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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兒的那些事兒

生火

村兒的那些事兒 鵬仔兒 2263 2021-08-07 01:11:25

  “哎呀!這是誰!大冷的天兒!”奶奶碎碎念,看著爺爺,示意爺爺去開門。

  爺爺正要進(jìn)屋,也聽到了門洞里傳來的聲音,雖然不情愿,但是門閂閂著,不去開門又怎么行?

  爺爺微一皺眉,在袖子里揣起裸露的雙手,顛著雙腳,向門洞跑去,驚的幾只刨食的母雞四散奔逃。

  來到門洞爺爺問了一句:“是誰?”順手拿掉了門閂打開了門洞的板門。

  看到門外的人后,爺爺愣住了。

  只見一個小伙子身穿綠色軍裝,雙手分別提著兩個包袱,直挺挺的站在門外。

  幾秒后一聲“呦!嘿嘿嘿”的聲音響起,爺爺?shù)男β晜鞅樵郝洹?p>  禿子喊了一聲“爹,我回來了。”跟著邁步走到門洞里。

  奶奶聽到爺爺?shù)男β?,在外屋抬頭望向院子,看清禿子后,皺著的眉頭瞬間舒展開來。

  “哎呦!哈哈哈?!狈路鸬归_水時,擔(dān)心玻璃真空壺膽破碎的謹(jǐn)慎伴隨著奶奶的笑聲傳了出來。

  奶奶趕忙出屋迎接,三下五除二的接過禿子手里的包裹。

  “禿兒,你可回來了!”奶奶一邊提著包裹,一邊關(guān)切的詢問并打量著禿子的身形,哪怕錯過任何一個部位。

  “娘,我請了假,回來呆一段時間,這也快過年了,部隊同意了?!倍d子說話間已經(jīng)進(jìn)了屋。

  看到熟悉的三間土房,禿子瞬間輕松下來,果然家是一個讓人舒緩的地方。

  剛走到院外,還沒進(jìn)屋時,禿子就望著那熟悉的土坯房和一人高點兒的土墻發(fā)了一會呆,眼淚仿佛要擠出眼眶時,被禿子憋了回去,忍住了。

  這進(jìn)到屋里,看到一切如初的老家,內(nèi)心卻也沒有了波瀾,有的是踏實、安心與溫暖。

  爺爺還在嘿嘿嘿的笑著,看到兒子回來哪有不高興的。

  “嘖!看這個樣!就知道傻嘿嘿!”奶奶看著爺爺,剜酸道,自己卻也跟著撲哧一聲笑出來。

  “嘿,這不是歡氣(高興)嘛!”爺爺解釋完,仍自顧自的傻笑著,那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開心,并且是自然的流露。

  禿子也被爺爺?shù)男β暩腥玖耍樕狭髀冻雠つ蟮男θ荨?p>  只是環(huán)顧四周,只覺的屋里并不溫暖,禿子再看向火爐,不禁皺起了眉頭。

  那還是幾年前安裝的取暖爐子,生鐵皮打造的圓筒外已經(jīng)銹跡斑斑,出煙處包裹一根鐵皮管子伸進(jìn)墻里,并與里屋的土炕相連,以將微不足道的熱量傳進(jìn)炕頭。

  可是直到今天,取暖爐子還是冰冷的,并未生火,黑色的金屬鐵皮更顯冰冷異常。

  禿子明白肯定是為了節(jié)省煤料而舍不得生火的緣故。

  這時禿子又想起一件事。

  “娘!果子呢?!”禿子問道。

  “果子!他能干啥,天這冷,肯定是窩在被窩里!”聽奶奶的語氣,果子應(yīng)該是常常賴炕的存在了。

  禿子一把撩開西屋的門簾,探進(jìn)頭去。

  屋子里空氣渾濁。

  由于北方的冬天寒涼,屋子的窗戶一般都會用薄薄的塑料布封起來以保存熱量。

  果子睡覺的西屋也不例外,禿子剛進(jìn)門時,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兩間臥室都已經(jīng)被封的嚴(yán)嚴(yán)實實,細(xì)小的釘子釘在劈成兩半的高粱桿上,僅僅的將薄塑料布扎進(jìn)窗戶的木梁上。

  雖然室內(nèi)的溫度保住了,但由于空氣難以流通,屋子里彌漫著難聞的味道。

  炕頭上一團(tuán)面被鼓鼓囊囊,禿子猜測一定是果子無疑了,走過去伸出雙手拽住被角使勁拉了起來。

  “你這個小兔崽子!還不起來!炕都水塌了!”禿子嚴(yán)肅的表情頗有威嚴(yán),但爺爺、奶奶聽了直嬉笑。

  被掀開被子的果子打了個機(jī)靈,這才恍惚中睜開眼,看了看禿子。

  “大哥!你怎么回來了!嗨!這都幾點了?我又睡過了?”果子撓著一頭亂發(fā),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

  “快起來!家里冷冰冰的!快要過年了!跟我去公社買煤點爐子!”禿子命令果子道,一邊又拿起果子的衣服扔了過去。

  果然,果子聽了立刻來了精神,趕忙穿起了衣服,一邊手忙腳亂的收拾被子,一邊興奮的對著爺爺、奶奶說道:“哎呀!我就說吧!應(yīng)該早點買煤生火!就爹小氣,只顧著照顧其他人家了!自己家里都沒有搶到煤!還有娘,非要等大哥回來了,才生火,我真的是遭罪,這么冷的天,這次真是蹭了大哥的福。”

  聽了果子剜酸的話,禿子的臉上微微抽搐了一下,回頭看了爺爺、奶奶一眼,沒有說話,但心里卻是溫暖的。

  “這才過了臘八沒幾天,忍一忍,大年三十再生火有啥關(guān)系,你這皮糙肉厚的也沒見你長凍瘡!不掙“老瓜錢”,凈想邪的!”奶奶對著果子就是一頓。

  “娘!也夠冷了!該生火了,我跟果子去買煤!等華子他們回來了,也好烤火不是,要是趕上下雪就更濕冷了?!?p>  奶奶未置可否。

  不一會功夫,果子就穿上了鞋子,站到了禿子面前。

  兄弟倆正要準(zhǔn)備出門,爺爺笑嘻嘻的攔住了他們:“別忘了煤票!”說著遞了幾張長方形的紙片給果子。

  “哦,對了,地方還是需要票的!我都忘了!”禿子看見票據(jù)后,這才恍然大悟。

  “你們快去快回,我到屋后柴堆里找?guī)讉€棒子包子來生火,快去吧!”爺爺一邊跟著兄弟倆走出堂屋,一邊催促著。

  兄弟倆走進(jìn)門洞,來到巷道里,左拐后超南邊走去,爺爺則右拐去了屋后。

  走了大概50米,爺爺來到了屋后的棗樹林里,冬天的棗樹,葉子已經(jīng)全部落光,只在最高的枝椏上還掛著幾個風(fēng)干了的棗子,紅紅的,矗立著。

  緊挨著土屋后墻,堆放著一堆高粱桿和玉米棒子桿,爺爺走到玉米棒子桿前,歪腰查找著玉米棒子包。

  小子記得,玉米棒子包是一種松軟的纖維狀薄膜,由于其易燃的特性,非常適合引火、生火。因此,在農(nóng)村非常受歡迎。

  這一堆玉米棒子桿子還是奶奶在村東頭的自留田里搬回來的。

  爺爺一邊找玉米包一邊回憶著奶奶搬柴的情景。

  記得奶奶還說過,這些玉米棒子還是青苗的時候,地頭發(fā)生了一場“血案”,在爺爺?shù)淖穯栂虏胖溃瓉硎侨A子用鋤頭砸到了果子的頭,原因竟然是為了一只油螞蚱。

  忽然,爺爺想到了華子和二翠,也不知道他倆啥時候回來,按道理也應(yīng)該回來了。

  爺爺有一茬沒一茬的思索著,手里已經(jīng)積攢了好幾個玉米包,估量著引火足夠后,鉆出了棗樹林。

  正要上坡沿著小巷回屋時,身后不遠(yuǎn)處傳來一聲清脆的喊叫:“干啥偷我家的柴火!放下!”

  爺爺扭過頭來,驚訝的望向身后,瞇著眼看了幾秒鐘,立刻激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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