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搭頓了頓:“化為灰燼前體內(nèi)留下了一塊菱形桃花木牌,我還未看清木牌上刻了什么,那木牌便自行化為烏有了?!?p> 眾人的目光咻的看向秋水手中握著的木牌,“白仙士可還記得是何模樣?可否畫下來一看?”
白搭微微挑眉,三下五除二將大致模樣畫了下來。
“這……”眾人看過后面面相覷,“沒見過這是哪家的腰牌啊?!?p> “這,這似乎像是云城楊氏的標志!”眾人傳看后傳給了護衛(wèi),有人驚訝出聲。
“好像真的是?!绷⒓从腥烁胶?,“這腰牌攔腰劃一橫,似乎是云城楊氏特有的,別人家不會將腰牌這樣做?!?p> 白搭心中一驚,垂下眼眸。
“云城楊氏?”常明月看向自家護衛(wèi),皺眉道:“說清楚些。”
“這云城楊氏是近十來年的新秀之族,前些日子還來我們賭場一擲千金,文賭贏走不少東西,連武賭的混沌鎧甲也被贏走了?!?p> 又一護衛(wèi)猶豫道:“這楊姑娘正是出自云城楊氏一族?!?p> 此言一出,空氣霎時寂靜。
“這……”眾人傻愣愣看著秋水。
雷霄:“她不是章城科的義女嗎?”
盧凝玉:“她不是說父親姓梁,家住云城梁之巷?”
“她有幾個爹?”常在摸不著頭腦,話脫口而出,腦袋上立即挨了親爹一巴掌。
“那這就耐人尋味了啊?!鼻販鏋懎h(huán)顧四周,蹙眉道,“家族僅僅十年便崛起為新貴,案發(fā)現(xiàn)場又無打斗痕跡……”
“你昨夜為何拉了一宿二胡?那曲子似乎不是《安魂曲》?”秋水打斷秦滄瀾,捏著木牌負手而立,望著白搭冷聲說道。
“秋水,你會后悔的?!鼻販鏋戨p拳緊握,表情克制,聲音嘶啞。
白搭環(huán)胸冷笑:“她死她的,我拉我的,你這話問得可真有意思。碰巧死個人,還不準我拉個小曲兒了?難不成這天下每死一人,皆是我所為?”
秋水沉著臉,“我問你話,為何答非所問?”
白搭又冷笑一聲,連個眼神都不屑給,轉(zhuǎn)身欲走,“我勸你在我身上省省力氣,有那精力不如去楊氏一族報個喪,或者去那什么梁之巷,哄哄……”
脖子突然被掐住,說不出話來。
“秋水,你在做什么?!”秦滄瀾鐵青著一張臉,死死攔住他。
“前輩,請放開她。”雷霄拱手急事道,“昨夜收拾行李,她瞧二胡弦斷了,一時興起修二胡,一邊修一邊調(diào)音,所以聲音才刺耳難聽。我今日一早剛給她新?lián)Q了弦。她五音不全,會那幾首曲子還是我教的,拉錯了也正常?!?p> “我怎么會生出你這種東西?!甭曇魪难揽p中擠出,眼神冰冷厭惡,掐在脖子上的五指冰冷緊繃,恨不得一個用力就扭斷她的脖子……
秦滄瀾與雷霄頓在當場,一個阻攔不了,一個謊撒不下去。其余幾人,心中有數(shù)的,也難免臉色一變。
白搭勾唇,冷冷嘲諷一笑,任他掐著。秋水臉一沉,嘴角抿得筆直,“老實交代?!?p> 看著面前薄怒的男子,白搭面無表情,也懶得搭理。她不明白,為什么像他這樣的人要娶妻生子?
“說話!”
“關(guān)你什么事?”白搭冷嗤一聲,“是我做的又如何?不是我做的又如何?死的人,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她有父有母,輪得到你‘伸張正義’?你不覺得你管得太寬了?還是說,她是你見不得人的私生子?”
秋水臉色愈發(fā)陰沉,手上又用了兩分力氣,緊得白搭呼吸開始有些困難。“六年來,長本事了?”
“哪里,沒你有本事,我還差得遠呢?!卑状畲丝跉?,反唇相譏,“家里放著,外頭養(yǎng)著,還有小姑娘惦記著,這我可學(xué)不來。”
眾人一陣唏噓,偷偷覷著秋水的臉色。
“你就這么和長輩說話?”秋水太陽穴直跳,一字一字從牙縫中擠出。
白搭輕笑一聲,無所謂道:“上趕著做什么便宜長輩呢?你就當我是個沒教養(yǎng)的孤兒,死在外頭你也不用知道,正好還不用進你家祖墳,省得玷污你的清譽。”
秋水腦中的一根弦斷了,黑沉著臉將人扔進坑底,自上而下俯視她,“這么些年,你娘就是這樣教你的?”
白搭拍了拍臉上的泥土,冷冷嗤笑一聲,盤膝坐著不搭理他,忍著土坑里令人作嘔的血腥異味,像是在欣賞風(fēng)景。
這么些年,他除了給她生命,還給過她什么?
如今她除了這條命,什么都沒從秋府帶走。
這一生,真是無趣至極、荒謬無比。
眼見白搭又成了悶嘴葫蘆,秋水想起性子一樣死倔的王嫣,又想起她幼時的種種惡劣行徑,瞬間一陣無力又無奈。
他按了按眉心,情緒收斂幾分。心中想著問是問不出來了,只能打,打到她肯說為止。“你說出來,我不打你。你昨晚都做了什么?”
白搭依舊沒搭理他。眾人面面相覷,紛紛勸慰秋水。
半晌,秋水耐心快要耗盡,火氣又上了幾分,“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說還是不說?”
白搭還是沒搭理他,眼皮都沒掀一下。秋水怒火中燒,結(jié)印風(fēng)之鞭,猛地抽向白搭。瞬間,白搭身上的法衣碎裂,慢慢自動修復(fù),但傷痕猙獰可見。
白搭捂著被打到的耳朵和脖子,疼得抽了口冷氣。眾人急忙攔住秋水。秋水沉著臉撥開秦滄瀾與常明月,“不打不老實。她從小就這臭德行,非得王嫣修理她,才老實一點。沒隔兩天,皮又癢了?!?p> “姑娘家,這么多人看著,大庭廣眾之下打孩子……不太合適……”常明月訕訕道,“而且你什么證據(jù)都沒有,就懷疑是她做的……這也太沒道理了些?!?p> 秋水的理智漸漸被拉回,情緒稍稍平復(fù)一些。
白搭面無表情聽著,拍拍身上的泥土,躍出土坑,連冷笑、嗤笑都懶得給秋水一個,“還打不打?不打我可就走了。以后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姓你的秋,我姓我的白。放心,你家祖墳我不進,死外頭也不用你收尸,我們井水不犯河水?!?p> 空氣一陣死寂。
秋水嘴角繃得筆直,太陽穴瘋狂叫囂著,氣得手直發(fā)抖,拽著白搭眨眼消失不見。
“秋水!”秦滄瀾急急追著,眾人見狀,也都急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