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里頭,姑祖母正笑瞇瞇的看著小丫頭們服侍薛素凈手,道:“我竟不知素素有這等好本事!也是,可憐了這些年沒了親娘,爹爹又不好生管著,讓你早早的就當家?!?p> 中午十分做菜的事兒定是瞞不過岑老太太這個當家主母的。不過岑老太太也甚是開明,并不覺得做菜是件上不得臺面的事兒。
如今大梁民風開放,女子也可拋頭露面,并不局限于閨閣內彈琴作畫。
事實上,若做得一手好菜,在尋常人間之中,定是會被媒婆踏破門檻的姑娘。
“姑祖母,您說笑了,素素也不過是胡亂做些罷了。小時候在爹爹的屋子里頭翻到了一本菜譜,照著學了些,”薛素倒不是怕姑祖母問責,只是她這身廚藝甚高,光推脫于天賦,難免有些說不過去,便開口解釋道。
“素素是個聰明的姑娘?!贬咸⒉辉谝猓皇切Φ溃骸八厮剡@般天賦,定是學什么都快的。只是素素,雖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但也只是尋常人家。素素是不一樣的。今日起,姑祖母教你寫字好不好?”
薛素依舊乖巧。她也知道自己寫的字很是不堪入目。
要想徹底的融入這個世界,學一手好字,必然是至關重要的。
見薛素應下了,岑老太太便喚了一個小丫頭過來。
“素素瞧瞧罷,這個丫頭今年十二,是今年剛采買來的丫頭,家室清白。如今就叫她與你作陪,也好日日服侍與你?!贬咸Φ溃骸斑€不跪下認個主兒?今后你便跟著薛小姐。”
薛素被唬了一跳,從前她過的都是一個人的生活,就算有保姆,也只是雇傭關系罷了,等穿越來,家里窮的揭不開鍋,更不要說用人服侍了。
如今讓一個孩子專門服侍于她,她倒是有些不安。
只是這個小丫頭很是利落的給薛素磕了個頭:“奴婢二丫,給小姐磕頭了,請小姐賜個名罷?!?p> 薛素望向岑老太太,只見她點了點頭,才喚她起身來:“你起來罷,讓我瞧瞧?!?p> 二丫起身抬頭,眼睛卻仍舊下垂,并不直視薛素。
看得出來規(guī)矩也是極好的。
薛素見二丫生的眉眼英挺,又是個爽利的女孩子,便道:“你本家姓什么?”
“奴婢本家姓吳,口天吳?!?p>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毖λ爻烈鞯溃骸澳闵糜猓械锰膊幻鉀_撞了女孩兒的嬌柔,便喚作霜雪罷?!?p> “霜雪謝小姐賜名!”
一邊的岑老太太見了,驚異道:“素素學問甚好,是父親教的么?”
薛素只得答道:“爹爹那有好些書,尋常無事的辰光,素素便看那些書,便記得了?!?p> 岑老太太一把摟住薛素,在懷里撫慰:“為難素素了。竟不知你這日子過得如此艱辛。唉,戈哥兒真是,這么些年,苦的是你啊?!?p> “戈哥兒?”薛素聽得這個稱呼,不禁疑惑。
“便是你爹爹?!贬咸Φ溃骸澳愕判械诙r候便喚他戈哥兒。我仍記得那年秋日,戈哥兒才三歲,自己爬上樹,嚇得嫂嫂在樹下直喚他下來——那年我還沒出嫁,還是我拿了一串兒草編的螞蚱將他哄下來。”
岑老太太臉上現(xiàn)出懷念的神色:“一轉眼,連戈哥兒的丫頭都這么大了。這些年漂泊在外,為難他了。”
“可是爹爹為什么要離家出走呢?”薛素聽了會兒,歪著腦袋問到。
“誰同你說爹爹是離家出走啦?”岑老太太捂嘴笑道:“素素不要聽別人的閑話,你爹爹是有苦衷的。好啦,小孩子不要打聽大人的事情——用飯罷?!?p> 說著將薛素領上桌,用起晚膳來。
……
春日總是生機勃發(fā)的,孩子們也在悄悄的長著個頭。日頭也見長,熬到下課時分,天光還大亮著。
這日下課,薛素正臨窗坐在案桌前,臨摹著一本簪花小楷《靈飛經》。
霜雪正在一旁給她磨墨,一只小燕兒從窗檐下飛過,薛素剛巧寫完一張紙,正停下來歇息。
抬頭望去,小燕兒已經落在屋檐下的巢穴里。隱約聽得“嘰嘰嘰”的聲音。
看薛素看的入神,霜雪笑道:“這是燕子尋了吃食,回來喂幼鳥呢。屋檐下有燕子,今年又是個好年呢?!?p> “是嗎?”薛素看得有趣,換做以前,她從不曾見過這些場景,只覺得新奇又好玩。
“燕子記得幼鳥,回巢撫育,我的爹爹甚么時候回來呢?”雖說薛又戈走了不多時,但薛素卻還是挺念想他的。
或許是受了原身的影響,她雖不至于將薛又戈視作神明,但依賴之意卻十分明顯。
幼鳥戀家,大約也是這世間長情。
“薛姑娘——”一個丫頭從窗前經過,正挎著個小籃子,見薛素正在發(fā)呆,便喚了一聲。
是岑老太太身邊的小丫頭小葵,小丫頭比薛素還小些,正是貪玩的年紀。
薛素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也很是喜歡小葵兒,除了嗓門有些大之外,這是個活潑開朗的女孩兒。
“你挎著什么呢?”薛素笑問。
“奴婢正要給姑娘送去呢!是新摘的青梅。”小葵兒將籃子上的遮布掀開,是一籃子圓潤可愛的青梅。
薛素見了,不自覺的泛了口水。
四五月間的青梅,最是爽脆。就是太過于酸,若是直接吃,只怕是一顆下去,便先倒了牙齒。
小葵兒開心的拍了拍手:“姑娘,這青梅是我們后園里栽種的樹上摘的,年年掛果,都是上品,拿來腌漬果脯,酸酸甜甜,最是好吃了。今年雨水多,怕再過幾日便不酸了,今兒秋霞姐姐親自帶我們采摘的。叫我來給姑娘送一些。”
薛素很是歡喜。前世青梅下來的時候,她總喜歡買一些回去,或是煮酒,或是腌漬,都是極爽口的小食。
今日見了這一籃子的青梅,她也有些意動。
霜雪接話道:“小姐今日已然完成了老太太的課業(yè),不如我們便歇歇,去做些別的什么都好。”
薛素點頭,她老早就想去了,便丟開了手里的筆,歡喜的接過籃子。
籃子里的青梅還帶著些葉子,一瞧便是新鮮摘下的。薛素讓霜雪去洗凈,并一定要去掉果柄。果柄是最影響口感的東西了,一定要去掉。
霜雪點頭,便繞去后頭打算清洗青梅。
薛素見她走開,確認身邊無人,才點開了系統(tǒng)。
上一次做的松鼠鱖魚,許是量少,收回的積分也只剛夠她換取番茄的。如今她住在這,衣食不缺,起臥皆有人服侍,雖說很是方便,但她卻沒多少機會去賺積分了。
這亦是一個大問題。
不過如今她還是個孩子,總是多有不便的,等她大一些,再考慮這些問題也不遲。
今日她也不打算腌漬青梅,這么新鮮的青梅,泡成青梅酒,定是極佳的。
她進入系統(tǒng),是想換取一些冰糖的。
冰糖不貴,一大包緊緊只需要十個積分。不是她不想用外頭的冰糖,只是這年頭雖說已有冰糖出現(xiàn),但多數都色澤發(fā)黃,還帶了些苦味。
這是制作工藝的問題。后世制作工藝改進,才出現(xiàn)了如冰晶般雪白的糖塊來。
浸泡青梅酒,冰糖是極為重要的東西之一。若是冰糖本身發(fā)苦,泡出來的青梅酒,自然也就帶了些苦味。
等霜雪回來,她已經將換取的冰糖放好在一個油紙包中,便說是外頭采買的就行。
“小姐打算做些什么?”霜雪幫著薛素將洗凈的青梅一顆顆擦干,晾在干凈的籮筐里頭,忍不住好奇的問到。她也是知道薛素有一手好廚藝的,故由此發(fā)問。
“你去廚房問問可有糧酒?不拘什么,只要是酒都是可以的?!毖λ鼗貞溃骸敖袢蔗勄嗝肪?。對了你去我的匣子里取些散碎銀錢罷,別虧著廚房?!?p> “小姐要一壇子酒罷了,還用得著這般?”霜雪笑道,雖然她知道薛素不過是老太太的侄孫女兒,但岑老太太一向對她十分上心,下頭的仆人們也不是傻子,自然對薛素一百個恭敬。
“酒是另外要的,自然要給錢的。你去便是了?!?p> 薛素卻不這么認為。她如今銀錢不短缺,老太太也說了,每個月她爹爹也會給她寄一筆銀子來,以此作為嚼用。岑家絲毫不取,都給了薛素,她的吃用都是老太太安排的。
薛素自然懂得投桃報李的道理,她銀錢不短缺,不必如此吝嗇。
“那奴婢去了?!彼┳チ藥最w銀瓜子,便去了廚房。
小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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