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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仙士總在掉馬甲

5.說個故事(下)

白仙士總在掉馬甲 白白維元 2059 2021-08-29 20:57:51

  等到小女孩把情緒發(fā)泄出來,白搭將她緊緊擁入懷中,輕撫后背,并溫聲開導(dǎo):“你知道嗎?幸運的是,故事中的小姑娘后來遇到一個大哥哥?!?p>  “大哥哥很溫柔,教會了小姑娘很多事情。他教她重新相信這世間還有愛與善良,教她重新認(rèn)識這個世界,教她重新熱愛生活,教她勇敢面對挫折,教她雙手是用來保護(hù)自己珍視的一切,哪怕犧牲生命……”

  “生命是用來創(chuàng)造與守護(hù)的,而不是破壞與毀滅的。就像你阿爹阿娘。你阿娘拼命保護(hù)你,你阿爹又拼命去救你阿娘,他們都是在守護(hù)自己心愛的人?!?p>  “大哥哥還告訴小姑娘,世間事沒有絕對的善與惡,世間人也沒有絕對的好與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只是別人不一定理解?!?p>  “至于村里人和胖虎他們,上天自有定奪。不是不報,時辰未到。”

  小女孩的情緒漸漸穩(wěn)定,在白搭懷里克制地小聲啜泣。

  白搭擦著小女孩的眼淚,又道:“武器,是用來保護(hù)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的,不能因為別人的錯誤而褻瀆了它?!?p>  “拿起武器,有時候確實可以增加戰(zhàn)斗力,但不代表你就會強大,更不意味著你從此可以高枕無憂。一旦你拿起武器,以后你的敵人就會從胖虎他們,變成更多更厲害的人物。即便是天下第一,也有戰(zhàn)勝不了的敵人?!?p>  “一個人真正的強大,是心靈的強大。當(dāng)你的內(nèi)心開始強大,你會發(fā)現(xiàn),這世間事除了生與死,都是閑事。許多人掙扎一生,不過是庸人自擾?!?p>  見小女孩有些怔愣,白搭沉吟了一會兒,抿了下唇又道:“解決問題的方法有很多種,武力不一定是最佳方式?!?p>  “人要為了那些愛他們的人好好活著,再艱難困苦也要好好活著,因為有人需要他,在期望著他。愛,不可辜負(fù)?!?p>  “你要帶著你阿爹阿娘的期望和愛好好活下去,代替他們看一看這世界,走一走他們沒來得及走的人生。終有一天,你可以驕傲地去見你阿爹和阿娘,和他們訴說你經(jīng)歷的精彩故事。”

  小女孩淚眼婆娑,看著白搭似懂非懂。

  見“故事教育”沒有立竿見影,白搭便嘗試分散小女孩學(xué)劍的執(zhí)念,“這么晚了你還沒回去,阿婆會擔(dān)心的。”

  這句話果然讓小女孩止住哭泣,她默默擦干眼淚,又恢復(fù)成不卑不亢、獨立自強的小大人模樣。

  白搭心疼一瞬,垂眸時忽然捕捉到小女孩臉上流露出的一絲猶豫,便看了一眼她羸弱的小身板上背著的破爛竹簍,乘“勝”追擊:“給阿婆采的草藥,你都撿回來了嗎?”

  小女孩咬著唇猶豫了一會兒,目光赤誠地懇求:“你教我一些簡單點的劍術(shù)好不好?一遍就好。”

  白搭微皺起眉,修行劍術(shù)除了要靠日積月累的勤學(xué)苦練,還要有天賦。二者缺一不可,也絕非一朝一夕便能有所成。

  不教,小女孩被人欺凌致死挺可憐的;教了,以暴制暴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

  罷了,教吧。

  但凡有一點兒自保能力,她小小年紀(jì)也不至于活得這般艱難。更何況只教一遍而已,學(xué)多少全靠她的造化了。

  想通后,白搭從地上撿起一大一小兩根樹枝,將小樹枝遞給小女孩,“看好了啊,就一遍?!?p>  走到一片空地上,白搭揮起樹枝展示了一段基礎(chǔ)的劍術(shù),包含提、擊、刺、點、崩、攪、壓、劈、斬、挑、抹、削等動作。

  一套動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泥帶水。

  這一幕落在小女孩的眼中,黑衣少年手中持的明明只是一根樹枝,卻舞得瀟灑飄逸,便想起他剛才執(zhí)劍救自己的風(fēng)姿,雙目中情不自禁流露出向往、崇拜之情。

  “該你了?!卑状钔O聲r就看見小女孩看得目不轉(zhuǎn)睛,生怕錯過一個動作,不禁有些好笑。

  小女孩靦腆一笑,放下竹簍,學(xué)著白搭的模樣舞了起來。

  動作模仿得有模有樣,看了一遍就記了七七八八,這讓白搭有些驚訝,又暗暗可惜。這孩子從未接觸過武學(xué),沒有根基,動作有風(fēng)無骨,但資質(zhì)上佳,若是勤修苦練,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小女孩沉浸在模仿中,白搭就拿著樹枝,環(huán)著胸站在一旁看著。

  等小女孩模仿完,白搭扔了手里的樹枝,“回去自己多鍛煉,打?qū)嵒A(chǔ)。教你的是劍術(shù)最基本的擊法,想學(xué)劍術(shù)得先學(xué)擊法?!?p>  說話的同時,白搭從懷里掏出一個巴掌大的破本子遞給小女孩,上面記錄了自己這幾年習(xí)劍的招式與心得,“這里有一本劍譜,你若是能領(lǐng)悟更好?!?p>  小女孩恭敬接過,小心翼翼翻開看了一眼,激動地瞪大眼睛。白搭翹了下嘴角,走回樹下躺著,閉目裝睡。

  合上本子,小女孩寶貝地藏進(jìn)胸前的布兜里,大步走到樹下,對裝睡的白搭恭敬行禮:“多謝仙士。我叫柳念思,請問仙士尊姓大名?”

  白搭本想裝睡到底,好讓小女孩識趣,趕緊回家。誰知小女孩硬是保持著行禮的姿勢一動不動,大有白搭不說出名字絕不罷休的意思。最后白搭只得妥協(xié),報上名字。

  小女孩怔了一下,懷疑自己聽錯了。

  白搭?

  這是什么名字?

  也太隨意了點吧?

  真不是臨時起意糊弄她的?

  “白……搭……?”小女孩試探性地小聲喚了一下。

  “嗯?!卑状钶p應(yīng)一聲,又催促小女孩快些回家。

  “多謝白仙士?!毙∨⑿α耍止Ь吹匦辛艘欢Y,這才轉(zhuǎn)身背上竹簍走了。

  盡管行走動作艱難,姿勢怪異,小女孩卻一步一腳印,堅定地朝家的方向走去,仿佛人生有了希望和動力。

  看著瘦小的身影漸漸被夜色吞沒,白搭的心情很是復(fù)雜。小女孩離開的每一步仿佛都踩在她的心尖上,刺痛、酸楚。

  這個孩子年紀(jì)不大,聰明有禮,本該有個幸福童年,如今卻生存得如此艱難困苦。縱然心中有千般恨萬般無奈,她卻仍能堅守本心與原則,有愛有牽掛……真是一個懂事又可憐的孩子。

  希望她能把剛才的故事聽進(jìn)去,歷經(jīng)生活的考驗成為一個更好的人,也不枉自己大晚上不睡覺和她說了一堆。

  “念思啊,真是個好名字?!?p>  肯定滿載了父母的濃濃思念之情吧,白搭悵然又羨慕地嘆了口氣。

  假寐了一會兒卻沒睡著,白搭擰開水壺喝了兩口,又望著斜月吐納幾次,心情才慢慢平靜下來。

  不知何時,白搭終于在草叢里蛐蛐的聒噪鳴叫聲中沉沉睡去。

  ……

  本來白搭只打算迷糊一會兒的,結(jié)果一覺醒來天色大亮。

  這一夜她睡得并不安穩(wěn),導(dǎo)致醒來時一陣頭暈眼花,精神也很疲憊。

  迷迷糊糊地在樹林里找到一個小水池,白搭簡單清洗一下,又啃了兩口冷硬的大餅,這才恢復(fù)些精神。

  收拾妥當(dāng),白搭牽著馬出了小樹林,辨了辨方向,翻身上馬,又順著泥濘小道疾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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