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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迦南的住民

第五章 血字的研究

一個迦南的住民 大瓜熊 4321 2021-05-21 15:52:15

  哈蘭迪爾來到迦南城郊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

  他坐在馬車上,遠遠的看到一個直達天幕的淡藍色穹頂。穹頂下是一片明亮的星海。

  “你是第一次來迦南嗎?”琵洛蒂斯靠在馬車的車窗邊,遙望著城市,“人類和獸人還在使用油燈和火把照明,像這樣永恒而純凈的光輝是迦南獨享的?!?p>  馬車將他們送到一處僻靜的街道,在兩層的聯(lián)排小樓外停了下來。陽臺和屋頂垂下發(fā)光的藤蔓,葉片間飄蕩著淡藍色的光霧。

  “我們的腳下埋設著魔能網(wǎng)絡為建筑充能,藍色的霧氣是散佚的能量和空氣中的粒子作用后的衍射?!?p>  “每個建筑下面都有嗎?”哈蘭迪爾站在路面上,跺跺腳,對于這樣龐大的基礎設施工程還是很驚訝的。

  “每個都有,”游俠小姐說道,“取暖、照明和充能都要依靠這些魔法能量?!?p>  她將鼓鼓囊囊的背包從車上取下,背在身上,蹦蹦跳跳的來到二樓的房間。

  對于一個單身的女孩來說,這個住所確實挺寬敞的,有起居室和臥室,還有獨立的盥洗室和小廚房,臨街的凸肚窗可以望見的街道,白天的陽光想必也很不錯。

  由于時候不早,兩人稍作打理就開始休息。哈蘭迪爾躺在沙發(fā)上,把玩著剛剛獲得的綠寶石戒指。

  這具身體的前主人了結(jié)了自己的性命,是因為戰(zhàn)場和命運的殘酷已經(jīng)壓垮了他嗎?有沒有可能是因為這枚戒指本身具有某種特性,將他引向瘋狂和毀滅。

  他輕輕觸摸,昏昏欲睡,但是,睡夢中的意識卻變得清晰起來。

  在夢境中,哈蘭迪爾拾起了一些洛安的記憶,對他而言本應非常熟悉卻已經(jīng)有些錯亂的記憶。

  他是一個神秘學愛好者,各種不可名狀的存在,詭異的故事,邪惡的教團是他最喜歡的。重新展開的記憶像畫卷一般,將某些不能忘記的事重新組合起來。

  他仿佛回到了那個熟悉的時代,真正的自己所歸屬的時代。

  ……

  “你相信人能夠穿越嗎?”洛安在自己的書桌邊坐著,一邊搗鼓著手頭的小雕像,一邊問道。

  他抬起頭來,看了看身邊站著的被提問的年輕男子。后者棱角分明,留著微微卷曲的黑色短發(fā),眉目犀利的像一雙利劍,和當下流行的纖柔男性審美很不一樣。他正在注視著洛安手里的小雕像,臉上帶著幾分好奇和認真問道:

  “來請教問題的可是我這個神秘學的外行啊。不過,既然你問了,那我們就明確一下定義吧,靈魂穿還是帶著肉體穿越?”

  “先靈魂吧,為什么你要做這個區(qū)分?”

  “洛安,你聽說過意識可以上傳嗎?”那人沒有等待回答,接著說道,“我認為,人體和大腦雖然是高度復雜的存在,但終究還是物質(zhì)。只要掌握了原理,確定意識上傳的關鍵要素,理論上還是有可能的。”

  “請詳細說說?!甭灏卜畔滦〉裣窈褪掷锏姆糯箸R,揉揉眼睛,往靠背椅的深處挪了挪。

  來客繞著書房轉(zhuǎn)了一圈,梳理自己的頭緒。然后,他開始發(fā)言:

  “其一是記憶存儲。這很好理解。我們已知部分負責記憶的腦神經(jīng)物質(zhì)存在,包括但不限于細胞、神經(jīng)、化學物質(zhì)、電流信號。

  “其二是理性算法。也就是大腦接收了外部和內(nèi)部信息以后,經(jīng)過演算得出結(jié)果的規(guī)則。

  “其三是心理模型,你也可以將其稱之為人格特質(zhì)。記憶和理性算法結(jié)論提供輸入信息,經(jīng)過心理模型的修正,輸出情感要素。

  “也許還有別的什么吧,暫且不論。只要能夠復制記憶,理性算法、心理模型,我們理論上就能復刻出一個相似的人,儲存在某種介質(zhì)里,等待時機合適下載到新的載體,時空穿越便完成了。”

  洛安撇撇嘴:“聽你這么一說,真的是毫無神秘的美感了。”

  “嘿,科學可不就是這樣吧。只要不把其中的原理解釋清楚,就能像魔法那樣神秘?!?p>  “照你這么說,那人又算什么呢?”

  “當然算是硬件啦!用來儲存和執(zhí)行記憶,理性算法和心理模型的載體。”年輕的來客很有自信的說道。

  “那我們不就成了一臺臺行走的機器了么?”

  “可不就是嘛~早些年不是還有我們是國家的磚石,社會的齒輪和螺絲釘這樣的說法嗎?升級為機器和計算設備,比起石頭和金屬零件可是提升了不少,也算是進一步認識了自我,這是可喜可賀的好事。

  “而且,我承認,人類目前的手段無法全面觀測和解構(gòu)大腦的工作原理,只能觀察生物和細胞的神經(jīng)化學結(jié)構(gòu),未知的領域是客觀存在的。但是,我相信意識上傳的這一天會到來,如果在那之前人類沒有自滅的話。這不是多么不可理喻的事,在人類無法確認單個電子存在的過去,不是一樣可以獲得產(chǎn)生和控制電流的手段嗎?發(fā)明電燈的時代已經(jīng)過去幾百年了?!?p>  ……

  這個夢,或者說記憶持續(xù)的時間并不長。

  哈蘭迪爾就像是經(jīng)歷了一場漫長的旅途,異常疲憊。他徹底陷入了睡眠,直到黎明的涼風吹起窗簾,陽光照在臉上,才勉強睜開眼睛。

  朦朧的視野漸漸變得清晰,他看到了陌生的屋頂和客廳。他活動手腳,觸摸到身上蓋著柔軟的被單。

  隱約可以聽到清脆的碗碟碰撞的聲音,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鉆進鼻腔。

  我是誰?我在哪?誰對我做了什么?!

  哈蘭迪爾半坐起身,發(fā)現(xiàn)在幾步之外的廚房里,游俠小姐穿著一件又大又長的白襯衫,而且只穿了襯衫,背對著他在忙著什么。長長的銀發(fā)扎成馬尾,在腰間擺動。修長筆直的雙腿裸露著,襯衫的下擺只能勉強遮擋挺翹的曲線。

  她轉(zhuǎn)過頭來:“早上好,哈蘭,你的煎蛋要咸一點嗎?”

  “Emmm……”睡眼朦朧的哈蘭迪爾仔細看了看,發(fā)現(xiàn)那件有幸被游俠小姐穿在身上的襯衫是自己的。

  昨晚發(fā)生了什么?我錯過了什么——!

  “抱歉唉,我的衣服剛洗,自說自話拿了你的襯衫,你不介意吧?”琵洛蒂斯端著兩份早飯來到客廳,“作為補償,我給你準備了早飯?!?p>  她的襯衫開的低低的,領口和第二顆扣子就像裝飾一樣。當她微微彎腰把早飯擺上桌的時候,哈蘭迪爾“蹭”的坐了起來。

  ……

  這襯衫好白,呃不對,這襯衫好大……

  哈蘭迪爾慢悠悠的吃著早飯,巴不得時間過得再慢一點。

  游俠小姐坐在他對面,一聲不吭吃自己的煎蛋。過了一會,她終于忍不住了:

  “是女孩子送的嗎?”

  什么?啥?

  哈蘭迪爾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他摸出綠寶石戒指晃了一下:“你說這個?”

  “嗯,”游俠小姐輕輕應道,“你睡覺的時候緊緊抓著,還笑呢~”

  誤會誤會!哈蘭迪爾連忙擺擺手:“從男人那里拿來的,昨晚還做了一個有關男性老朋友的夢。”

  “哇~”游俠小姐驚嘆了一下。她吃完早飯,雙手托著下巴問道:

  “你這兩天有什么安排嗎?”

  “沒有什么安排?!惫m迪爾回答,尋思著是不是應該再睡一覺,看看能不能繼續(xù)梳理記憶。

  “那么那么,陪我出去一下吧!”琵洛蒂斯一下來了精神,“我接下來的工作要經(jīng)過人力管理委員會的分配。”

  嚯,這精靈的國度工作是包分配的嗎?哈蘭迪爾立刻就同意了。

  ……

  早飯后,兩個半精靈換上出行的便服,來到一座宏偉的設施。經(jīng)過簡單的登記,琵洛蒂斯被安排做了一些測試。

  沒什么事做的哈蘭迪爾留心觀察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里來來往往的以純粹的精靈居多。這些高貴的生物無論男女都很漂亮,衣著色彩明艷而單薄,腳步輕盈。他們像天邊的薄云那樣潔凈而優(yōu)雅的路過,仿佛沒有一絲煩惱。

  過了一會,游俠小姐就回來了。她拿著一份報告,臉上飛揚的神采看起來挺高興的。

  “哈蘭,你看,我找到了一門好差事,”她將報告遞過來,“我被任命為調(diào)查局的初級調(diào)查員,負責神秘事件的調(diào)查輔助工作。每周工作六天,有一天休息呢!”

  你確定這是好差事嗎?哈蘭迪爾差點張口而出,但是,他還是忍住了,微笑著表示祝賀。

  “這份工作一般只分配給精靈,職權(quán)很高的。半精靈通常只能得到外圍搜查和警戒的任務,我得到的可是難得的優(yōu)待!”游俠小姐心情非常好,她拉著同伴外面走,“而且,我剛來就有一個案件,如果處理的好說不定可以給上級留下一個好印象?!?p>  “也不必這么著急吧?”哈蘭迪爾勸阻道,“官方應該也不會急著讓你入職?!?p>  “話是這么說,但是,你知道這是什么案件嗎?知道的話你一定無法割舍!”

  她一邊說,一邊把手里的案卷遞了過來。在卷宗的首頁上寫著——

  “前線執(zhí)行官安提哈遇害調(diào)查。”

  哈蘭迪爾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琵洛蒂斯拉著他的袖子,一邊走,一邊解釋:“安提哈并不是一個優(yōu)秀的前線執(zhí)行官,他指揮的部隊經(jīng)常在戰(zhàn)斗中全軍覆滅,很久以前就有休假的游俠來向他尋仇。

  “在嫌疑人名單中,有一些半精靈和不那么體面的場所需要調(diào)查,高貴的精靈們可不想去,我沒有廢什么功夫就爭取到了這個機會~”

  看到哈蘭迪爾沒有接話,游俠小姐略作沉思,接著說道:“離開前線是件很開心的事,哪怕我接下來的工作是最低級的調(diào)查員,也勝過生死邊緣的掙扎一萬倍。

  “哈蘭,這事對你也很有幫助的。我們一起調(diào)查一下,爭取有個好的表現(xiàn),如果運氣好能夠引起上級的注意,說不定可以把你調(diào)離前線。

  “來吧,我?guī)闳タ纯窗讣呢撠熤鞴佟!?p>  ……

  琵洛蒂斯尋找的主官在調(diào)查局有一間辦公室,門口掛著“神秘力量調(diào)查處”的牌子。辦公室的主人是個男性精靈,高大而瘦削,下巴很長,和其他精靈一樣看不出年齡。

  他一臉生無可戀的坐在椅子里,手里拿著兩個小藥瓶??吹絻晌话刖`進來,他只是勉強抬了抬眼皮,手里不停的用針管吸出藥液,對著自己的胳膊比劃了一下。

  哈蘭迪爾可以看見那兩個小藥瓶上一個貼著“地嗪”,另一個貼著“高濃度魔力溶液”。

  “早上好,梅爾羅斯長官!”琵洛蒂斯認真地報告道,“您該不會想要注射這兩個東西吧?”

  調(diào)查處主官只是盯著手里的針管,往靜脈里注射了進去。他閉上眼睛,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過了一會,他才帶著稀薄的滿足說道:

  “唉,效果怎么有些減弱了?

  “早,爪牙,你們有什么辦法嗨一下嗎?我從靈能研究中心臨時調(diào)任這里,可是因為聽說這里有好玩的事情,誰想到……”

  “我奉命調(diào)查安提哈前線執(zhí)行官的死因,哈蘭迪爾游俠自愿協(xié)助我。如果您覺得這比較有趣的話……”琵洛蒂斯不確定的說道。

  “啊,那事,”梅爾羅斯主官動了動眼皮,從抽屜里取出兩張彩色的畫質(zhì),“這些現(xiàn)場復寫雖然很清晰,但我還是建議你們?nèi)ツ抢飳嵉卣{(diào)查一下?!?p>  哈蘭迪爾取來彩畫,發(fā)現(xiàn)畫質(zhì)果然清晰的像是在現(xiàn)場一樣。

  案發(fā)地在淺淺的湖水邊,湖岸碧綠的草坪被撕去了兩大塊。梅爾羅斯解釋道:

  “安提哈前線執(zhí)行官溺死在湖邊,臉浸在水里,死前極度的痛苦讓他拼命掙扎,雙手撕掉了兩邊的草地,雙腿蹬踏掘出了深溝。但是,他其實只要一抬頭或者翻個身就能擺脫窒息。”

  “那么,毫無疑問他是被人謀殺的。”琵洛蒂斯說道。

  “肯定是如此了,”梅爾羅斯說道,“死者死后會析出非凡特性結(jié)晶,留下他的非凡之力和一部分記憶,但是已經(jīng)被取走了。經(jīng)過前期檢查,安提哈前線執(zhí)行官的身上沒有外力留下的傷痕,他可能中了某種催眠,或者遭到神秘力量的束縛?!?p>  “會是怎樣的神秘力量?”哈蘭迪爾問道。

  “有許多種力量都能做到這一點,你自己研究吧,我沒有興趣和你們講解,”梅爾羅斯略帶煩悶地回答,“安提哈的死亡方式并不是重點,他是被刀捅死,被水淹死還是心臟衰竭都不重要。

  “我們關心的是,安提哈知道什么,是什么招來了他的死亡?!?p>  他一邊說,一邊取出另一份彩畫遞來:

  “這是在他的住所發(fā)現(xiàn)的,一些,姑且稱之為死亡訊息?!?p>  這是一處墻壁上的圖案。哈蘭迪爾看到了墻上飛濺的血跡和殘缺的魔法陣圖案。在這些圖案邊,還有一串用血跡書寫的模糊字符。

  經(jīng)過仔細辨認,他看清了字跡的內(nèi)容。那里寫著:

  “代價將要支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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