兒開口道:“好啊,我要你去安瀾居后廚找一……啊不,三個!三個頂好的廚師來,我要帶走,必須是頂好的,不然......”
華七威脅的笑了笑。
李櫟明脖子一梗,咬牙答應(yīng)。
廚子沒了可以再培養(yǎng),但安瀾居的名聲沒了可就真的沒了!
“你今日是因為自己脾胃虛寒才來的醫(yī)館,不關(guān)安瀾居的事。”臨走前李櫟明寒聲道。
華七點頭:“自然?!?p> 李櫟明冷哼一聲,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