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樂雙的眼睛被太陽照得有些刺痛,想要起身,只覺得右臂一陣疼痛。她掙扎著起來,眼前是一片荒林,山勻志就在不遠的地方趴著。她急忙起身,發(fā)現(xiàn)右手還是可以動,就是有些使不上勁。她顧不了許多,跌跌撞撞地到了山勻志身旁。“傻小子,你醒醒,你醒醒?!蓖鯓冯p推了山勻志幾下,山勻志沒有反應。一瞬間,王樂雙想到了不好的事,她左手顫顫巍巍地去摸了山勻志的鼻子,“還好還好”。
王樂雙這時才回頭看,樹木被砸斷了不少,也望不到他們摔下來的地方。眼前是一片林子,也望不到邊緣,王樂雙抬不動山勻志,只能不斷地叫著山勻志,讓他醒來。
叫了半天,山勻志也沒有反應。王樂雙一摸山勻志的的手,已經(jīng)發(fā)涼了?!跋纫屗掀饋恚拍苄选?。王樂雙環(huán)顧四周,在有十幾丈遠的地方找到了馬匹。馬早就摔死,王樂雙走進一看,嚇了一哆嗦:馬的內臟和后腿已經(jīng)被啃食。她鼓起勇氣,從馬身上找到了包袱,里面有一些常備的東西,最重要的是有火石。
王樂雙忍著疼,從附近找來了干樹枝,用火石點燃干草,在山勻志躺著的不遠處生起火來,不一會兒,火勢起來了。王樂雙自幼隨著王曾邈,也經(jīng)歷過野外生活?;鹌饋砹耍鯓冯p烤著火,清點著包袱里的東西。這時太陽也出來了,溫度逐漸升高,山勻志咳嗽了一聲,睜開了眼。
“你醒啦?”王樂雙很高興,“慢點慢點,你身上還有傷?!?p> 王樂雙扶起山勻志,山勻志勉勉強強坐了起來。“這是在哪兒?”
“咱倆跟著馬從山上滾下了,我也不知道這是哪里?!?p> “你還好吧?有沒有傷到?”
“我沒事,就是右胳膊有點疼,可能是摔了一下,沒什么大礙?!?p> “我看看?!鄙絼蛑鞠肫鹕?,但是踉蹌了一下,沒有起來。
“你別動,你先管好你自己,我真沒什么事?!蓖鯓冯p急忙過去扶住山勻志。
“我剛才看了下包袱,就有一點干糧,衣物也不多。”
“昨晚慌忙之中,我隨便裝了一些就……”山勻志突然臉色大變,手往懷里摸,摸了半天,只摸出一封信,令牌已經(jīng)不見了。
“怎么了?”
“令牌不見了?!?p> “什么令牌?”
“我父親給我的你父親的令牌?!?p> “什么?你說得清楚點?!?p> “就是當初沈德先留在我家的神念將軍令牌,估計是摔下來時掉了。”
“令牌而已,你別急。”
“怎么能不急,令牌和密信要一起交給神念將軍的!”
“密信?是父親給你的特殊任務吧?”
山勻志自知說漏了嘴,只好回答道:“是的?!?p> “那會稽太守是我父親的人?所以假借送禮給你,實際上是交換密信?”
山勻志點了點頭。
“你別想那么多,咱倆要先走出這片林子,才能把這些給我父親。”王樂雙勸山勻志,“你現(xiàn)在要先看看自己哪里受傷了,先養(yǎng)好傷,咱們再找路出去?!?p> 山勻志點了點頭,說道:“我摔下來應該沒磕到哪里,就是全身有些傷,是之前跟那群人打斗時留下的?!?p> “我看看?!蓖鯓冯p說著就想解開山勻志的衣服。
山勻志下意識的一躲,“等等,我自己檢查就好。”
“你能看到你身后的傷嗎?”王樂雙說道,“現(xiàn)在就咱們兩個人,誰出了事另一個人都不可能獨自走出去?!?p> 山勻志紅著臉,解開了上衣。王樂雙倒了點水,扯了塊衣服沾了點,給山勻志擦著:“你忍著點。還好包袱里有創(chuàng)傷藥,打破了瓶子也還在包袱里裹著。”山勻志紅著臉,不敢回話。不一刻,王樂雙把背后的傷都擦拭干凈上了藥,身前及下身上的傷山勻志說什么都要自己來,也都上了藥。
“包袱里還有點干糧,應該夠吃兩天的,先吃點東西再想找出路吧?!蓖鯓冯p說道。
山勻志點了點頭。
“你還真是個木頭,也不怎么說話,問你就會點頭?!蓖鯓冯p笑著說道。
“我……”其實山勻志平時雖然算不上能言善道,但也不至于不善言辭,只是每每碰到王樂雙,他不總是磕巴,而且不敢正面直視王月雙,哪怕兩個人已經(jīng)相處了有一年多了。
冬日的天,陽光總是退去很快。剛才還耀眼的陽光,轉眼就被厚厚的云遮住了。山勻志察覺出天色黯淡了下來,對著王樂雙說道:“看這天色,怕是要下雪了。咱倆趕緊找個地方避一避,省得火再被雪壓滅了?!?p> 山勻志掙扎著起來,順著山坡走,王樂雙則向另一方向走,兩人分頭去找能躲避的地方。山勻志沿著山坡走了不遠,見到一處躲雪的地方:在山坡之中有一縫隙,左右可以躲風,上面有塊巨石,形成了天然的蓋頂?!皝韥韥恚竭@邊來,這里可以躲雪?!鄙絼蛑鹃_心地喊著。王樂雙聽到喊聲,也走了過來,她一看,果然是個天然的好遮蔽?!澳惆堰@里整平一些,我去找些干柴來?!蓖鯓冯p把包袱給了山勻志,山勻志撿了一段木頭,用木頭“掃”著地來;王樂雙走進林中,撿拾干柴。
不一會兒,大雪紛飛,天地之間都成了霧蒙蒙的。山勻志和王樂雙窩在山角烤著火,火光映得臉通紅。
“這雪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停,也不知道咱們什么時候能走出去?!蓖鯓冯p嘆了口氣,“現(xiàn)在還是真懷念在建康的日子?!?p> “等雪停天晴了,能看清方位了,咱們就往外走?!鄙絼蛑菊f道,“你放心,我會把你安全送回建康的?!?p> “我問你哈,你家不是在青州外嗎?怎么全家又遷到會稽了?”
“我那天遇到沈德先,他把你父親的令箭給了我父親,讓我們全家遷往會稽的?!?p> “沈德先?他為什么讓你們家遷往會稽?”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父親已經(jīng)決定舉家南遷了。可能是因為我沒跟家里商量就跟沈德先出走吧,父親可能覺得在會稽再見到我?!?p> “那你沒問過沈德先為什么讓你家去會稽?。俊?p> “沒有,剛開始為了報信顧不上,后來又和沈德先分開了。但是我父親說過,這枚令箭不簡單,等咱們出去見到你父親就能明白其中原委了?!?p> “我父親究竟給你的什么任務?”
“我……”
“如今咱倆被困山林,生死未卜,你此刻還不能告訴我?”
“好吧,跟你說了也無妨。其實我也不清楚其中有何玄機,只是委托我將一封密信交給會稽太守,同時帶回會稽太守的回信?!?p> “回信呢?”
“在我這里。只是令箭丟了?!?p> “拿來?!?p> “你要干啥?”
“拆開看看?!?p> “這可不行,這封信要你父親才能拆看。”
“咱倆為了這信被人追殺、從那么高的地方掉下來,現(xiàn)在都不知道能不能見到我父親呢,還守著這封信干什么,趕緊拆開來看?!?p> 山勻志拗不過王樂雙,兩人拆開信一看,嚇了一跳:原來一切都是一場策劃已久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