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我要睡覺?!?p> 常明月笑著奚落道:“就這鬼哭狼嚎的二胡聲,你還能睡著?沒把人嚇跑就不錯了?!?p> 秦滄瀾一口氣堵胸口,翻身不理二人。
周邊客棧宿客大多被吵醒,罵罵咧咧的,見二胡音始終不停,也只得無奈作罷。繼芳倚著床邊,聽著弦樂和辱罵聲,淡然一笑,接著睡去。
二胡曲直至天明方休。
一早,雷霄見白搭睡得四仰八叉的,把早飯重重一放,“吃飯了!豬!”
白搭被嚇醒,一個激靈坐起,見是雷霄又躺了回去,“我剛睡著,困死了,不吃?!?p> “起來吃飯,吃點飯再睡!”雷霄拖起白搭,“小金自從來了東海都比你勤快,三天兩頭跑去尋吃的,你這飯都送到嘴邊都懶得吃,懶死你算了?!?p> 白搭被拽起,盯著包子不情不愿的道:“吃不下,我就想睡覺?!?p> “這個給你?!?p> 白搭看著面前嶄新的絲弦,怔愣半晌接過。
大概她這輩子的八分好運,都用來遇見他這件事上了。
淚水漸漸濕了眼眶,白搭暗恨又一個混蛋。她深呼一口氣,換上新的弦,剛調(diào)了調(diào)音,就見常在急匆匆拍門進(jìn)來,滿臉想死的表情,嘴里嚷嚷著:“老白,你可別拉了,魔音貫耳要命啊?!?p> 白搭噗嗤笑出聲。
“居然有包子?老白你開小灶!我們都還沒摸到碗呢,我不管,你這包子都?xì)w我了?!背T诓粷M意地嘟囔著,伸手抓了包子就往嘴里塞,“昨夜你拉了半宿二胡,我就直挺挺躺著,一刻都沒睡著。這天亮剛瞇一會兒,你又開始拉,把我小命都要折騰沒了?!?p> 白搭忍俊不禁,“給我留倆,剩下的你都拿走?!?p> 常在數(shù)了數(shù),端著食盒就跑,“總共就六個包子,我吃了一個,給你留倆,還剩三個都不夠我和繼芳分的?!?p> “哎……你給我留兩個。”白搭收了二胡,一溜煙追了出去。雷霄不緊不慢地從納戒中又放出一屜包子,坐在白搭方才的位置上,愜意地吃了起來。
常在一腳踢開繼芳的房間,在盤子里留下兩個包子就跑,白搭剛一進(jìn)去,就看見繼芳正起床穿衣服,白皙的胸膛還沒遮住。
一聲尖叫,驚飛樹上一群鳥,還有撲棱掉下樹的,白搭捂著眼睛,“對、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我這、這就走。”說著,慌不擇路從窗戶跳了出去。
常在在對面屋頂上坐著,一手抓著一個包子,笑得前仰后合。
“年輕人就是好,精力旺盛?!北R琛臉色蒼白,躺在木椅上淺笑道。
“爹又不老,像枝花。”女子淡淡道,手上遞著溫茶,“昨日救她師徒二人,爹費了好大功夫,險些舊疾復(fù)發(fā),她醒來也不知感恩?!?p> 男子接過溫茶,“救死扶傷乃是醫(yī)者天職,何須要人感恩戴德?”
“爹那顆悲天憫人的心,這輩子都別指望我有。”女子憤憤道。
男子幽幽一嘆,“你遲早會懂的?!?p> ……
將至中午,眾人才醒來吃飯,卻不見楊純珺。秋水本就陰沉的臉更陰沉了,如六月的雷雨天。
一個時辰后,艷陽高照卻不炎熱,秋水的臉沉的能滴出水來。聽著外面人仰馬翻,白搭嗤笑一聲。
“報!”一護(hù)衛(wèi)急急忙忙顫聲喊道。
“說。”秋水撫著眉心,臉色黑沉。
“今日一早,蘭城城外二十里的山丘,發(fā)現(xiàn)一具女尸,雙眼被挖,四肢被砍,脖子被鋒利牙齒所咬斷,面容盡毀,衣不蔽體,無法辨認(rèn)是否是……”聲音越來越細(xì)小,護(hù)衛(wèi)在秋水的幽冷目光下微微顫抖,“不過,仵作在尸體上發(fā)現(xiàn)一塊腰牌?!?p> 護(hù)衛(wèi)低著頭,顫抖著遞上腰牌,秋水一見那物臉色鐵青。屋內(nèi)的白搭,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邪笑,眼底是幽深的黑暗。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白搭姿勢不變,仍抱膝坐在念思的床前。
“白仙士可否與我走一趟?”
“沒空,沒心情?!卑状罾涞氐?,看也沒看一眼秋水。
“這……若是同一傀儡所為,白仙士也好斬殺傀儡為令徒報仇?!背C髟麓蛑鴪A場,輕聲建議。
白搭猶豫良久,頗為為難的說道:“好吧?!?p> 將念思收進(jìn)納戒,白搭跟著眾人去了案發(fā)現(xiàn)場。
一到地方,白搭嘴角微勾,無聲嗤笑一聲,轉(zhuǎn)瞬即逝。
“這……確定是在這里發(fā)現(xiàn)女尸的?”雷霄望著山丘一臉難以置信,驚詫道。
“雷少主有何發(fā)現(xiàn)?”常明月望著灰燼蹙眉道。
“我們昨日也是在這里找到念思的?!崩紫霏h(huán)顧四周,奇怪道:“我就是從那邊的一個山洞里找到念思的,可這里除了我們與那傀儡的打斗痕跡,似乎再無其他痕跡了?!?p> 說著,他走向山洞邊緣,一路仔細(xì)勘查著,突然詫異道:“這山洞似乎有人動過?!?p> 常在好奇地跟過去,舉著夜明珠向山洞內(nèi)看去,本是松軟土壤的洞穴,鮮血淋漓,里面有殘破法衣碎片,甚至有帶頭發(fā)的頭皮,二人頓時后退幾步,嚇坐地上。
“按照仵作推斷,女子應(yīng)是四個時辰前死于山洞?!币蛔o(hù)衛(wèi)上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四周打斗跡象是火系法師、劍師與斧師所留,別無其他痕跡?!?p> 眾人臉色一沉。
“此處地處偏遠(yuǎn),又是同一處犯案,是否為同一傀儡所為?”常明月環(huán)顧四周,詫異道。
“白仙士是否殺死了擄走令徒的那名傀儡?”盧琛捂著口鼻,蹙眉問道。
白搭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一閃而過,淡淡道:“我不知是不是同一傀儡。不過,兩只傀儡皆被大火燒死,究竟是不是徹底毀滅,我也不清楚?!?p> “傳言不是說,傀儡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嗎?怎會被大火燒死?”常在摸著腦袋好奇不已。
“那是高階傀儡?!北R凝玉沒好氣瞥了他一眼,“初階傀儡比普通軍人靈敏、強壯許多,受傷后可迅速恢復(fù);中階傀儡刀槍不入,但靈力依然能對他們造成傷害;高階傀儡刀槍不入、水火不侵。越是高等級的傀儡,越是難制作,但一旦成功,遠(yuǎn)比他們生前要厲害得多。這兩只能被火燒毀的傀儡,應(yīng)該還只是中階傀儡?!?p> “不過……”盧凝玉凝眉思索,歪著腦袋看向白搭,“傀儡燒毀時體內(nèi)應(yīng)該留有一樣?xùn)|西,白仙士不曾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